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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耀凌的难伺候，是出了名的。
朱时新的朋友也不想触霉头，要联系方式这事，只好就放弃了。
倒是石妍道："人家好歹也是朱时新的朋友，你好歹客气一点。"
于是严耀凌零零散散的瞥了他一眼，说："抱歉。"
朱时新和朋友，在半路就下了车，朋友啧啧："这少爷脾气大啊，不过还挺听家里那位的话的，石小姐挺有本事的。对了，严耀凌就只有这么一个？"
朱时新道："以前还有一个。"
"怎么样？"
朱时新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如对这个好。"
"结婚的，和耍着玩玩的，当然不一样。"男人嘛，跟什么样的女人干什么事，分的最清楚。
朱时新就没说话了，他对林雪芙印象不错，不太想说她的不好。
林雪芙在网上。买了新的被子。
到的那天，已经是开学两天以后是事情了。
学校里面那波林雪芙严耀凌掰了的帖子，再次重出江湖。
这次不用靠相关人士出来澄清了，各色各样的人都说这几天都看见了严耀凌和林雪芙一起的身影，有的说是在超市，有的说是在餐厅，还有的说是在校外。
帖子再一次以造谣贴落幕。
事实上，林雪芙可是连严耀凌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如果真的跟同学们说的那样，她就不用自己一个人出来拿这么大的快递了。

半路，她碰到了严耀凌的室友。

室友一边过来帮忙，一边说："怎么不叫严耀凌过来帮你？"
林雪芙没说话。
他替她扛到了宿舍楼下，又搓了搓手，说："林雪芙，你能不能再严耀凌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让他团队作业带带我？"
林雪芙有些愧疚的说："不好意思，我可能帮不了你的忙。"
她如实道："我现在不太方便去找他。"
严耀凌的室友一顿，以为他们是吵架了，也没有在意。这件事还早，晚几天再解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雪芙还有个快递，是特产到了。
年前她答应给严耀凌班上的体育委员的，本来林雪芙打算周末找个时间给的，但他周末有事，只好等他下课，给他送去。
林雪芙其实不太想过去，因为必定会见到严耀凌，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尴尬。她有些受不了。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她特意在下完课五分钟以后过去，但是运气不好，碰上了计算机专业最会拖课的老师。林雪芙只是在后门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就有眼尖的看见她了。
"严耀凌，你媳妇来找你了。"有人喊道。
教授敲了敲讲台。
大学课堂，那也是需要纪律的。
班里安静了几分钟，等到老师一走出去，就炸了锅了："严耀凌，林雪芙这女孩儿也太好了吧，还主动上门道歉啊？"
一节课时间，大部分人都有听说，他们吵架的事。
严耀凌掀起眼皮扫了眼教室门口，空荡荡的，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没看错人？"
"真的是林雪芙，手里还拿着一大盒吃的。"
林雪芙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些明明应该下课的人，一个都不走了，似乎全部都是想留下来看看热闹。
她想跟体育委员另约时间，还没来得及走，里面就有人出来喊她了："林雪芙，班上都是糙汉子，你别介意，想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不好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雪芙也就没有走的必要了。她进去的时候，严耀凌就坐在最后一排机位上，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看着她。
该怎么去形容那样子的眼神呢，太寡淡了，淡的太清晰了，就显得没感情。
也可能本来这就是事实。
"严耀凌，这么冷漠做什么？"
"就是，人家都紧张了。"
"......"
"......"
