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到很晚,终于背下来了,结果就是第二天,我们仨都迟到了。
英语老师踩着漂亮的小高跟黑着脸看着跑来的我们,一顿输出。
最尴尬的是,明明昨天晚上都背下来了,一抽查,我和飙哥俩背到一半还给忘了。
周玉白额间直冒青筋,咬牙切齿地在后面小声提醒我们,由于他的发音太美式,一时之间,我俩还没听出来。
最后英语老师听出来了。
你看,老师懂学神!
最后,以我们三个人都站在走廊读课文结束。
我和飙哥很内疚,小声给周玉白道歉。
周玉白叹了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没关系。」
上午两节课做数学卷子,第二节课刚打铃,我和飙哥选择题才写到第六道,周玉白卷子都写完了。
他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脖子,随意瞥了一下我们的卷子,震惊得脖子一下子活动得过了头,脖子脱臼了。
学神可能也有苦恼吧,比如,他现在在医院佩戴颈托。
周玉白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眼里没有了光,「六道选择题,一题都没有对,一题都没有对。」
他喃喃自语。
无论我和飙哥说什么,周玉白都不理我们。
「让我静静。」
从那天起,我和飙哥俩就下定决心好好学习!
绝不能辜负周老师!!!
转眼一个月过去,我算了算时间,今天晚上飙哥的小弟就该抓到那个偷钱的是谁了。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上辈子我因为周玉白的事情,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的院,没多久我就出国了。
那个偷钱的叫程燎,被抓到后死不悔改,嘴里还一直骂周玉白该死。
被飙哥揍了之后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辱骂飙哥,把飙哥的车轮胎给扎了。
到了警察面前又开始卖惨,一中一贯抠门,连个空调都没有,更别说教室里的监控了。
没有监控,没有实质的证据,根本无法以盗窃罪给他定罪。
谁也没想到,他人前那么混账凶狠,到了警察面前又是说自己脑袋疼又是说自己心脏有问题,头晕恶心的,还讹了飙哥家里不少钱。
甚至临走前,还故意挑衅飙哥。
飙哥从局子里出来后,压着他去周玉白的墓碑前面道歉,他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到了周玉白墓前还磕头,无比诚恳。
却在道完歉的第二天晚上放火烧了周玉白的墓园,趁着大家救火的时候他掘开了周玉白的墓,偷周玉白的骨灰,还好在最后一刻被晚上来祭奠的飙哥看见了,一瓶子给他砸晕了。
火势蔓延烧山,加上掘墓偷骨灰,数罪并罚,进去了。
甚至在被警察抓的前一天,程燎还在踩点飙哥家。
要不是别墅区保安警卫严峻,物业管得严,到处都是监控,后果不堪设想。
我趁着课间跑到公司找律师要了根录音笔,问清楚使用方法后,我才回学校。
午休的时候我一直在发呆,上辈子我在医院里,飙哥只和我说了具体情况,我并不知道飙哥的小弟是什么时候来报告的,只知道是今天。
「宋黛,宋黛?」
连续两声将我唤醒,我侧头用眼神询问周玉白:「怎么了?」
他看着我面前的数学卷子,语气有点死寂,「你盯着这道基础送分选择题盯了十五分钟。」
我:「……」
「拿过来,我教你。」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朝飙哥那边移了一下,给我的卷子留了半边位置。
我后知后觉:「哎,好。」
卷子放在我们中间,周玉白声音很小,周围同学都在睡觉,我只能离他非常近,近到几乎我的耳朵能感受他温热的呼吸。
明明教室最近安了空调,中午冷得要命,我却烫得头晕晕的,连手指都是烫的。
「周玉白,不讲了,我会了。」我小声嗫嚅。
他离我更近了,鼻尖几乎戳到我的脸,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他轻声问:「什么?」
我微微偏头,鼻尖和他的鼻尖轻轻挨了一下,他沥黑的眸瞬间紧缩,全身僵硬,我们两个人立刻分开,各自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谁也不再说话。
周玉白双手捏拳垂下,从脖子到脸到耳朵,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红的。
他眼神呆滞看着前方,坐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屏住的。
我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喜欢逗他的女孩子了。
嗯,的确很让人上瘾。
一旦对他有了瘾,就戒不掉了。
我一贯自制力低,你知道的,周玉白。
下午最后一节课快结束的时候,门口来了个隔壁班的男生,朝飙哥招手。
飙哥起来说去上厕所,我马上连锁反应举手:「老师!我也要去!」
化学老师压了压老花镜,「还有两分钟,憋着。」
飙哥朝我撇了撇嘴,「蠢死了,你就不知道我去了你再举手啊!」
我朝他扬了扬拳头,「你给我闭嘴!」Ϋȥ
你根本不知道焦急地等了一个下午的我有多难受!!!
