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着云善还在家里,孟诀压低声音吼了出来,像是被困于囚笼中野兽无力的嘶吼。
那端怔了怔又说,“还有……我从许家一个退休司机嘴里打听到,那个姑娘,跟每个跟着她的保镖都有染。”
“不可能!”
孟诀立刻否定。
“好像就是因为这样,才挨打的。”
在湖东项目决策会后。
孟诀有跟许南风约着见过一面。
他那个人做事佛系,全部随缘,抱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心态,没聊两句便离座。
对他的了解,孟诀只留在浅薄的那层。
可单是他在跟踪的日子里见到的毒打,就有两次。
可想而知这些年是怎样的噩梦。
孟诀低下头,呼吸堵在胸腔内,久久缓不过来。
玄关的门忽然被摔上。
力度很重。
声音传到他耳畔。
是云善走了。
第612章不喜欢我家
初夏,夜间晚风掺杂凉意。
云善出来时只带了件御寒的外套,她随便穿在身上,拉链提到下巴,闷头往前走着。
道路两旁均落着树影,树叶被风摇摆,沙沙作响。
树影婆娑,落在脸上像层纱。
走得远了,云善便迷了路,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看着夜色和陌生人群,有点恍惚,连自己为什么会出来都不记得了。
好像是因为孟诀嫌弃她做的年糕红豆汤。
又好像是发现了,他不喜欢她的家人。
就地在树下坐着。
云善找了一圈,还是将电话给谢蓁打去,这事她不敢跟周婉说,一旦说了,便会被谴责看错了人,聊不到两句就要吵起来。
一听到谢蓁的声音,云善绷不住似的闷着哭腔,喉咙也哽着,“……蓁蓁,收工了吗?”
“这是怎么了?”
片场正收工,虽然吵,谢蓁还是能听清她音色里的闷,“才多久的工夫就感冒了?”
云善捏了捏鼻子,“不是。”
“那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支支吾吾可不是云善的性格,谢蓁敏感觉察异常,“谁欺负我们善善了?”
她不问倒好,一问云善便啪嗒掉眼泪。
哭腔更加明显。
“没有人欺负。”
就五个字。
谢蓁定在原地,跟着心疼起来,“是孟诀对吧?”
“不是不是……”
刚才那甚至算不上是争吵。
孟诀也并没有说重话,只是这样便怨怪起来,云善都恨自己的矫情,跟秦柏廷在一起时,她就是事太多,被他嫌弃做作娇气,他才劈腿。
虽然是小时候的事,但不可否认,第一段失败的恋爱,成了她的阴影。
风把脸颊上的泪痕吹干。
皮肤变得紧绷绷的。
电话里谢蓁还在着急追问,云善泪流够了,一挥手擦干净眼角,“没什么,你还不知道我,屁大点事就要哭哭啼啼。”
这是以前秦柏廷的原话。
他说得更难听些。
云善一直没忘。
谢蓁才不这么认为,“谁说的,我们家善善本来就是小公主,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委屈了你。”
云善破涕为笑,又忽然落寞,被谢蓁牵引着说了实话,“其实……我觉得孟诀不喜欢我家。”
“他这么说的?”
“……没。”
怎么着孟诀都不能跟云善说这种话。
可想来也是,他上门女婿的身份不好听,时间久了,难免产生分歧。
谢蓁正想要问清楚些,云善眼前忽然被两束车灯绕了绕,她眯眼看去,是一台黑色轿车,误当成孟诀的,便笑吟吟起来,“蓁蓁,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了。”
挂了电话。
她欢欢喜喜地跑过去。
走近了,才认出那不是孟诀的车。
他压根没有出来追她。
喇叭又响了声。
云善这才定睛去看,车窗落下,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搭出来,那人随即从车内探出半张脸,同样的清瘦,皮肤是异于常人的白,在黑夜里透着光似的,又有双桃花眼,眼尾微勾起来,便显得多情。
云善认了出来,“表哥?”
“你在那儿傻坐着扮鬼吓唬谁呢?”
“……我没扮鬼。”
月色落在引擎盖上,照出一片反光,云善哭的眼睛微红,傻乎乎地站在那儿,许南风看见她就想笑,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侧的梨涡,“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怕有色狼?”
云善蒙着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上车,送你回家。”
坐上副驾,云善低着头,正伤着心。
车辆打转驶出小巷,许南风瞧着前方,“地址。”
“啊?”云善迟钝反应着,“……回我妈那儿吧。”
“不是结婚了?”
“想回我妈那儿。”
许南风淡声:“哦,也行。”
车厢里没声儿,车开得快,没一会儿便到了地。
云善下车前特地道了谢,“谢谢表哥。”
许南风不冷不热地颔首,坐在车里,望着云善的背影,眸色一点点陷进暗处。
第613章没那么黏我
历经两个月出差回来。
周蕴礼将行李放回家,去赴贺敛的约,孟诀同去。
聚会地点改在他家。
江谣也在。
见他们来,还不忘多问一句:“这次怎么没带蓁蓁和善善?”