体育委员几次想开口，都被周围人的大嗓门给阻止了。
严耀凌在人声中，依旧就那么淡那么淡的盯着林雪芙看。
林雪芙欲言又止。
严耀凌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他站了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模样，她刚松了口气，他的步子又顿住了，"算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最近的风格挺酷，工装裤拉的他整个人挺拔了不少。林雪芙原本觉得他很虚的，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的沉默让他语气也冷了几个度，话都比平时少了："说话。"
林雪芙叹口气："我其实，是来找徐桥远的。"
严耀凌扯了扯嘴角："那就好。"
他后撤几步，脸色有些倦怠的拿上了桌面上书，独自走了。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面面相觑，不敢开口了。
教室里面鸦雀无声。
林雪芙忍住不让表情变得局促尴尬，把东西递给了徐桥远："东西在这儿了，我先走了。"
这天以后，局势变了。
那条说严耀凌林雪芙并不是一对的消息，被严耀凌点赞了。
于是猜测四起，有人说，是林雪芙和徐桥远把严耀凌给绿了。
徐桥远当场辟谣，表示自己有女朋友，并且已经见过家长了，希望广大同胞不要误伤。
林雪芙也出面澄清，自己没干那种缺德事。
这个很快就被大家所接受，因为严耀凌的未婚妻，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面。
那是周五放假，最后一节课，石妍来接他，在严耀凌的同学面前，她挽住了他的手，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严耀凌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乖乖跟着她走了。
于是另一个版本出来了，严耀凌是渣男，见异思迁，把林雪芙给绿了。
不少人同情林雪芙。
苏绣跟朋友们聊起这个话题时，总是带着点嘲意："什么叫绿，那得是一对才叫绿啊，现在这个社会，睡一起了，又不一定是男女朋友。嗯，有钱人家的女伴，你们听说过么？"
朋友一顿，恍然大悟："那林雪芙不就是--"
不就是，情人么。
......
林雪芙知道，最近同学们或多或少会在背后说她点什么。
不过多亏了她往常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又请班上的同学吃过饭，大家说归说，表面上没有人跟她过不去。
林雪芙要的就是一个安稳，这样子就够了，谁也不能阻止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很多人也就是八卦而已。不排挤她就行。
她来学校的目的，主要是学习，她不仅仅想要文凭，也想扩充自己的见世面，更想把语言学的好好的，所以不用跟在严耀凌身边的日子，她有很多时间用来学习。
林雪芙不在意流言蜚语，但流言蜚语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进了石妍耳朵里。
她才觉得林雪芙安稳不搞事情呢，没想到在学校里还是跟下严耀凌不清不楚的，这让她有些气不过，所以另外一个接严耀凌的周末，她来的早了些。
至于林雪芙的下落，也不难知道，很多人都在图书馆里面看见过林雪芙，找一个问的，对方就告诉她可以去图书馆找找。
A大的图书馆，面积不算小。
但石妍就是轻而易举的碰到了林雪芙。
她抱着本英语词汇大全，在默默无声的背单词。
被石妍拿掉耳机的一刻，她还有些怔愣，随即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是你啊。"
"我想跟你谈谈。"
林雪芙四处张望，哪里都是奋笔疾书努力复习的学长学姐，她跟着石妍来到了外头。
"你跟严耀凌，还有联系？"又说，"当然，我就是随便问一句，毕竟你和严耀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一家人。只不过成年人了，兄妹之间都得避嫌呢，得有些分寸不是？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先过来找我。"
林雪芙温和的说："从我知道你们快要订婚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和他保持距离了。你放心，我不会当第三者。"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雪芙这副和气的模样。让石妍也不好再说什么，客套了两句，就走了。
苏绣在路上碰到她，立刻就认出来了她就是严耀凌的那位未婚妻，上来问道："您是石小姐吧？"
两个人聊了几句，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恋爱的问题。石妍笑道："我跟严耀凌在一起挺久了，可不是什么豪门联姻，在一起之后，才谈婚事的。"
苏绣若有所思。注意力全部在"挺久"两个字上面。
