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怎么了?你是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是不愿意伺候三少爷?”
刚刚谷雨分明有机会提醒宁茴避开裴柏杨的,她却选择沉默不语,若是宁茴性子真的软弱可欺,被裴柏杨调戏,在府上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宁茴这么做,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侯府是不允许下人私通的,谷雨连忙跪下,大声辩解:“三少爷,奴婢没有!”
裴柏杨挨了宁茴一巴掌,这会儿对别人提不起兴趣,似笑非笑的说:“多谢大嫂好意,我平日与院中丫鬟开玩笑开惯了,方才也是那么随口一说,并非好色之徒。”
宁茴恰到好处的露出愧疚之色:“原是我误会三弟了,还请三弟不要见怪。”
裴柏杨走远后,谷雨想站起来,肩膀被宁茴按住,宁茴俯身凑到她耳边问:“我夫君这位三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谷雨气恼宁茴刚刚要把自己送给裴柏杨,却被宁茴按得死死的,根本无法起身,违心的说:“三少爷虽然平时喜欢跟大家开玩笑,但人很正直,处事也很周全。”
一个能调戏自己大嫂的人能有多正直?
宁茴勾唇,拍了拍谷雨的肩膀劝道:“好谷雨,你都在我手里栽了两次跟头了,就别犟了,乖乖认下我这个主子吧。”
谷雨站起来,拍拍膝弯的灰尘,不服输的说:“大少夫人两面三刀的本事确实不错,但能收买人心的从来都是利益,而非威胁,奴婢认你做主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宁茴笑弯了眸,轻快的说:“好谷雨,钱和男人,你家主子我很快就会有的。”
谷雨:“……”
钱就算了,男人是什么鬼?
宁茴夜里就去找自家男人告状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宁茴这次带了火折子和蜡烛,象征性的敲了三下门,直接推门进去。
关上门,宁茴把蜡烛点上,而后嘴角一撇就哭了起来。
“夫君,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屋里回荡着宁茴的哭喊,跟闹鬼没什么区别。
她举着蜡烛往上次看到的角落走,走到头也没看到有人,正觉奇怪,一股异常难闻的味道涌入鼻尖,她立刻低头,发现一个拿着铁索的黑影正在朝自己逼近,如同索命的阎罗。
电光火石间,宁茴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转身用力抱住站在她身后的人。
“夫君,你终于肯见我了,呜呜呜……”
被她抱住的人不知多久没有洗澡换衣服,浑身都散发着恶臭,但她紧紧抱着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怕一松手,就会被铁索勒死。
夜里还是热,抱了一会儿,宁茴感觉有点热了,好像还有虱子跳到了她身上。
她试探着说:“夫君,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不会干别的,我现在放开你,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
没人回答,好像她抱着的是个木头。
僵持了一会儿,宁茴还是慢慢放手,往后退了一步。
手里的蜡烛早就掉到地上,昏黄的烛光映照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只有一条铁索禁锢着他的脖子,这样热的天,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春衫,应该是太医院的人不再来侯府为他诊治以后,就没人替他梳洗料理了。
这就是现在的晋安侯裴瑾舟。
裴瑾舟被放开后,静默片刻,便拖着铁索慢慢走回床上躺着,铁索在地砖上发出的声响依然渗人。
宁茴跟过去,发现那铁索足有两指粗,末端深深嵌在地砖下,除非有钥匙开启,绝无可能挣断铁索逃脱。
宁茴坐到床边,闷闷的说:“夫君,我没有嫁妆,婆婆对此很是不满意,但我后娘觉得侯府没有派人迎亲,也没有下聘,失礼在先,说什么也不肯给我嫁妆,我也没有办法,夫君可有法子让我哄婆婆开心?”
裴瑾舟安静躺着,完全当宁茴不存在。
宁茴继续说:“今天我碰到夫君的三弟了,他将我误认为是府里新来的婢子,对我言辞轻挑,我以为遇到登徒子,就打了他一巴掌,后来解除误会,我就道歉了,也不知道三弟会不会在心里记恨我,但我回屋后又觉得不对劲,我明明梳着妇人发髻,三弟怎么会把我认成府里的婢子呢……”
裴瑾舟始终没有说话,宁茴也不觉得尴尬,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个多时辰才回莲香院。
院里,谷雨和青雾都还没睡,听到宁茴回来,谷雨立刻不满的嘀咕:“不是说好去看一眼就行了吗,怎么去了那么久?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可就被你害死了。”
“我与侯爷新婚燕尔,有些难分难舍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宁茴的语气很自然,好像她和裴瑾舟真的是感情很好的新婚夫妻。
谷雨翻了个白眼,而后闻到宁茴身上有难闻的味道,立刻厌恶的捂住鼻子躲的远远的。
“怎么这么臭,你掉粪坑里去了吗?”
