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忍着浑身的酸痛下床,客房里暖气开的很足,倒是不觉得冷。
顾辞砚在隔壁书房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大概是听见了她起床的声音,他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摘下了眼镜,“饿吗?”
顾辞砚这会儿穿的很居家,米白色的宽松毛衣,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柔软。
江稚望着他看了会儿,等了片刻,好像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她点头:“有一点。”
她站在窗边,身材清瘦,透着一种极其容易破裂的破碎感。
明明站在他眼前,却让他觉得很遥远。
顾辞砚总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失去她。
她为什么不能够再爱他呢?
像那个日记本里写的那样。
顾辞砚这辈子没有渴求过任何人的爱,哪怕是江岁宁,他没有过这种她如果一直爱着他就好了的感觉。
“想吃什么?”
“酒店的自助餐厅还开着吗?”
“嗯,开着。”
“我自己下楼去吃吧。”
“一起。”
江稚对他下午那场忽如其来的暴行绝口不提,像是忘记了他尖酸刻薄的那些话。
其实她现在不怕听不见声音,更怕听见顾辞砚口中说出来的足以诛心的字。
她忽然间想也许顾辞砚最擅长的事情,是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原来曾经那些高额的报酬,要她付出的代价远远比她以为的深刻。
是她非要强求。
果然强求都没有好下场。
江稚很好奇也没有恶意,她认真地问:“你不用陪江岁宁吗?”
不该把时间用在她这个挡箭牌身上。
她觉得自己很体贴:“顾辞砚,难得出来玩一次,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顾辞砚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眼神里透着点漠色,抿直了的唇线彰显了男人此刻不太轻松的心情,他跳过了这个话题,“下楼吧,再晚自助也要打烊了。”
江稚看他不愿意多提,也懒得寻这个晦气。
她随便裹了件披肩,就下了楼。
自助餐厅在一楼,大片大片的落地窗正好能让客人欣赏窗外的雪景。
暴雪刚过,积雪深深。
江稚点的菜很快上齐,她吃的不多,一份牛排就饱了。
她还要一杯红酒,如果忽略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这确实是她难得的惬意时光。
她轻轻抿了口酒,偏过脸安安静静望着窗外的风景。
顾辞砚发现她和之前比,又沉静了很多。
没什么话要说,不吵不闹的。
她看得太出神,都没发现他在看她。
顾辞砚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问:“你会滑雪吗?”
江稚听见他的声音才逐渐回过神:“不会。”
她接着说:“我是个很无趣的人。”
是吗?顾辞砚以前也这么觉得,可在他发现江稚的一些很可爱的小习惯之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明天我教你。”
“哦。”可能意识到这个字太冷漠,她画蛇添足般补充了两个字:“谢谢。”
顾辞砚说不上来心头这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窒息,他静默了片刻,态度也变得和她一样,“不客气。”
他站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
江稚点点头,随即仰着脸看向他:“房卡你拿了吗?”
顾辞砚低低嗯了个字:“你先别急着回去,今晚还有烟花。”
江稚嗷了声,她说:“这个酒店还挺好的。”
果然贵都有贵的道理,晚上还有烟花可以看。
顾辞砚没有作声,也没有告诉她烟花其实并不是酒店安排的。
从他这个角度望去,她雪白的脖子上还有他傍晚留下的斑驳*的痕迹。
第417章
江稚皮肤很白,稍微用力就能留下斑驳的痕迹。
青青紫紫,很明显。
顾辞砚当时只顾发.泄,并没有收敛力道,他深刻的想在她身上留在属于自己的印记,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其实他在和江稚的交锋中,一直处在一个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的状态。
哪怕他之前重新买好了戒指,打算认认真真就这样和她平静的过一辈子,也没有改变对她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他从未平等的对待过她。
从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所以顾辞砚自己的心里也是清楚的,他对江稚的感情,远远还没有达到爱的标准。
曾经他是做对过爱的选择题的,他知道答案。
他懂得温柔,清楚怎么爱一个人。
在江稚身上,他却不是这样做的。
他变得连自己都陌生了起来,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他敏感多疑,阴晴不定,患得患失,像个被嫉妒心和占有欲冲昏了的禽兽。
顾辞砚把房卡给了她,去洗手间之前还是放心不下,怕她转头就上了楼:“别走。”
江稚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可能是他真的很想看烟花吧?
她没什么感觉的点点头:“好的。”
自助餐厅装修的不输奢华的餐厅,头顶的吊灯照着昏黄的灯光。
酒店门口的树上也挂满了小灯,如梦似幻。
江稚忽然想去堆一个雪人,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可是顾辞砚还没回来,江稚看了看玻璃窗外面的积雪,感觉顾辞砚从洗手间里出来应该能看得见她就在窗外。
江稚收好房卡,走出了酒店大门。
冷风扑面而来,砸在脸上瞬间就把她的脸吹得泛红,尤其是鼻尖,粉粉嫩嫩的。
她拢好了披肩,开始幼稚的堆起雪人。
指尖很快冻得发红,双手也几乎没了知觉。
但是她却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江稚难得觉得放松,如果不是酒店门口还有别人,她都想躺在积雪里放肆撒欢一会儿。
她望着自己堆好的这个雪人,心里十分满意。
可惜她没有围巾,不然这个小雪人还能更可爱一些。
江稚摸了摸小雪人的脑袋,她站了起来,转身却看见了个不想见的人。
江岁宁穿了件红色的毛呢大衣,半张脸掩藏在围巾里,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她身边站着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小姑娘冷冷看着她,很仇视很轻蔑的眼神。
长得很漂亮。
江稚以前也见过江岁宁的这个朋友,好像是她的闺蜜。
楚黛和江稚没碰过几次面,但是她既然是岁宁的朋友,对这个抢走了岁宁曾经爱人的女人,不会有任何好感。
还是她妹妹呢,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江岁宁在江稚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叫住了她,故意用讽刺的态度叫她:“妹妹。”
江稚停下来,她看向了江岁宁:“你不嫌恶心吗?”
江岁宁笑了笑:“是有点。”
她往前走了两步,“你看,顾辞砚知道我们关系了又怎么样啊。”
不得不说江岁宁的心理素质很强,事情不走到死路,她就永远都不会怕。
她的胆子,在一次次阴谋得逞之后越来越大。
她从不避讳自己骨子里恶的这一面,这个世界就是没有真正的好人的。
好人都是愚蠢的,比如傅清婉,又比如江稚。
只有做了坏事的人,才能活得潇洒肆意。
江岁宁在江稚面前还能装得顾辞砚现在依然很爱她的模样,洋洋得意,恃宠而骄,她走到江稚的面前,端详着这张漂亮的脸。
长得多好看,曾经又是多么高贵啊。
现在还不是被拉了下来,她爱的人不爱她,反而一直在践踏她。
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江岁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在她耳边挑衅:“哪天我心情好,把你曾救了顾辞砚的事情告诉他,说不定他也没有反应的。”
第418章
“你以为他爱我,只是因为他以为我救了他吗?”
“他爱的是我这个人啊。不是和你的那段回忆,你不要总是觉得我偷走了你的一切,怨天尤人的,真的很不好啊。”
江岁宁毫无心理负担的颠倒黑白。
她当然清楚当初的顾辞砚最开始爱的是谁,真相是什么重要吗?
她就是要胡说,她就是要江稚痛苦。
她再也得不到顾辞砚,江稚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