这更加证明了，严耀凌跟林雪芙不算什么正经在一起的，两个人就是一时"享乐"。
也有跟严耀凌参加过一场篮球庆功宴的人说，那会儿大家还不确定林雪芙跟他的关系，有人问起林雪芙身份时，严耀凌确实没有直接承认过。
这些凑在一起，真相差不多就出来了。
跟苏绣说的，八九不离十。
不是什么正当关系。
林雪芙听到过这种话很多次了，其实自己也觉得，可能也就是那么回事。只有她单方面有几天觉得，他们是正式一起过的。
张晓蝶安慰她："苏绣这么说你，她自己在姜沉身边，还不如这样。姜沉外面，至少二十个女人。就连石妍，也跟他暧昧过。"
只是后来，被她给搅和了。
那会儿姜沉在张家还不算个什么，张晓蝶揭发了他俩早恋的事，姜沉被石父打到骨折。
张晓蝶那会儿骂他说："野种。"
后来姜沉在她高三那年。制造了一场假车祸，害她差点死了。
林雪芙觉得跟张晓蝶厮混在一起，有一点是好的，没什么能让她害怕，也没有谁敢轻易得罪她，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小靠山。
不过她心思不在学习上，她爱帅哥，两个人的分歧注定两个人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相处着。
林雪芙终究还是得一个人踏上学业这条漫长的路途。
她的努力，让她的成绩在他们专科班里，遥遥领先。
最后班上的活动，大部分都交给了她处理。
比如旅游管理的准备起来的招新活动，她就是带头负责的那个。人果然都是不断成长的，林雪芙记得前不久还是苏绣带着自己演小品呢，现在她自己就可以带领大家做任务了。
她想有一个互动环节，那就要一个抽人的小程序。
林雪芙决定去严耀凌的工作室里面，找人帮忙。
她找了严耀凌有课的时候去的，里面的学长哪一个都很厉害，不过她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帮忙。
林雪芙到的时候。小实验室里面安安静静，只有空调的呼呼声在刮着。
林雪芙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她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有些无奈，看了看他们的电脑，她估计连很多东西怎么用的都不知道。
林雪芙站了一会儿，正打算要走，却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那是椅子关节间互相挤压摩擦的声音。
应该有人在的，没有人的话，空调也不可能开着。
林雪芙犹豫了一会儿，虽然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吵醒学长学姐，但还是决定走过去看看。
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会是严耀凌。
她以为他这会儿应该在教室里面上课。
严耀凌原本睡着了，但他这个人白天的睡眠质量不太好，一点声音就把他给吵醒了，林雪芙看见他皱眉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可惜的是她也没有办法走了。
严耀凌看见她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
林雪芙硬着头皮说："我来找人帮个忙。"
他刚睡醒，起床气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再加上睡久了脸色苍白，让他看上去似乎更难说话了。
林雪芙想了想，说："我还是下次过来吧。"
"说吧。"他顺了一把头发，从长椅子上翻身起来。
"我们专科，得开始准备招新的事情了，想请你们实验室的人帮忙做一款小程序。"
严耀凌冷笑了一声："你这是把我的地方当成你的了？他们凭什么给你做小程序？"
"......"这可是他自己刚刚要她开口说的。
林雪芙深吸一口气，严耀凌这是在故意找茬呢，她主动说不再跟他牵扯，说白了就是不给他睡，这就等于在怀疑他不行。
她说："那不打扰了，我去找找别人。"
严耀凌说："什么样的？"
林雪芙："......"
他淡道："听不懂人话？问你要什么样的。"
林雪芙："能够根据号码抽人的。"
严耀凌"唔"了一声，开了电脑，看着他劈里啪啦一阵乱敲。
林雪芙觉得跟他呆在一起挺压抑的，站也不是，走到一边坐也不是。
最后她矛盾的站了半个小时，直到严耀凌叫她拿u盘自己拷。她才再次有了动作。
严耀凌站起来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沐浴露是换了的。
然后他重新躺回到了椅子上，动作很大，椅子似乎都摇摇欲坠了。
林雪芙觉得严耀凌不懒散了，今天的他像是一个炸药桶。按道理来说，不可能是因为她。
或许他遇到其他让他生气的事了。
林雪芙拔出u盘，临走前，小声的说："别生气了。"
他动都没动一下。
林雪芙又隐隐约约想起他生日的事。也就是两天后。一时之间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替他准备生日礼物，隔着严家这层关系，好像不论如何也应该送的，可是有石妍在，她又好像不该送。
而且，生日过后，好像他很快就要订婚了。订婚礼物，她又该不该准备？
她迟疑的开口："你生日......"
