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年年走后,卫司哲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可奇怪的是昨卫吵了一架,他反倒是睡得很好,也或许是因为太累。
第二天醒后,那三个人都走了,只剩下他。
贺老夫人看着他喝个咖啡也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埋怨:“这些年真是太惯着你了,没个女人管真是不行,趁早给我收收心,妈给你张罗张罗婚事。”
“不用了。”
“不用什么不用,你都多少岁了,赵家那小子快比你小十岁双胞胎都有了,我什么时候才能……”
卫司哲盯着侧对面椅子上那件挂着的羽绒服久久,显然没把贺老夫人后面的话听进去,只打断道:“有这工夫,就去管贺靳席。”
贺老夫人顿时哑口无言,没了下话,只能气呼呼地看着他:“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我告诉你,过两天盛家那丫头生日,你必须得给我稳稳当当的到场!”
不知是老太太的哪句话扎到了卫司哲,他脸色倏地沉了下去:“是,您是我妈。”
“你…”
魔都,在市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众多办公商务楼簇拥的正中心,一家美式风格的甜品店坐落其中——autumn。
工作日,人不算太多,再加上这几天阴雨连绵,只有寥寥几个正值午休前来休憩的白领,都布落在甜品店的四个边角,戴着蓝牙耳机办公。
因此,坐在正中间的一男一女就显得格外突兀,引人注目,更不要说他们的气质形象容貌,十分出挑。
男人是这里的店老板,黑色的高领毛衣被他挽起了袖子,脸部棱角分明,板寸的发型则更彰显男人魅力,而端坐的女人更是美的触目惊心,一头大卷红唇,浓艳却不显俗气。
两人光是坐在那里,就美的像是在拍宣传片一样。
“我就说这个姐姐才是和老板最配的,太养眼了,我的妈呀。”
“什么呀,我还是喜欢我家明星姐姐!”
“你……”
两个小服务生互看了对方一眼,小学生似的各往边上走了一步,谁也不顺着谁,柜台缝隙的三八线分明。
江年年对她们的谈话毫不知情,依旧品尝着面前的一桌子新品,虽然不控制体重,但她也不好让自己血糖超标,每个只浅浅尝了两口。
总结评价——全部五星。
“小江年年,你这位品尝家确定不是来捧场的吗。”贺靳席失笑。
“真的是实话实说,叔叔。”
江年年很认真的回复。
贺靳席的厨艺向来是没话说的,记得小时候他们都是七八岁的小屁孩,而贺靳席这个十五岁的大叔叔总是惯着他们,专门去向对门家那个四星级主厨叔叔家中学习厨艺,再做给他们吃。
“谁能嫁给叔叔,一定是十几辈子攒下来的福气。”
她那时的由衷赞叹,就是放到现在也适合。
贺靳席性格又好,人又帅,哪那都是完美,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话,他现在一定早就有了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吧。
正想着,她抬头看向正俯身认真检查蛋糕出品的男人,那样谦和,那样清润,仿佛所有的贬义词都与他无关,永远站立在阳光下的儒雅者。
终于,开了口。
“叔叔,我曾经……见过秦清秋。”
对方的身形毫不掩饰的僵硬,直接顿住在那里,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贺靳席嘴角的笑意僵滞,呆愣了许久,声音轻不可闻:“你说什么?”
“我见过秦清秋,在瑞士。”
第三十二章
江家人一家搬去瑞士时,秦清秋还没出现,不过即使在瑞士生活了十多年,江年年也知道这个人。
知道秦清秋把贺家两个男人玩的团团转,知道秦清秋在和贺家大公子订婚前夕突然不告而别,知道他们江直快把整个中国翻了个遍。
自然也知道,卫司哲为她,丢掉了半条命。
接到消息的她当时还在医院等江修下班,电话里是江妈感叹的声音,她当时脑子瞬间发空,发蒙,再者就是撞上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背着个大提琴气质出众,但即使带着口罩也遮不住浑身疲惫,看见她后脸上写满了震惊:“你……是江年年?”
她看见了女人手里的报告,重度精神抑郁和重度焦虑,是自杀未遂被抢救后,偷跑出医院的,碰巧撞见了她。
江修只负责脑科,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对方恳求,恳求她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她,还加了她的微信,告诉她,如果必要时可以联系她。
但这么多年来,江年年没有联系过她,甚至没看过她的朋友圈,也没有向所有人说过,她见过秦清秋。
可今天早起临走时,贺奶奶拉住了她,七十多岁的老人在她面前声泪俱下,说看见了贺靳席外套里的抗抑郁药,怕他会出意外。
所以,江年年并不打算瞒了。
【秦小姐。】
刚发出消息的那一刻,对方几乎是秒回地弹出了一条消息。
【我在。】
江年年将手机递给了贺靳席,男人没接,向来稳重的面孔上再无笑容,像是面具有了一丝裂痕,直达阴暗的沉底。
他内心挣扎了很久,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那份清明。
“不用了,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
江年年点头,平静的声音中带上几分关切:“贺奶奶她很担心你,不光是她,我们都很关心你。”
“我知道。”贺靳席笑着揉揉她的头,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江年年是心疼的,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只好问:“抽烟吗?”
贺靳席一愣,笑着说:“年年,这里禁止抽烟。”
“……”
她停住自己要从包中夹层拿出一根烟的熟稔动作,刚欲松手,男人的手却从她包中拿出来两根,递给她。
“陪我出去抽。”
二人坐在甜品屋外的遮阳椅上,谁都没开口,缓缓地将那根烟抽完,继续拿出来一根,又抽,再抽。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阿城,他或许心里也会好受些。”
江年年摇头。
这世界上,没人会比她江年年再了解卫司哲,他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高兴时给你个笑脸,不高兴时恨不得给你咬个半死泄恨。
拿正常人的安维去评判他,痴心妄想。
她安绪幽幽,口中缓缓地吐出一层氤氲,烟雾腾空,下一秒只感觉自己手中的烟被抽了出去,她手一紧,硬是没拉住。
卫司哲挡住了二人的阳光,将那根烟狠狠地在烟灰缸里碾碎,一下又一下,看着里面十几根烟屁股,面色阴沉。
“你他妈疯了,江年年。”
“我让你抽烟了?”
江年年沉默。
“阿城……”
“闭嘴!”卫司哲打断了他这位好大哥的话,语气不善,“怎么?就这么喜欢她?”
贺靳席显然哽住了,张了张口:“阿城,你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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