下课后,化学老师一走,那个男生就冲了进来,大声嚷道:「飙哥,查到了,是程燎偷的!」
我心里一咯噔,还好周玉白去吃饭了,现在教室里只有我和飙哥。
飙哥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爆了粗口:「人呢,抓起来没。」
小弟摇摇头,「没呢哥,他怪吓人的,整天坐在最后一排那个靠墙的位置,戴着帽子低着头谁也不理,之前有人碰了他一下,他把人家头都给打破了。人家本来要报警,他说要是敢报警,今天晚上就把他杀了,把人吓得都不敢和家里人讲。」
飙哥冷笑,「还是个刺头呢,带着人,走,找他去。」
我抓住他,「坐着,找谁去找!冷静点!」
飙哥的小弟靠谱地盯了程燎不少时间,「程燎很谨慎,偷了钱之后的半个月并没有什么消费,直到这两天,程燎不光换了一身潮牌,鞋都是联名款八千多呢,手机也换了最新的 ProMax 呢,他爸妈之前都出事了,学校还给他捐过款呢,现在他念书这些都是学校给他找的资助,他哪里来那么多钱。他买手机的那家店是我哥开的,我哥说今天有个穿一中校服的拿着一摞纸币来买手机,问我认不认识,因为有些纸币上面还写了名字,估计是之前让收费防止假币,班头让写的,有些没用出去混里面了。」
「什么?!」飙哥瞪大眼睛,面容扭曲,忍无可忍地破了大防,「劳资都没换呢!他用得比我还高级!」
我安抚完飙哥后,带着飙哥一起去了最近的快递点,说是丢了快递件查了最近的监控,附近的几个快递站最近有程燎的身影,飙哥拿起手机录屏。
程燎是个讲究人,潮牌专门在某物上面买,那盒子的色尤其独树一帜。
后面我和飙哥又去手机店调了监控录下了监控之后才走。
飙哥一路上脸色都有些不太好,我还以为是因为程燎的手机比他用的高级他生气了,「是你自己不想换的,你和他计较什么。」
飙哥哼了声,「我哪里是计较这些,一个破手机有什么好计较的,我是生气,程燎自己爹妈当时闯红灯死了,学校组织捐款,老师还给他找资助,他不应该比谁都共情学神吗?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做得下去的。」
或许是我多了一辈子的记忆,我早就知道程燎不是个什么好货色,没好气地说:「没什么不能明白的,医院旁边还有专门蹲点偷老人的救命钱的,有些人做丧心病狂的事情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坏,给不了我们任何理由,既然如此,就让法律来办。」
飙哥垂头丧气,走到马路边突然蹲在地上毫无预兆地红了眼睛哽咽了起来,「我他妈就是不能理解,我就是不能理解啊,他是怎么好意思天天觍着脸来找学神要作业要试卷抄的,那天是你发现了学神,要是没发现呢?」
他拽着我的裤脚,刚下课,学校门口的推着车卖吃的都来了,不少都是学校的学生,门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飙哥吸了吸鼻子,擦了把眼泪,「哎呀你快给我挡着点啊,等会别人看见我了!」
我朝他面前移了移,「别一叶障目了,你这么大一坨,我哪里挡得住。」
他一拳头捶在我鞋上,「你烦死了宋黛!给我点纸啊!」
我从口袋里抽了张给他,「哭完没,快点!你可是校霸呢!别哭,皇冠会掉!」
「烦死了!」他擦了吧脸,团了团纸,丢进了垃圾桶,声音还有点哭了后的沙哑。
他突然问我:「宋黛,你为什么那天会去天台。」
我一怔,神情松软下来,心里有个地方莫名地刺痛了一下,「因为命吧,因为周玉白他命不该绝,跳楼不是他该有的结局,他这样的高岭之花,怎么能拥有如此面目全非、潦草至极的结果,他可是学神啊,他就该端坐高台,一辈子顺风顺水,所求所愿都该对得起他这一路上的努力拼搏。」
飙哥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是啊,这些点灯熬油学习的夜里,可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度过的!」
是啊,所以这一次,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的。
一定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