严耀凌微微顿了顿，掀开眼皮扫了她一眼。
"我还需要替你准备么？"
严耀凌先说："不要送了。"
没一会儿。又改了口，终于恢复成往常随意的模样了，说："随你。"
林雪芙安静的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拉开门走了。
这天晚上，严媚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去严耀凌的生日。
在他们那儿，二十二岁是大生日，一般都不大能错过的。所以哪怕严媚恨死了钟贺城，她也打算委屈自己一回。
林雪芙不太确定，说："我到时候看吧。"
不过她还是去给严耀凌选了礼物，她以前给他买的最多的就是衣服了，省好几个月，给他买大牌。现在林雪芙还算有点闲钱，不用省。
林雪芙这件一万多的衣服，还是让寝室里的人有些惊讶的，毕竟那还是一件男装，这个绝对是用来送人的。
这件事同样一传十，十传百。
严耀凌室友问他说："你给过林雪芙很多钱？"
"没。"
"那听说她花了一万多，买了件卫衣，男装，不知道送给谁的。"
严耀凌听了，若有所思。
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不太在意的说："谁知道她是要送给谁的。"
严耀凌的生日，刚好是在周末。
这个时间点很好，没有什么额外的事可以打扰。
林雪芙也是慎重考虑了好一阵子，才决定去就去吧，那天她一大早打了车去钟家。
从学校过去，也不算太远。
林雪芙到了钟家的时候，却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我是来给严耀凌过生日的。"林雪芙解释说。
钟家的保安，是一个月一批轮流换的，眼前这个没见过她。他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有些不相信："举办生日的地点不在这里啊，你要是真是过来帮人家过生日的，人家会不告诉你在哪举行生日宴？你别是人家不欢迎你，你非要自己过来的吧。"
林雪芙笑容淡下来。
她突然想起，尽管严媚开了口，但钟家是不愿意她出现的。
何况石家也是绝对会来，那可能他们更加希望她别出现了，不然石家人要怎么想?
但林雪芙还是觉得这事得搞清楚来，所以她联系了严媚。
严媚说:"林雪芙，你还是别过来了吧。"

第47章 无奈
林雪芙沉默着没有开口。
保安见她这副模样，挥了挥手做驱赶状："小姐，也别打扰我们工作了，走吧走吧。"
林雪芙往后退了几步，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石妍的声音，喊严媚过去的。
"就来。"严媚应了声，又对林雪芙说，"这边烂七八糟的人挺多的，阿尧那样子，我看也不缺别人祝福。大周末的，你自己早点休息，也没必要替他浪费钱了。"
林雪芙看看自己手上提的礼物袋子，说："嗯。"
天气回暖，冷风却猖狂，礼物盒子上的装饰带胡乱的飞着，颇有几分狼狈的感觉。
林雪芙吸了吸鼻子，说："那我挂了，您好好玩。"
她只好原路返回去了学校。
地铁上，她琢磨了一会儿这件衣服要怎么处理，一万多块钱搁着积灰尘是不可能的，大概只能拿来当二手卖了。
等到林雪芙回到学校，才发现严媚给自己转了两万块钱。
她没有收，那边也没有主动叫她收。
室友疑惑的看着她："你今天不是说要去给朋友过生日么，怎么回来了？"
苏绣原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人在聊天，听到这话，回头看了林雪芙一眼。
"不去了。"她笑了笑。她回到位置上，开了电脑开始看电视剧。
"林雪芙，我们要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吃海底捞，你去不去？"室友们今天约了一起吃饭的，昨天本来也问过林雪芙去不去，她那会儿拒绝了，这下苏绣跟着了，她自然还是不会去了。
"你们去吧，我看看剧，玩得开心。"她温和的说。
"行吧。"
她们仨化完妆，下午就出了门。打车的时候，苏绣道："今天是严耀凌的生日。"
所以林雪芙今天是给谁去过生日的，那简直是一件非常容易猜的事。而且林雪芙买的那件卫衣，看上去就是适合严耀凌的风格的，码子更加适合了。再者，如果是一般朋友的生日，林雪芙需要买那么好的么？
"你怎么知道的？"严耀凌在学校里面名气再大，一般也不会有人刻意去记他的生日吧？
而且他一般也不会邀请普通的学生，也没有说起，也不会传开。
"你忘了么，我是学校办公室的干事。严耀凌参加互联网大赛时填过表格的。"苏绣说，"今天林雪芙肯定是去给严耀凌过生日的，之所以回来，很有可能是没去成，被赶回来了。"
室友皱了皱眉："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乱说不太好吧，林雪芙跟严耀凌的关系似乎也没有那么恶劣吧？。"
"你是觉得。严耀凌未婚妻不介意林雪芙，还是觉得在严耀凌心里，未婚妻没林雪芙重要？石小姐没有一方面不吊打林雪芙吧？"
室友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整天说别人的坏话没什么意思。
苏绣看出了对方的不耐烦，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直到晚上，石妍打电话过来问她林雪芙在哪。
