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靠在他怀抱里，却只觉得，这个怀抱，好像变冷了。
从前，顾沈暮年将她每月生理期记得比他自己的生日都要牢。
每月这个时候，他都会为她准备好一切。
红糖水、止痛药、暖宝贴……不愿让她疼半分。
甚至因为照顾的太周到，还总是被朋友取笑说简直是把女朋友当成祖宗在养。
可她醒过来的这几个月，他再也没有做过这些。
甚至，需要看到她自己煮红糖水之后，才会想起这个日子。
他好像，眼里都是陶思了。
见宋安然默不作声，男人眼底愧疚更深。
他挽起衬衫，煮完红糖后，又像从前一样，一口一口喂给宋安然喝。
喂完红糖水，顾沈暮年又直接将人抱去沙发上，轻轻的给宋安然揉肚子。
“小安然，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
他小心翼翼的赔错，“我补偿你好不好，你有什么想要的？”
宋安然被他抱着，有些心里话终于再也忍不住。
“我想要陶思离开。”
顾沈暮年给她揉肚子的手一顿。
她还是没有让步，一字一句道：“不止是离开这里，更是离开我们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无情极了，可她真的受不了，他把一个像极了自己的替身留在他们身边。
但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顾沈暮年，这次却没有答应。
反而是在她脸上落下一枚枚轻吻，岔开话题：“好了，别闹了……”
宋安然还想说什么，可他的吻已经落在她的唇上，仿佛想堵住她想说的话。
“砰！”
突然，客厅传来一阵巨响。
宋安然和顾沈暮年下意识抬头，正好看到了楼梯口泪流满面看着他们亲密的陶思。
而地上是被打碎的水杯。
顾沈暮年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推开了宋安然。
他喉头艰涩，“思思……”
下一秒，陶思就哭着跑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大雨，顾沈暮年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想都没想都就丢下宋安然追了出去。
而宋安然则难以置信的看向跑去追陶思的顾沈暮年。
他害怕陶思看到他和她亲密。
他害怕陶思走。
所以他慌了。
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心头痛意剧烈蔓延开来，几乎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
直到天亮时，顾沈暮年都没有回来。
宋安然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直到下午，她才知道，陶思又出了事。
陶思被车撞了。
据说那辆刹车失控的车原本撞向顾沈暮年的，是陶思推开他替他挡了。
所以顾沈暮年一直在陪着陶思。
宋安然看着手机里被挂断的那几十通电话，心头刺痛不已。
陶思住了半个月的院，顾沈暮年就在医院陪了半个月，一直没有回家。
终于，宋安然忍不住，按照地址来到医院，找到陶思的病房。
病房门口。
宋安然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从半开的门里看见陶思紧紧抱着顾沈暮年的腰。
她半坐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仰头含泪看着他。
“沈暮年，如果宋安然没醒，你会不会爱上我？”
宋安然推门的手一僵。
也抬眸看向顾沈暮年，却只看到了他紧锁的眉眼。
他许久没有回答。
而陶思的声音已经哽咽，哭着说：“我心甘情愿的给你做替身，心甘情愿的为你豁出命，我就想听一句真话，有那么难吗？”
病房还是沉默无比，只剩陶思的哭泣声。
而门外的宋安然也没有出声，同样屏住呼吸在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她看见顾沈暮年薄唇微动，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
“会。”
第四章
“砰！”
宋安然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响声立马惊动了病房里的人，顾沈暮年一抬头，就看见了宋安然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
她转身就走，顾沈暮年脸色一变，立马推开陶思追了出来。
“小安然！”
很快，她的手被大力握住。
顾沈暮年看见她眼底的泪光，神色慌乱道：“小安然，不是你想的那样，陶思刚动完手术，身体太弱了，不能受刺激，所以我……”
宋安然打断他，“所以你就能这么哄她吗？”
顾沈暮年从小到大就是校草，给他递情书的女生无数，可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坚定不移的看着她一个。
他一怔，蹙起眉头，无奈道：“小安然，她毕竟救了我的命，算上三年前，她救了我两次，如果不是她，我哪儿还有命活着等你醒过来，现在就当我们还给她行吗？”
你真的希望我醒过来吗。
宋安然差一点就问了出来，可终究还是理智站了上风。
她沉默的看着他的脸。
顾沈暮年抓着她的手是那样的紧。
就像18岁那年，他说永远都不会放开她。
可下一秒，护士急切的从陶思病房里跑出来，说陶思又晕过去了。
手腕上那只手立刻松了。
顾沈暮年来不及再去解释什么，连忙转身离开。
宋安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刺痛怎么都压不下去。
可她却没立场去让顾沈暮年不管陶思。
她哪里来的资格让他不管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