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几碟精巧的点心和一壶茶水送上来。
贺世骞低声如哄小孩一般温柔:“公主,先垫垫肚子,等南前辈出来便带你去用膳。”
夏允初面无表情托腮,不做声亦毫无动作。
贺世骞也仿似习惯一般,倒是几个伺候的宫人心内惊异。
自永安王妃去世后,王爷情绪便越发阴晴不定,性子更是冷得吓人。
此刻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这般温声细语。
尽管作男装打扮,但这宫里都是成精的人,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个姑娘。
一刻钟后,南农从内殿出来。
贺世骞连忙迎上去:“前辈,如何?”
南农瞥他一眼:“不是生病,是中毒。”
夏允初抬眸看过来,却看见贺世骞却毫不意外的神色。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戾气:“一月前,皇兄被北疆刺客行刺,兵刃上抹了毒。”
贺世骞弯起指节在桌上轻扣,下一瞬,门外一个侍卫走入,托盘上托着一截断了的利箭。
南农拿起来嗅了嗅,神色严肃地道:“确实是只有北疆天山才生长的断魂草。”
贺世骞道:“我皇兄服了一粒之前偶然所得的玉莲子这才续命三月,可却仍然无法清除血脉中的毒素。”
“玉莲子确实是神药,中了断魂草还能续命三月。”南农感慨道。
贺世骞眼带希冀:“前辈,可有解毒之法?”
南农沉吟半晌,就在贺世骞和夏允初心都提起来时,他点点头。
“法子倒是有。”
那两人心还没落下去,他又道:“但有几味药材极为难寻,现如今楚皇只剩下两个月怕是难以寻齐。”
两人的心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落了又起。
南农能以这个年纪便被称为当世药圣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看了眼面前神色都变了两人,再次开口:“不过,我有一套独门的金针法,能为楚皇续命半年,这半年内你必须要找齐药材。”
贺世骞神色凝重:“付出任何代价亦在所不惜。”
南农颔首道:“拿纸笔来,我将药材写下。”
看着贺世骞往外走去吩咐仆从,南农凝眸看夏允初:“永安王紧张楚皇那是人之常情,你跟着紧张什么?”
夏允初在楚国生长,又为楚国而死,自然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再者说,贺世骞这人虽混蛋,贺玄对他们阮家却还是不错的。
于是她顿了顿,垂眸道:“要是救不了,多影响小叔你的药圣之名啊!”
南农笑了笑,一甩雪白锦袍,不置可否。
而门外,贺世骞亦是脚步一顿,眼神幽深。
第22章
拿到药材名字后,贺世骞便吩咐下去。
有了法子,其他的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贺世骞带着两人用了膳后,有侍从道:“两位贵人入住的宫殿已经安排好……”
南农一摆手道:“我们不住宫内。”
贺世骞想到这两人的性子,住在陌生宫中只怕觉得压抑,于是便道:“本王那里……”
夏允初蹙眉打断:“也不住永安王府。”
她脸上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贺世骞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还是坚持开口:“有套别院,若是二位不嫌弃,可以暂作休憩。”
夏允初一滞,抬眸四处看,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末了还是南农高贵有礼地颔首:“那便有劳王爷。”
贺世骞目光还在夏允初脸上,一听这话回神笑了笑:“前辈客气。”
临兰别院坐落在骞京达官贵人聚积的东大街上。
夏允初路过一个熟悉的地方,突然眼眸一定,嗓音是极力压抑的激动:“镇北……王府?”
贺世骞不知何时,已经将越来越多的心思放在了这个满是谜团的小公主身上。
他不动声色道:“是的,公主有什么问题吗?”
夏允初定了定神,语气疑惑:“我记得,楚国只有一个王爷?”
贺世骞瞥过那道牌匾,神色自若:“这是我朝大将军阮靖的府邸,亦是楚国唯一的异姓王!”
夏允初心尖一颤。
真好,真好!
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哥哥了!
贺世骞看着她将目光移开,又淡淡道:“从未听过。”
很快,几人到了入住之所。
这别院说是别院,其实比之王府气派的亭台楼阁也不差,奴仆也皆是一应俱全。
但这两人连王宫都住过,自是神色不起波澜。
只是夏允初看着那临兰二字,又被恶心得够呛。
一切妥当后,南农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之色。
“待我休息好,两日后便为楚皇陛下施针。”
贺世骞神色恭敬地点头:“辛苦前辈。”
南农转头看着精神十分好的夏允初无奈道:“小词儿,自己去玩吧!”
说完这句,他看看贺世骞,贺世骞微不可查地点头示意自己会照顾好她。
待南农打着哈欠离开后,贺世骞问夏允初:“想出去逛逛吗?”
夏允初撇撇嘴,冷笑一声:“不劳烦永安王,我累了。”
贺世骞看着她离去,心内又泛起浅淡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