"她在宿舍。"
苏绣跟石妍，两个人还是因为姜沉的关系，加上好友的。
前两天姜沉带她参加了一场宴会，里面有张晓蝶，也有石妍。苏绣那会儿才知道，她们是姐妹。
她跟姜沉说："张晓蝶也追过石妍那个男朋友。"
姜沉冷淡的说："追上了？"
"没有。"
姜沉说："她也就这点本事。"
"听说你们是兄妹？"
"不是，跟她没关系。"
苏绣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觉得张晓蝶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张家的权力。大部分可是窝在姜沉手里。
石妍一听说林雪芙在宿舍，便道："你们能不能传达一下，让她来梦圆酒店这边，大家都在这儿。"
苏绣来了兴趣，但问问题么，总是得克制的，她放缓了声音："本来听她说，今天要去给朋友过生日的，但是突然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朋友？"石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今天是严耀凌的生日，只不过我未来婆婆没有同意她过来，叫她走了。她毕竟算是严家人，所以我打算让她过来。"
这条消息，经过苏绣，又经过另外一个室友，传到了林雪芙耳朵里。
"我知道了。"林雪芙沉默了一阵后，给出了这么四个字。
但她不太想去了。
石妍看似大方，其实是在无声的宣示主权呢，她不去也是称她的心的。
林雪芙看着那件被她挂起来，打算卖掉的衣服，发呆。
......
酒店大厅，熙熙攘攘。
钟家独苗苗这个身份，给严耀凌镀了一层金，值钱的不得了，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名人多了，生日宴就有了一层别的由头。
大多数都是来拉拢人脉的，生日不叫生日，该叫应酬。
严耀凌寒暄的时间挺久，时间约长，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渐渐没了心情，去了休息室。
他坐在冰冷的楠木沙发上，看着手表。
七点二十。
二十二生日，不过晚九，收礼物是不能超过晚上九点的。
他的表情有点冷。
不过在石妍进来的时候，他收起了情绪，侧目扫了她一眼。
石妍关上了门，外头的声音就被隔绝了，她说："我给林雪芙打过电话，她说不过来。"
严耀凌凉凉的无所谓的："哦。"
"她也算你家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来的。"
严耀凌："管她来不来。"
坐了没一会儿，就是正式的生日宴了，严耀凌这个正主，随意吃了一点，就要撤了。
钟贺城见状，趁机把订婚的安排给公布了："订婚在下个月六号，还希望大家那时候来捧捧场。"
众人恭喜。
严耀凌盯着人堆看了片刻，微微颔首，抬脚走了。
严媚追上去："你要去哪？"
"透透气，闷。"他随手提走朱时新，以及几个实验室的朋友，"下半场了，我自己过。"
严媚冷飕飕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讽刺："你看看你，真没出息。"
严耀凌顿了顿，没说话。
石妍安慰她："他的生日被安排应酬，总是不高兴的，他也要私人空间。"
严耀凌在她们对话的时候就走了，一群男人，首选酒吧。
他喝了不少，又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了。
严耀凌脸色彻底耷拉下来，像个活阎王似的。
朱时新说："你今天怎么回事。生日也要不开心？"
严耀凌扯扯嘴角："遇到骗子了。"
骗子呐，就是话说得好听。
请他帮完忙，故意说两句贴心话，假装好像很在意他的事一样，哄哄他。
朱时新耸耸肩："你还能被骗什么？"
严耀凌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他自从回学校上学一会又，跟他相处最多的，还是他实验室里面的那群同学。一个学长回过味来，说："好像今天林雪芙没有来。"
朱时新收敛了脸色，没那么放松了。
学长说："昨天晚上碰到她，她还说今天要来的。"
严耀凌顿一顿，说："也没人，稀罕她来。"
朱时新沉思着，附和道："她来也只不过会让石家碍眼而已，起码石妍心里头还是不希望她过来的。"
朱时新心底，偏袒石妍一些，相处得多。
学长心底，偏袒林雪芙一点，同样因为比较熟。他刚想替林雪芙反驳几句，一偏头，没想到她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
她今天是真好看啊，显然是用心打扮过的。
长发长裙，被她比例优越的身材驾驭得很好。
林雪芙温柔，穿裙子，更加温柔。
学长有些愣神，却被林雪芙看见了，她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往角落里面走。
他跟了过去。
林雪芙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他："刚好碰到了，等会儿你替我给严耀凌吧。"
"要不然你自己过去？"
"不了，我还有事情的。"林雪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能帮我吗？"
"能......"
