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下,沈幼宜脑海刹那一片空白。
她再听不下去,跌跌撞撞离开,浑噩间,闯进花园边上的暖房,彻底脱力倒下。
月色莹白,映得满地残花败叶,格外凄凉。
沈幼宜压着心口,一下一下缓慢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缓和那濒死般的窒息。
“邦邦——”
院外传来打更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二更。
沈幼宜正要离开,不料转身却见到披着一身狐裘的温茹悦。
“你就是跟着表哥的医女。”
她上下打量着沈幼宜,目光挑剔:“这么寡淡,难怪倒贴了三年,表哥还是看不上。”沈幼宜握紧衣摆,挺直腰侧身走下台阶。
半夜三更不睡特地来挑衅……她竟然输给这么一个女人?
多可笑……
温茹悦却不放过沈幼宜,一把抓住人:“我可是未来的将军夫人,跟你说话,你还敢无视我?”
女人刻薄尖酸,跟在秦子墨面前的乖巧完全不同。
“你还不知道吧,圣上传来圣旨让墨哥哥回京都受封,墨哥哥说会在京都给我办一个万人瞩目的婚礼!”
“以后我将是将军府唯一的主母,将军府的一切都是我肚子里的儿子的!”
“你若是识趣,最后马上滚出将军府,再也不要出现在墨哥哥面前!”
温茹悦叫嚣着说了一大堆,可沈幼宜只自顾自朝前走。
“贱人,找死!”
温茹悦气恼地抬手就推了沈幼宜一把。
沈幼宜猝不及防被推倒——
砰!
沈幼宜后脑一阵刺痛,直直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而温茹悦先是一慌,扫了眼四下无人,便怨毒离开。
暖房很快寂静。
浑浑噩噩间,沈幼宜好像梦回三年前——
太子哥哥拦住她出京都的马车:“幼宜,秦子墨冷血无情,是良将却不是良配,他不值得你放弃一切!”
那时,她一脸倔强:“皇兄,我爱他,我也一定会让他娶我……”
“哗啦!”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
沈幼宜骤然惊醒。
“你这个贱人!暖房栽了价值千金的花,也是你配呆的?”
沈幼宜还没缓过来,虚弱撑起身体,苍白的脸满是破碎,我见犹怜。
温氏见她不答,心里火气又上来了。
“狐媚子!就知道装可怜勾引人,来人!马上把这贱人连同她的东西,一起给我扔出将军府!”
“是!”
沈幼宜冷了一夜,又磕到了脑袋,浑身又冷又疼,根本来不及阻止。
很快,就听远远传来婆子一声惊呼——
“老太太!沈幼宜房里竟然藏了一千两银票!”
沈幼宜眉心一跳,隐隐不安。
等婆子走近,温氏一把夺过婆子手中的银票:“居然真是一千两!这可够在外头开十个医馆了!”
她将银票扔到沈幼宜脸上:“一个低贱医女哪来这么多钱?说!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不是……”这是秦子墨给她的。
还没等沈幼宜解释清楚,婆子插嘴道:“老太太,这贱人一直跟着将军出入军营,怕不是偷偷动用了军饷!”
“我没有偷!”沈幼宜握着银票,再次解释,“这钱是子墨——”
“你还敢狡辩!我看你就是偷了军饷,你不说我也有法子来审问!”
“来人!上家法!”
温氏一声令下,几个婆子拿着板子走了进来。
“给我打!给我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沈幼宜浑身绷紧,温氏这模样,分明是要打死她!
她强撑着后挪几步,冷声反驳:“按照大豫律法,就算人赃俱获也是交由衙门处理,谁都不准动用私刑!”
温氏冷笑:“我今天就动了!你能怎样?给我打!”
话落,一杖狠狠落下——
“——唔!”
沈幼宜被打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冷冽质问:“这是在做什么?”
沈幼宜虚弱抬头看向入口,只见身着铠甲,英姿飒爽的秦子墨走了进来,停在她面前。
她颤抖着抓住了他的衣角,三年的跟随,叫她本能求救:“子墨,救……”
下一秒却被温氏打断。
“儿子,这个胆大包天的贱人偷了一千两军饷还不承认!我替你敲打她,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沈幼宜忙摇头,仰望着男人解释:“不是的子墨!那一千两是你给……”
她话还没说完,秦子墨就踢开了她的手,残忍下令:“私盗军饷罪该万死,母亲打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