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庭的生日会震动全城。
平时见不到的显贵,今天齐聚一堂。
我穿着小礼裙被挤到角落。
今天这场面,我估计连敬酒的机会也没有。
远远望着熠熠生辉的大少爷,我忽然也有些感慨。
那个少年,以后不会再轻易放弃自己了吧。
他现在有身家,有女人,有兄弟,也有了为之奋斗的事业。
作为带着使命接近他的打工人,凭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一说法,我还是有些开心的。
旁边一身奢侈高定的大小姐把我推开,我一下跌倒在门口。
杯子破碎声刺耳。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聚集过来。
顾延庭扫了一眼,大概是觉得丢人,他仿佛没看到一般转过头继续喝酒。
我自己爬起来,默默捡起地上的酒杯,兀自离开这名利场。
顾延庭,生日快乐。
再见了。
夫人的安排妥当细致。
在我选了一个小城市后,她秘密将我转移了过去。
我爸妈也早安顿好了,一切很顺利。
卡里的报酬够我一生衣食无忧,一切都很值得。
本以为一切会如此风平浪静。
谁知,我的电话被打爆了。
微信也被刷满。
「你死哪去了?」
「你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你踏马的回电话,萧锦悦,你胆子挺大啊?」
我有点震惊。
以顾延庭换女人的速度,他居然能在两天内想起我。
实在是有丢丢感动。
我当然不敢回信息,只等着老板给我新的电话卡。
深夜我正和朋友搓麻将,忽然电话又疯狂响起来。
夜深了,大少爷又 emo 了。
打开信息第一条,写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恰逢叫牌,我大吼一声:「要不起!」
麻友翻了个白眼,「要不起就要不起撒,那么大声干吗。」
我低头,脑中冒出顾延庭不发疯睡不着的模样。
哦漏。
摇摇头,把烦恼摇出去。
我一定是疯了,月薪三千心疼月薪几亿。
在顾延庭每分钟 20 次的电话加短信骚扰下。
我今晚输了两千。
桌上每个人都笑嘻嘻,除了我。
黑着脸我回了家,爸妈正在隔壁房子和邻居唠嗑。
我坐在院子里撸狗,新买的大黄十分可爱。
合伙人发来消息,内容是我们合作的「疗愈甜品店」的支出。
一百多万就跟流水似的,哗哗便没了。
我扶额,怪不得都劝普通人别创业,难呐!
说来,这个甜品店还和顾延庭有关。
在顾家工作时,夫人请了心理专家及疗愈师调整顾延庭的情绪。
顾延庭跷着二郎腿,对疗愈师不屑一顾。
疗愈师很敬业,坚持引导,期待地问顾延庭的感受。
顾延庭吐着烟圈,混不吝地说:
「你是想深入了解我吗?可以啊,来床上。」
夫人很失望,再没请过疗愈师。
几位专家说:「少爷已经过了容易受人影响的年纪,他的三观和世界观基本定型,现在想要调整,难上加难。」
我福至心灵,问道:「那是不是说,顾少再小一点,比如在初三至高二这个年纪遇到合适的疗愈师,就很有可能改变了,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
心理专家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那时媒体恰巧报道了一起青少年跳楼案,轰动全国。
图片上青春洋溢的少年鲜血染红了版面,令人惋惜。
于是,我脑子中便有了个不太成熟的计划——
在学校附近开一家心理疗愈甜品店,悄悄帮助一些抑郁的学生。
如今计划刚实施,却被顾延庭搅乱了。
顾延庭发疯般找我,终于锁定位置,杀了过来。
「小小!别睡了,来看热闹!」
早晨,我还趴着赖床,邻居阿姨把我拽起来。
我揉揉眼睛,「哎哟,阿姨才八点,看什么热闹,我要睡觉……」
阿姨一推我胳膊,举着一张照片嚷道:「老李他们说隔壁楼的隔壁楼的旁边,有个很帅的男的,带了一百多号人,一栋楼一栋楼地搜人!」
「好像是他花了几百万的老婆跟男小三跑了,孩子还不是他的,现在来寻仇来了!」
「你看他照片,帅不?」
我迷糊中瞧了一眼,惊坐起来。
……
顾延庭你敢再离谱点吗!
我掀开被子,全力戒备:「他们搜到哪了?」
阿姨瞅了眼群消息:「哟,已经到隔壁楼,还有 10 分钟就……」
「欸,小小你去哪啊?」
我头也不回,喊道:「我去逃命!」
那群人效率极高。
刚下楼,便远远看见乌泱泱一群人。
耳边响起跑车低沉的引擎声。
好巧不巧,那车窗摇下,我与顾延庭四目相对。
顾少眸中似要喷火,浑身散发着戾气。
我冷汗流了下来,拔腿就跑。
一路狂奔两条街,躲进自家疗愈店里。
最里间有一个操作室,我往里冲,进去立即反锁了门。
远远传来顾延庭踹开外门的声音。
他声音火气十足,伴随着东西碎裂的巨响。
「萧锦悦,你他妈再不出来,你的小破店三分钟内我给你砸了!」
我蹲在角落,忽然有些害怕。
顾延庭上一次愤怒,对方住了几个月医院。
我这小身板……
不待我反应,顾延庭一脚踹开了木门。
那锁瞬间断裂,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气势汹汹地走向我。
我抱着脑袋缓缓抬头。
顾延庭盯着我,双眸布满血丝,一副两天没合眼的模样。
他拽住胳膊把我拉起来,力气大得无法挣脱。
顾延庭将我推至墙角,压低嗓音,警告我:「怎么?跟我玩你逃我追?」
「你挺牛啊萧锦悦,查都查不到你的消息,黑客请得蛮好嘛,地址改到国外,想让我永远忘不了你是吧?」
「逃啊,你继续逃!」
顾延庭拧着我的下颌,我动弹不得。
他咬牙,耐心快消耗殆尽:「他妈的说话啊,哑巴了?」
我一言不敢发。
顾延庭挑眉,摁住我吻下来。
眼见快触碰到我的嘴唇,又想起他女人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感觉这个菌群应该蛮复杂,会不会有病啊?
我赶紧侧过脑袋,那吻落在我的左脸。
我生气了,一掌拍在他胸前:「你能不能正常点啊?」
顾延庭听到我的声音,突然抱紧我。
我被他搂在怀里,他似要把我融进身体,直让我喘不过气。
温热的体温让我很热,这小狼狗轻微颤抖着开口。
「你终于理我了,你好久好久没和我说话了。」
闻言,我推搡的手顿住。
如此反复无常,顾延庭是不是狂躁症又犯了?
还没来得及判断,这个疯子从怀里掏出镣铐。
「我快想死你了,死女人这么狠心,一个消息也不回!」
「你不是爱做圣人吗,你跑什么?」
他眼圈泛红,暴躁地说:「是你非要靠近我的!我早说过我是烂人,就该去死,是你非要当救世主,拉我回来。」
「现在忍不了了,想跑?呵,想都别想。」
「我们俩啊,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永远别分开!」
顾延庭掐着我的手将手铐套上去。
夫人掩面哭泣的神情犹在眼前。
我忍住摊牌的冲动。
那个救世主不是我,而是你的妈妈。
可我不能说,这个玻璃一样的人,恐怕说完便又要碎了吧。
在顾延庭不留神间,我奋力抽出手,挣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