林雪芙说："谢谢。"
"不客气。"他说，"我就是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来酒吧呢?"
林雪芙看了看他，没回答，之说："我得走了。"
等到她出了酒吧，才喘了一口气。
其实她是跟着他们过来的，原本她在酒店门口等着，但是看到石妍在，她就没有直接过去了，只好尾随他们。
林雪芙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定来给严耀凌过生日的，但是没想到在这边也被保安给拦了下来，对方表示一定要有请帖，否则是不会放人进去的。
她有联系过严耀凌，但是没人接，所以她就一直等在门口。
等了还挺久的。
......
酒桌游戏，严耀凌还算在行。
玩了没两局，学长就拎了一个礼物袋子放在了他面前："林雪芙让我给你的。"
严耀凌只扫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件卫衣，并且价格跟他平常穿的衣服不相上下。
他没有说话。
学长继续说："刚好碰到了，让我代为转达，她还有事，就先走了。"
朱时新瞧着严耀凌，若有所思："林雪芙真有分寸，怕别人说闲话。"
严耀凌没有动那礼物，接着跟他们玩骰子去了。
十点左右，他们散场。
离开前，那礼物就孤零零的呆在角落里，严耀凌走了似乎懒得带上它，差点就被遗失在酒吧。
还是学长好心，带上它了。
朱时新问严耀凌："你回哪？"
"酒店。"
严媚终究不愿意住进钟家，严耀凌身为儿子和外孙，自然要陪同，一起住酒店。
朱时新点点头。率先拦车走了。
严耀凌在等司机过来，学长把礼物递给他："别忘了东西。"
见他过淡的情绪，又开玩笑道："你该不会转头就把着=这件衣服丢了吧？"
"不会。"他说。
但语气实在是乏善可陈，总让人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诚意。
不过那是人家给严耀凌的东西，不管他怎么处理，也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严耀凌在车上，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儿，林雪芙在给他挑款式这件事情上，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也没猜错，前几天他听室友说的林雪芙花了一万多块钱的衣服，果然是送给自己的。
严耀凌很快低下头去，刷手机时，却是一顿。
林雪芙的号码高居未接来电的榜首。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好一会儿，先给石妍回了消息，她问他有没有散场，又问他过会儿去哪。
严耀凌回；【去我妈那。】
石妍又问，你妈是不是不太喜欢林雪芙啊。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有种感觉。】
严耀凌没回了，他退出了微信，拨了林雪芙的号码。
林雪芙接的快，开口却慢，导致两个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最后是严耀凌懒洋洋的，既客气又疏离的说："谢谢。"
"不客气。"
又沉默了。
林雪芙觉得这个时候严耀凌要随心所欲的挂了电话，反而是一件好事，这种尴尬的氛围，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生日快乐。"她勉强找到句话。
"谢谢。"
"不客气。"
"......"
林雪芙说："我在门口看见了，这场生日宴很隆重，场合也布置的很漂亮，你应该很开心吧？石妍爸爸应该也挺喜欢你的，阿姨也喜欢石妍，两个家庭和睦，其实不太多。"
严耀凌："哦。"
林雪芙："......"
她察觉到了他不耐烦，愣了愣，笑着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啊。你应该很忙，我就挂了。"
严耀凌那边挂的比她可要麻利多了。
林雪芙有点无奈，她现在还有点头晕，今天她本来以为她能进去的，所以想着怎么样也代表严家，就穿的少只顾着好看了，没想到能吹半天的风。
她洗完漱，就上去睡觉了。
严耀凌那边跟严媚打完招呼，就也打算回去歇着了。
严媚盯着他手上的礼物看了一会儿，说："怎么前面没有看见有人送衣服的？其他人送的？"
他没说话。
严媚说："小悦送的吧？"
严耀凌:"嗯。"
"今天是我让她不要来的，你既然选择了石妍，那就要做到让石家满意。她来了，石家和她都不好受。"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神被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挡住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敷尧的应了几声就走了。
......