“嫉妒果然让人面目全非,好谷雨,这是我夫君身上独有的男子气概,怎么会臭呢。”
“……”
谷雨恶心的在一边吐了起来。
青雾柔声说:“府上这会儿没有热水了,我打点井水来给大少夫人擦擦身子吧。”
宁茴一脸感动的看向青雾:“好青雾,果然还是你比较体贴。”
第二天宁茴刚跨进长康院的院门,便听到屋里传来了欢声笑语,快步进屋,二少夫人姜氏,和侯府三位小姐都已经到了。
宁茴一进屋,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好像她是个不速之客。
裴秦氏喝了口水,睨着宁茴问:“怎么这么晚才来?”
宁茴是按照前几日来请安的时辰来的,分明是其他人来早了,裴秦氏却非要怪她来晚了。
宁茴垂下眸子,乖顺的说:“请母亲恕罪。”
裴秦氏一看到她就想到骗婚的事,皱着眉说:“没事就退下吧。”
刚刚屋里氛围挺好的,裴秦氏想快点儿打发宁茴离开,免得她破坏了气氛。
宁茴不走,反而又往屋里走了几步,一脸期盼的说:“我方才听到大家笑得很开心,是不是府上有什么高兴的事?”
裴秦氏皱眉,对宁茴不听她话的行为有些不满。
姜氏笑着没有答话,大小姐裴梅雪笑着说:“差点忘记通知大嫂了,还有十天就是母亲的寿辰,大嫂如今也是府里的一份子,合该准备一份像样的寿礼给母亲贺寿。”
裴梅雪特意加重了“像样的寿礼”这几个字,并非好心回答宁茴问题,而是趁机给宁茴挖坑,好看她出丑。
二小姐裴竹霜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大嫂,到时很多王公贵族都要来参加宴席,你可不能给咱们侯府丢脸啊。”
宁茴认同的说:“这是应该的,我必然不会给侯府丢脸。”
宁茴看上去很有自信,裴梅雪被勾起兴趣:“大嫂这次出嫁,一点儿嫁妆都没有,不仅如此,回门还被后娘赶了出来,大嫂身无分文,如何给母亲准备寿礼?”
“这不是还有十天时间吗,我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既然大嫂这么有自信,那寿宴当日就请大嫂当众给母亲献礼,让大家都好好看看,大嫂对母亲多有孝心。”
裴梅雪这是唯恐天下不乱,要让宁茴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呢。
宁茴还是一口答应,裴秦氏又想赶她走,宁茴抢先问:“那寿宴当日,夫君会和我一起献礼吗?”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顿时冷凝,裴梅雪白了宁茴一眼,没好气的说:“大哥受伤后一直不想被人打扰,大嫂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你们刚刚不是说要来很多宾客吗?万一夫君之前的部下想要见他怎么办?”
“谁会这么不识趣啊,”裴梅雪嘀咕了一声,随后意识到不对劲,掩饰的说,“太医说了,大哥现在不能受刺激,大哥原本统领他们风光无限,现在却什么都看不见了,谁知道那些人是真的关心大哥还是想看大哥的笑话啊,直接回绝就是了。”
况且,大哥现在那样,怎么能见人呢?
裴秦氏的耐性已经耗尽,她剜了宁茴一眼,沉沉的说:“你既然这么关心,这几日就在屋里好好誊抄经书祈福,不要到处走动。”
“我也不去别处,就是早晚来给母亲请一下安……”
宁茴积极表达了对请安活动的热忱,裴秦氏想到这几日会有人提前送礼来,怕宁茴一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搅和心情,拔高声音说:“这几日用不着你请安,还不快退下!”
宁茴福身行礼,一脸真诚的说:“这几日见不到母亲,儿媳会想念母亲的。”
众人:“……”
你可快麻溜的滚吧。
夜里,宁茴又去了破院,苦恼的向裴瑾舟诉说:“夫君,婆婆的寿辰马上就到了,我夸海口说要给她准备一份倍儿有面子的寿礼,但我身上其实一个铜板都没有,要是不能拿出让婆婆满意的寿礼,婆婆可能会做主休了我,那我以后就不能来陪夫君说话了。”
宁茴说完期盼的看着裴瑾舟,裴瑾舟原本躺在床上当她不存在,这下直接翻身背对她了。
“夫君,你也觉得我招人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