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鸢的心上像是被人狠狠劈了一刀，鲜血不止，疼痛难忍。
她没有丝毫犹豫大步向前，将赵梅搂进怀里。
“赵梅，是我，是汤老师。”
汤若鸢不断抚摸着她的头和背：“对不起，是老师来晚了……”
赵梅愣愣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
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抓紧汤若鸢的衣角：“汤老师……”
低软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在她的心上，汤若鸢霎时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老师在。”
赵梅吸了吸鼻子，泪如雨下：“老师……老师……”
纵使血腥味刺鼻，汤若鸢还是搂紧她，想将身上仅有的温度传递过去：“赵梅，老师在的。”
赵梅骤然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汤若鸢也忍不住掉眼泪。
周学川站在门口，目光沉沉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指骨握的泛青。
不出五分钟，赵梅的声音就哭哑了。
汤若鸢低声哄她：“不哭了，老师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老师说。”
赵梅抽晚.晚.吖泣着，头低低埋着：“老师……我对不起你，那天赵海深……我都没有帮上你。”
汤若鸢想起那天，赵海深给她灌迷药，赵梅被推到一边。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赵梅的额前发：“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天你被赵海深推开，有没有受伤？”
赵梅轻轻摇头：“没有。”
汤若鸢舒了口气，轻声开导她：“你还小，即使在场也不能怎么样，赵海深人高马大，一个能打你5个。”
赵梅揪紧了衣服，不讲话。
汤若鸢看着她：“能告诉老师吗？你这一身的血是怎么弄的？”
赵梅深深垂下头，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衣服上，晕开早已干涸的血迹。
汤若鸢不催她，只是静静的陪着。
好久之后，赵梅才再次开口：“汤老师……你会讨厌我吗？”
汤若鸢坚定的语气给了赵梅一丝丝勇气。
周学川走到汤若鸢身边，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
赵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汤老师……”
汤若鸢握住她的手，看向周学川：“周警官，你能先出去吗？”
周学川迟疑一瞬：“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直到看着周学川的背影出门，赵梅才带着哭腔开口：“汤老师，是我杀了我爸……”
汤若鸢心中大骇，惊了好久才颤手摸赵梅的头：“别害怕。”
只是这话不知道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她下意识问：“除了我，你有和别人讲过吗？”
赵梅红着眼摇头：“我不敢，我不敢告诉别人，很多人问我，我害怕……”
她很贪恋头上这片刻的温暖，却很克制的将头挪开：“老师，我身上很脏，你不要沾上了。”
“能跟老师说说，你为什么……”汤若鸢顿了顿，“或者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赵梅点头：“那天赵……赵老师那样对你，我很害怕，就回了家……”
“我爸他喝了酒，想要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想，我用碗砸了他，他很生气，要动妹妹……”
“妹妹还那么小……”赵梅说着，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我就拿刀砍了他……”
“他晕了过去，我带着妹妹躲到柴房。”
她咽了咽喉咙，脸上满是惊恐：“第二天……他就死了。”
“汤老师，我会坐牢吗？”
第27章
赵梅紧紧拽住汤若鸢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汤若鸢答不上来，只能说：“梅梅很诚实也很勇敢……”
自从赵诚死后，赵梅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她一直没睡，任由谁哄都没用。
现在吐露了心事之后，赵梅反而放松下来。
汤若鸢哄了几句，她就睡了过去。
汤若鸢手上有伤，没法把赵梅放到床上，只能压着声音：“周警官？”
话音刚落，周学川就缓步走了进来。
汤若鸢用眼神示意让他把赵梅抱到床上，周学川了然。
走近轻松抱起赵梅，放到一旁的床上。
汤若鸢松了口气，想起身时才发现四肢都发麻痹，僵的使不上劲。
周学川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走到汤若鸢面前蹲下。
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腿，轻柔揉捏。
男人手上的热度瞬间穿透了棉裤，如春季雨水落在大地上一般，慢慢侵入汤若鸢的小腿。
汤若鸢顿时烧红了脸，抬手想要阻止。
周学川先一步开口：“别动，疏通一下血液，很快就好。”
或许是他太过于有信服力，汤若鸢悻悻收回手，不再乱动。
周学川垂眸，手上动作井然有序，思绪却飘回到从前。
五年前，他和汤若鸢到东南亚旅游的时，遇上动乱。
汤若鸢替他挡了一刀，在大腿上留下一处十厘米长的伤口。
他特意去找中医学了按摩的手法，给汤若鸢按腿。
当时他还承诺过，会无条件答应她一个要求，可后来……他却连最告知汤若鸢汤世汉的近况都做不到。
“周警官……不用按了，我好了。”
汤若鸢的声音唤回周学川的思绪。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赵梅的口供，还麻烦你帮忙。”
提起这个，汤若鸢起身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赵梅：“周警官，我们去外面聊聊吧。”
周学川颔首：“好。”
两人走出赵诚家门，上车。
周学川点燃发动机，打开空调：“你要问赵梅的事情？”
汤若鸢：“对，她讲的话你都听见了吗，赵诚是她杀的，她会坐牢吗？”
周学川将座位向后调了些，侧过身看着她，语气肯定：“不会。”
汤若鸢诧异不已。
她一直以为周学川是严格的执法者，不会有任何私情，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学川看穿她的想法：“赵梅才11岁，在法律上还没到该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
“解释起来就是，在法律上，12岁以下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她盗窃也好，杀了……赵诚也好，都不需要坐牢，主要以教育为主。”
“12岁到14岁就需要承担部分刑事责任，比如抢劫，纵火等，比较严重，或者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等到14岁以上，就需要完全承担刑事责任。”
“这样说，你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