谢蓁在忙,这点他们都清楚。
云善便要由孟诀解释,“善善在她妈妈那里,就不过来了。”
“还像个小孩儿似的呢。”江谣温温柔柔笑过一句,便独自去哄小棉花睡觉。
他们最近聊的多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事。
贺敛没再挖苦讽刺谢蓁。
变得和气不少,这跟孩子也有很大的关系。
听说孟诀单独约见了许南风,他也觉得新奇,问起来时面上带着点调笑的意思,“那个人不好对付吧?”
这话乍一听让孟诀想到别的意思。
很快收敛起了那份心思。
“没刁难什么,看着挺好说话的。”
“好说话?”
贺敛这才想到什么,“也是,我都忘了你算是他的表妹夫呢,怎么也不能刁难自己家人,他在别人跟前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勉为其难对他笑了下,想要跳过这个话题。
他那抹笑却让贺敛看得不舒服,“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善善又欺负你了?”
他们在聊。
周蕴礼却在保持沉默。
手机上跟谢蓁结束聊天,略带茫然地看向孟诀。
也有不解。
三个人里,要说生活最平静的那就是孟诀,他能跟云善吵架,那是千载难逢的一出戏。
偏就让谢蓁知道了,不分青红皂白便骂起了孟诀。
周蕴礼好不容易将她劝熄火,答应帮她好好问问,“善善没欺负你,你欺负她了?”
“蓁蓁又跟你说了什么?”
孟诀一猜就是。
她们是好朋友,是有难同当,从小穿一条裤子,比亲姐妹还亲。
但凡其中一个受了委屈。
另一个一定站出来报仇。
周蕴礼摇摇头,一本正经的,“没跟我说什么,只说了等她回来就砍死你。”
“她怎么就这么神气?”贺敛哼笑一声,踢了孟诀一下,“你快洗干净脖子等砍吧。”
孟诀也不解释清楚。
“明天我就去接善善了,没那么严重。”
“蓁蓁可说善善打电话给她哭呢。”
这可比孟诀想的要严重很多。
印象里云善也爱哭。
长大后却不怎么掉眼泪了。
尤其是跟孟诀在一起后,有什么委屈也没当回事,过几天自己就能好,这还是第一次闹的谢蓁都知道。
孟诀心烦意乱,太多事情缠身,云善闹情绪属于最轻的事。
经周蕴礼这么一说,他才重视起来。
一秒钟不多坐,起身便要走。
贺敛拉住他,“你这就走,不留下吃饭了?”
“吃不下。”孟诀有些慌乱,“先去接善善了。”
他走的匆忙。
贺敛将这份罪都怪在了周蕴礼身上。
“你们俩都是什么人,没女人活不了?”
这时候他便自我吹嘘起来,“就不能像我一样独立一点吗?”
周蕴礼一言不发,却拍拍他的肩站起来。
“干什么,你也要走?”
“我也要去接老婆。”
贺敛早就知道这俩人没一个靠谱的,却没想到一个比一个恋爱脑。
孟诀是初期,周蕴礼是晚期患者,彻底没救的那类型,他连拦都不拦,耸耸肩,“得,之后半个月见不着了。”
周蕴礼笑着为谢蓁正名,“放心,蓁蓁没那么黏我,她应该是特地来砍人的。”
“……那多亏孟诀跑得快了。”
在周蕴礼脸上浮现的笑容都是因谢蓁而起,他将外套穿上,姿容张扬,“没事,她真砍了我替她坐牢。”
贺敛无语哽咽着,“看你病得不轻。”
第614章不可能有了
在机场把人接到。
没有预想中的急赤白脸,谢蓁冷淡着,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她累,周蕴礼便没多烦她,盖好准备的小毯子,拨了拨空调出风口,确认不会让她着凉才放心。
车开得稳。
她睡得沉。
显然没被云善的事影响。
说来说去,那都是他们的事情,谢蓁有分寸,跟周蕴礼过过嘴瘾,骂骂孟诀便过了,不会真的去掺和。
路很平坦,一路通畅。
跟谢蓁在一起,幸运到连红灯都没碰到一个。
没睡一会儿她便不安分地闹腾起来。
眯着眼解开安全带,还没睡醒,谢蓁便往周蕴礼肩上蹭。
他想推她却舍不得,还得哄着,“别这样,我不好开车了,等会儿该车毁人亡了。”
“你说为什么没人发明能抱着人开的车?”
“两只手都开车了,怎么抱人?”
谢蓁在肩膀上蹭着,像黏人的宠物猫,挪开还留几根头发粘在周蕴礼衣服上,嗓音黏糊着,“……可我就想抱着,都好久没抱了。”
周蕴礼想,她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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