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晋宇错愕地将我搂在怀里,又颤抖地将掌覆在那被剑贯穿的伤口之上,似乎想妄凭这样将血止住。
可一切终究只是无用功,血很快将他的手染红。
我只感觉心脏处的洞越扩越大,阴冷之气源源不断涌入,吞走我血液里最后一丝热气。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却听见帝晋宇在我耳边撕心裂肺地呼唤:“太医呢?将太医给我找出来!”
我内心发笑,用尽所有力气抬手抚上帝晋宇的脸。
看着他慌乱惊恐的神情,挤出一句话。
“帝晋宇,好好活着……黄泉路上……我们永不再见。”
那个无机质的电子音终于再次响起——
【0天0时0分0秒!】
【死亡倒计时结束!抹杀非法穿越者白静楠!!!】
第10章
再次睁开眼的一瞬间,我几乎是绝望的。
说好的抹杀呢?
我抬手痛苦地捂住脸,耳畔却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声。
“老爷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我惊觉不对,猛地抬眸看向四周的环境。
这屋子装潢清幽雅致,古香古色的桌椅摆设俱是素净又不失华贵。
这不是摘星殿!这是哪?
就在这时,一对中年男女急步相携而来,踏入这屋中,
男子相貌威严不失英俊,美妇满目盈泪,气质温柔令人望之顿生好感。
这两人皆是神情焦急。
可看清这两人长相的瞬间,我浑身俱震,整个人都止不住发起抖来。
我不可置信地呢喃道:“爸爸,妈妈……”
难道……我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我想要大哭,想要扑过去抱住他们,却又近乡情怯,竟僵住一动不敢动。
我深怕这只是一场梦。
我做过太多太多次这样的梦。
下一瞬,妈妈却扑过来抱着我,那手臂用力,紧得我有些痛,却又如此真实。
她声音带着浓重哭腔:“我的心肝儿,你可算醒了,你知道娘这一月是如何过的吗?还有你爹也是,你再不醒来,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我们以后再也不逼你了……”
我想要回抱住她的手骤然顿住。8
“娘?爹?”
这称呼一出,我这才注意到,两人穿的皆是昭朝服饰。
我垂眸看着自己光滑如玉的手,那可怖狰狞的伤痕早已消失殆尽。
这不是我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数个疑问涌入我脑海,然跟在帝晋宇身边多年来的经历又让我迅速冷静下来。
我故作头痛地扶着额,十分虚弱的模样。
“我是谁?我在哪儿?”
面前酷似我母亲的女人瞪大了眼,美目惊惶地看向一旁的男人。
“老爷,咱们玥玥儿这是怎么了?”
我心中一动,玥玥?是我现在这身体的名字?
那男人眼眶亦是微红,面色有几分愧疚。
他沉声安抚:“夫人莫急,玥玥重病昏睡一月,一时脑子混沌也情有可原。”
待那六神无主的女人神色一ɖʀ缓,他又看向我,语气温和:“你叫白静楠,闺名玥玥,我叫白云海,是你父亲,旁边这是你母亲,沈凝眉。”
“你一月前坠湖感染风寒,昏迷了许久。”
白静楠?白静楠。
与我原来名字竟只有一字之差。
我快速汲取这些信息,面上却仍是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
这时,丫鬟也将大夫请来。
大夫为我诊脉后,捋着胡子道:“高烧不退许久,小姐暂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也属正常,能醒来已经是万幸。”
沈凝眉心疼不已:“玥玥,你快好好休养,待身体好了,慢慢就会想起来的。”
白云海见状,也道:“只要人醒了就好,夫人且放下心。”
两人又依依不舍地叮嘱了我几句,见我十分疲惫的模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我十分贪恋地看着那两张脸,像是真的回到了父母身边,想要片刻也不离开。
可仅剩的理智却将我强压住,还不是时候。
我闭目养神,分析着我现在的状况。
继穿越之后,我难道遇见了……重生?
我几乎要痛苦地哀嚎,老天爷,我这是什么体质?
一次不够,还要来二次吗?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丫鬟关切担忧的声音。
“小姐,先把药喝了再睡吧?”
我起身端过药碗,漆黑的药水中倒映出一张年轻的脸。
有些模糊,但却仍能看出与我原来的面容八九分相似。
我默了默,轻声问身边的丫鬟:“今年是何年月?”
刚才我装失忆时,丫鬟也在场,她毫无迟疑地回道:“小姐,今年是昭朝天祈三年。”
天祈三年!
我怔住,对我来说不过一朝梦醒,犹在昨日。
却原来距离我死亡,已经过去两年了!
第11章
距离我醒来,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我不动声色拿到了所有我想要的信息。
“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到底不算一无长进。”我低声呢喃。
丫鬟黄鹂好奇询问:“小姐,你在跟谁说话?”
我微笑着摇摇头,温声道:“黄鹂,有些起风了,去帮我拿件大氅好吗?”
黄鹂一呆,稚嫩脸蛋飘上些绯红,随后飞快地跑走了。
我听见她嘴里还嘟囔着:“小姐温柔起来原来是这样的……”
我无奈失笑。
黄鹂是个如名字一般活泼的小丫头,我许多事都是通过套她的话知晓。
我父亲白云海,江南最富庶之地扬州城中的首富。
我母亲沈凝眉,昭朝五大望族之一的清河沈氏嫡长女。
而我,白静楠,年方十八,名冠扬州城的首富家纨绔嫡女,宠得无法无天。
我下面还有个十五岁的弟弟是当世大儒季清臣老先生的关门弟子,正在清源山学习。
有我前世创建商会之名,本朝并无什么商人最低贱的说法。
因此白静楠这身份,在扬州可以说是一等一的贵女。3
但想到我现在这个身体干的事,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脑海中只闪过四个大字——荒唐至极。
这身体的原主根本不是什么偶感风寒重病不醒,而是去逛南风馆惹出来的祸。
昭朝民风开放。
南风馆,谐音男风,顾名思义便是男子青楼。
这白静楠不仅去逛,还一掷千金登上了那男花魁的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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