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鸢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星星，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汤若鸢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汤若鸢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周学川的声音：“汤若鸢？你怎么了？”
汤若鸢忍着痛，声泪俱下：“周学川，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周学川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晚.晚.吖了电话。
汤若鸢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周学川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汤若鸢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周学川……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周学川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汤若鸢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周学川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汤若鸢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汤世汉之墓。
汤若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汤若鸢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里的父女终于重逢，可她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
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
汤若鸢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绝望恸哭。
如果自己没有爱上周学川……一切会不会不同？
这时，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
沈执与蹲下来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汤若鸢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执与哥，我想回家。”
沈执与红着眼允诺：“好，我带你回家。”
不想刚起身，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正是周学川！
汤若鸢还没回神，就被粗暴的从沈执与身边拉开。
而沈执与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第10章
汤若鸢泪痕未干，满脸惊慌：“周学川，你干什么？！”
周学川拿出证件：“沈执与涉嫌行贿，现依法拘捕。”
这话如刀剜进汤若鸢满目疮痍的心，她茫然的看向沈执与。
却见他默认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若鸢，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汤董。”
汤若鸢一怔，终于明白沈执与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她哽咽着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执与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汤若鸢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周学川扫过汤氏夫妇的墓碑，越过汤若鸢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汤若鸢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汤若鸢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淮……
三天后的下午，汤若鸢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汤若鸢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若鸢，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周学川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汤若鸢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汤若鸢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汤若鸢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汤若鸢看着沈执与被拉走，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汤若鸢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3
她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周学川。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周学川的声音：“汤若鸢。”
汤若鸢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周警官，还有事吗？”
疏离的称呼让周学川心里有些不悦，他剑眉微蹙：“抓捕沈执与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汤若鸢反问。
周学川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汤若鸢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周学川，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汤若鸢阔步离开。
周学川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
回到酒店，汤若鸢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汤若鸢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汤若鸢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周学川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周学川，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周学川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他看着沈执与，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汤若鸢是什么关系？”
沈执与从容的面色一变，手指紧握成拳：“周学川，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如果不是你，我和星星早就结婚了，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
周学川脸色骤沉，手里的审讯笔“啪”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觉察到他的怒气，周方念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哥，我来吧。”
周学川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出。
走廊里，他心烦意乱，罕见的点了根烟，临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此时，汤若鸢在做什么。
鬼使神差，周学川拿出手机拨通了汤若鸢的电话。
不料拨了几次都是空号，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已经被拉黑。
周学川皱紧眉头，叫住路过的下属：“查查汤若鸢。”
下属不明所以：“关于她的部分不是查过了吗？为什么还查？”
为什么？
周学川说不出，最后他摁灭指尖的烟：“算了，不用查。”
接着转身下楼，走进无边的夜色中。
三年后，海城山区的一所小学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