林雪芙是半夜，被手机给吵醒的。
严耀凌应该是等了很久了，语气不太好，他说："下来。"
林雪芙清醒过来，理解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以后，有些惊讶。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林雪芙想起他寒假翻墙上来的经历，有些后怕，这种事被学校发现了，那可是很严重的，那可是违纪，而且对他名声也不好。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起来，开了阳台的门出去。
严耀凌果然就在楼底下站着，那个身高她都不用认，就能肯定是他。
林雪芙轻声说："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严耀凌说："无聊。"
"石妍呢？"
"她睡了。"
林雪芙叹口气："难道我就不睡的么？"
严耀凌安静了片刻，说："你下来，跟我去我那里睡。"
林雪芙："......"
"你放心，不睡你。今天没欲.望。"
林雪芙有些失望，严耀凌真的是太不在意她的话了，所以她说了几次她不想当小.三，她需要尊重，他都没有听进去过。就算他不做什么，难道大半夜的去一个地方睡，那就可以么？
真正走上正轨，是晚上不能单独见面，也不能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何况，严耀凌的话，还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林雪芙在黑夜里盯着他，声音比她自己想得要平静多了："不，你想睡我。"
"......"
严耀凌被噎住了，确实想。
从他看见那件衣服的时候就想了，像野火，噌的一下被点燃了。
"严耀凌，你听进去一次，你身边的选择有很多，但是我没有，我的名声坏了，以后嫁不出去的。"林雪芙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最近学校里很多人怎么说她的，她都清楚，只是她都冷处理了，不去想，才不会让它困扰自己而已。
但这不代表。她就不在意。
林雪芙很多时候躺在床上，想起这些事，就会觉得烦躁不已。然后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她的未来要怎么办？同学或许不是很在意，但是另一半，会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严耀凌说："下来一会儿，跟上次一样，我接着你。"
林雪芙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就提不上来了，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却还是这副模样，她有点心寒，原本身体就有些不舒服，这会儿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林雪芙没有再说话，直接走回了宿舍。
刚刚两个人的对话，都是通过手机的，在寝室这种地方，大家都睡了，总不能够太大声，只有用手机才够清楚。
林雪芙关上阳台门，就把手机给挂了。
她回头扫了一眼，隐约看见，他就靠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垂着头，没有动作。
有那么一刻，林雪芙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
然后又想起今天的生日宴。全是上流社会，全是不认识的人。林雪芙清晰的认识到，她跟严耀凌的路，必然不会是同一条，现在是有严老爷子在，他们或许还会有藕断丝连的关系，可只要严老爷子走了，严家就是严洋的严家了，严家会再无她的容身之处，她就不算严家人了。
而严耀凌，和严家的关系同样会越来越淡，他身上钟家的标签只会越来越明显。
到时候，没有人再会认为他们算是一家人的。
他们再接触，石妍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严耀凌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好几个，林雪芙都没有接。
后来他不打了。
林雪芙想，他应该走了。
可严耀凌没走，他在楼下待了大半夜，盯着林雪芙寝室阳台的门看了好久，始终没有看见她偷偷出来看几眼，他有没有走。
严耀凌不否认自己今天还是有那方面的想法的。
不是今天，他时常有。
不过今晚过来，他主要就是想当面听她说一句生日快乐的。
他俩好上的第一年，林雪芙说，等严耀凌二十二岁生日，她说什么也会给他过的，就算两个人在不同地方，她腿断了也要爬到他身边给他过，然后给他买上万块的卫衣。
那会儿，严耀凌还是没有穿这个价格的衣服的，只有几件衬衫，过了这个价。
当时的严耀凌心不在焉的说，我不相信你。
但在他二十二岁这一年，看见这件卫衣时，还是记起这段事情了。
严耀凌最开始对那件卫衣视而不见，就是猜测到林雪芙可能并不记得了，因为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发过。
不过他还是想来见证见证。
结果挺可笑的，他一个不相信的人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信誓旦旦开口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
