林月的呼吸更急,双手抖得厉害,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涌出来,但她不敢在这儿久留,要是被疤脸男看到,她就逃不掉了。
林月用瘦脸男人的衣服把手擦了擦,提起裙摆朝山林中跑去。
她得避开疤脸男找到其他的路下山,朝廷已经派人来拱月县了,只要能找到朝廷的人,让他们阻止水库被炸,一切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疤脸男把马车藏起来了,光靠她这两条腿,什么时候能走到?疤脸男看到瘦脸男人被杀,肯定会找她寻仇,她如何能逃得过他?
各种各样的念头不断涌出,脑袋似乎都要被挤破了,林月一脚踩空,滚下山坡,最后撞到一棵树才停下来。
后腰传来剧痛,林月不敢大叫,捂住嘴低低的呜咽了一声,眼泪喷涌而出,过了好一会儿,林月才缓过来。
这个斜坡不算陡,她都已经要滚到底了,林月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每动一下,腰都疼得厉害,也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她跑不了了,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如果被疤脸男追上,只能是她命该如此了。
林月有些认命,反倒冷静下来,没有刚刚那样慌乱害怕了,她一边判断方向,一边回忆起瘦脸男人之前说的话。
城中都是他们的自己人,这水库肯定不是说炸就炸的,那炸的时机就显得尤为重要了,炸水库的人如何判断自己人都已经躲好了呢?
派人通知未免太慢,用信鸽的话也要有时间准备纸笔……
林月不断否定自己的预想,最后她步子一顿,想到了一种可能。
用火!
如果把那座府邸烧了,山上和城中的人都可以很快看到烟雾接收到信号,那时候炸掉水库,一切就都刚刚好。
可是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如何才能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李萧寒呢?
林月怎么想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不过她的运气还算不错,一路下山都没有碰到疤脸男。
上了大路,林月忍着疼把速度加快了些。
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了,如果漠峥的计划还在顺利进行,李萧寒和萧歆妍应该要拜堂成亲了,之前她在马车上看到那些黑甲卫也会赶到拱月县。
想到这些,林月恨不能飞起来,然而她走了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破空之声,林月连忙停下来,一支利箭射在了她前面一步的地方。
回头,疤脸男背着弓箭追了上来。
“怎么不跑了?”
疤脸男问着又朝林月射了一箭,林月连忙后退,那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她刚刚站的位置,箭尾不住的震颤,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声。
林月浑身冷汗淋漓,喉咙更是干的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我小看你了,想来也是,一般的女人又怎么能入得了李萧寒的眼?”疤脸男收起弓箭,一步步朝林月走近,“你连人都敢杀,在床上应该也比一般女人带劲多了吧?”
疤脸男不会轻易的让林月死掉,他要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和李萧寒共用一个女人,这是多少人想做却不能做到的事?
林月知道自己落入疤脸男手里只会生不如死,她握紧拳头,已经做好自尽于此的准备,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声。
疤脸男没想到会有人来,诧异之后,加快速度朝林月奔去,想要把林月挟持在自己手里,林月顾不上腰疼,扭头就跑,一支利箭擦着她的碎发飞过,射入身后的地面。
然后有人骑着马飞驰到她面前,马还没有停稳,那人就翻身下马,将她用力拥入怀中。
“别怕,没事了。”
独特的墨竹香气将她笼罩,一点点将恐惧驱离,林月明知不该,却还是抱紧眼前的人说:“沈瑾修,我刚刚,差一点就死掉了。”
第168章 是陛下要害侯爷?
沈瑾修还带了四个黑甲卫来,那些人想抓活口,然而疤脸男并不想束手就擒,他一边反抗一边恶毒的咒骂:“臭娘们儿,哄了我兄弟竟然还勾搭了别的小白脸,李萧寒知道你私下这么骚吗?”
“胡说八道,给我住口!”
沈瑾修放开林月,提剑攻向疤脸男,最终疤脸男死在一个黑甲卫的长枪之下。
那名黑甲卫跪下说:“公子恕罪!”
疤脸男实在是太顽固了,他根本不想活下来,只想拉上别人一起垫背。
“这也不怪你,把尸体带回大理寺慢慢审查。”
沈瑾修说完,脱了自己的外衫披在林月身上。
林月的小衣已经不知所踪,只着一条抹胸襦裙,裙摆在山林中被荆棘从勾得破破烂烂,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也有数道划痕,狼狈极了。
她的身子还在发抖,小脸一片煞白,脸上泪痕未干,像只好不容易才躲过猎杀的小鹿,沈瑾修的心密密麻麻的疼起来,他刚想揉揉林月的脑袋安慰几句,林月缓过神来,抓住他的胳膊说:“他们准备炸水库,整个县城都会被冲毁的!”
沈瑾修神情一肃,忙吩咐两个黑甲卫先去水库打探情况,又让一个黑甲卫护着林月回家,自己上马便要往县城里去,林月急急的说:“他们可能会纵火给水库的人发信号,你一定要小心!”
林月本来就不会武功,这会儿更是伤了腰,什么都做不了,她纵是担心李萧寒,也知道自己去了只会是累赘。
“放心!”
沈瑾修给了林月一个安心的眼神,策马离开。
那名黑甲卫冷声提醒:“夫人,走吧。”
黑甲卫的语气很冷,像是在对待案犯,想来也是,拱月县囤了那么多兵马,萧歆妍和萧侍郎都被劫持在此,在真相大白之前,所有牵连其中的人都有可能是叛贼,黑甲卫没有直接把她抓起来已经算客气了。
林月舔舔唇,低声说:“我之前掉下山坡撞到腰了,很疼,走不了多快,还请见谅。”
黑甲卫面无表情,倒也没有再催促,算是默许她慢慢走。
日头已经升到最高,晒得人皮肉生疼,林月望向县城方向,这里距离县城已经有十几里路,只能远远看到城楼,听不到喜乐和鞭炮声,更无法窥知婚礼进行到了哪一步。
李萧寒……应该会没事吧。
……
时间回溯到几个时辰前。
林月出了房门后,漠峥就让人把堵在曹青嘴里的东西放开了。
曹青吐了几口唾沫,瞪着漠峥怒吼:“漠峥,你这个王八蛋,你想对侯爷做什么?”
曹青吼着又挣扎了几下,却还是被摁得死死的,漠峥居高临下的看着曹青:“曹校尉在质问我之前,不如先好好想想,朝廷都对侯爷做了什么,侯爷是昭陵的忠臣良将,戍守边关十余载,换来了昭陵的安宁祥和,可侯爷回京才一年,朝廷就拿走了他手里的兵权,御医也谎称对侯爷的眼疾束手无策,不再到侯府诊治,侯爷要为自己的岳父鸣冤,甚至还要亲自去击神音鼓,如此种种,曹校尉都看不见吗?”
和李萧寒一起回京受封的属下不过十余人,曹青是这些人中获封职位最高的,李萧寒出了事,其他人自然会理所当然的责问他为什么没有作为,他们哪里知道曹青数次想要登门拜访都被侯府的人拒之门外,后来就算见到李萧寒,李萧寒的态度也很冷淡,根本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的样子。
曹青心里委屈,但他也没有说这些为自己开脱,只盯着漠峥问:“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你呢,你和你幕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曹青听不懂,一脸茫然,漠峥继续说:“侯爷的眼睛并非在战场上伤的,而是被人下毒所害,当初在营中,你作为侯爷的亲兵,几乎与侯爷同进同出,若不是你,谁还有机会给侯爷下毒?”
曹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李萧寒:“侯爷被人下了毒?”
曹青的呼吸重了些,额头和脖子的血管都因为愤怒鼓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