严耀凌回到酒店，发现严媚站在走廊楼道尽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了过去。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天色，一颗星星都没有，但我又讨厌阴雨天，墨盘无星点是雨相。"严媚说，"鱼与熊掌，还是没办法兼得，对吗？"
严耀凌在半米外，脚步顿住了。
"阿尧，下个月六号就订婚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我不希望自己生出没有责任感，不干脆利落的儿子。那样伤害的是两个人，既然选择了结果，那就要坚持走这条路。"
严媚盯着他："何况，你没有那么喜欢她的，对吗？"
严耀凌沉默了半天，然后抬脚往反方向走，打开自己房间门的一刻，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那件衣服，丢了吧。石妍看见，会多想的。"
严耀凌淡淡说："嗯。"
那件衣服，严媚不知道严耀凌是怎么处理的，反正她第二天去看，确确实实已经不在了。
严耀凌散漫的说："送人了。"
严媚最开始以为他是找理由。不过当天下午，就看见服务员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一件。
她随口问了问，那个服务员确实今天一早上给严耀凌送早饭进去了。
严耀凌真不在意，那是好事。
对林雪芙，石妍，对他自己来说，都是好事。
一个男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不管后不后悔，那都是要负责的。
往后两天，她就跟严老爷子一同回去了。
离开前，她再三告诫严耀凌，要多听石妍的话。
严耀凌其他方面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她这个当妈的话，他多少还是听得进去的。
石妍亲亲热热阿姨长阿姨短的叫。
本来她也想过喊妈的，不过严媚从来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也不好显得太主动。她家里人告诉她，没必要，钟贺城都不愿意娶进门的女人，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不需要太往上贴，指不定人家不当一回事呢。
严媚走了以后，石妍也得送严耀凌去学校，她率先去了门口等他，却看见一大早说去上班的钟贺城，坐在车里无声的抽着烟。
石妍说："叔叔。怎么还没有走？"
钟贺城和蔼的笑了笑："这就走。"
后来严耀凌出来了，他们就离开了，她也不知道，钟贺城什么时候走的。
......
林雪芙听说，石妍来学校越发的频繁，大概是和严耀凌住一起了。
进一步的证据，是他再没有去过宿舍。
学校里面的女生，都挺忌惮石妍的，根本就不敢招惹严耀凌，平常有什么问题，也是规规矩矩的。
徐桥远跟林雪芙在图书馆里面碰到时，有些感慨说："严耀凌怕真是要成为一个妻管严。"
林雪芙说："挺好。"
她也觉得，严耀凌那种性子，愿意被管下来，变得沉稳，对以后继承家业什么的，都有好处。
"他以前挺唯我独尊的。"
"对。"林雪芙想了想，说，"我几乎都只能听他的意见。特别是最开始两年，他说什么，我都听，他要什么，我都给，他很难伺候的。"
徐桥远说："但是他其实，也是喜欢过你的吧，学校里面好几个本来打算追你的，都被他拦下来了。有次体育课下课，他一个自己买水都懒得的人，还跑去给你买奶茶。"
是班上有一个人说要给女朋友买，天冷，喝了暖和。严耀凌听了，也跟去了。
班上的人知道，他从来不喝的。
谁他身边有一个林雪芙。
林雪芙也隐隐约约记起了这件事，那是一个很冷的下午，她上完课，严耀凌来晚了，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杯奶茶。
他问她要不要。
她拒绝了。
后来回到严耀凌租的房子，他又问了一遍。
她还是不要。
严耀凌就自己喝了，但是那天晚上，他好久都没有跟她说话，第二天也是自己一个人去上课的，不过当天晚上，他就恢复正常了。
林雪芙回过神，没必要再去想这些暧昧的小事。
他大概率可能还是因为一时兴起，对他来说，完全没什么意义。
徐桥远讲完后，也有些后悔了，人家两个人都断了，他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林雪芙跟徐桥远，从这次见面以后，也很少见了。
以前碰面勤，也不过是因为她跟严耀凌熟，所以跟他班上的人也熟悉了，不是一个专业的，课程错开，其实很难碰到。
不过林雪芙跟石妍，还是碰到了几次。
她跟苏绣关系不错，石妍有意给她介绍兼职，所以来寝室里面坐过几回。
有一回，在林雪芙这里拿了一块手表，她说："这是严耀凌借你用的吧？"
林雪芙说:"嗯。"
"我拿回去了。"她不想让林雪芙占严耀凌的便宜，而她之所以知道，是许久前看严耀凌戴过。
林雪芙没有告诉她，这是她曾经送给严耀凌的生日礼物。
但没过几天，石妍就把这块手表拿来还给她了。
她笑得得体："昨天听他说，这手表是你送的。我没说话，他就非要我拿来还你。"
最后半句话里，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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