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勾缠多久。
唰——
厉之沛猛地睁眼,即便关了灯的房间漆黑一片,他仍旧能认出,这双暗色中熠熠生辉的眸子,绝非司映雪所有!
“司慕,你找死!”
他骤然低喝一声,猛地将身上人推开。
暴怒之下的力气没有准头,司慕失重,整个人重重撞上桌角。
助听器随之掉落,耳朵里一阵嗡鸣,眼前时黑时明。
脑中仿佛有一根隐形的线,不断拉扯着她的头皮,司慕痛苦的蹲下身子,抱着头,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厉之沛开了灯,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衣衫半褪的女人倚在桌角,额头被撞破了皮,一丝殷红顺着精致的脸庞蜿蜒而下。
她眉眼痛楚,配合着衣衫半褪的身姿,竟该死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甚至要怀疑,她又给他下了药!
竭力撇开视线,顺手将被单扔到她身上,遮住那勾魂摄魄的身段,对着门狠狠一踹。
“开门!”
他不去找司慕兴师问罪,是因为他清楚,门被反锁的情况下,她是有共谋的。
三年前他被女人算计,导致现在的厉之沛极其反感,甚至憎恶再次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厉之沛这样对自己解释,自动忽视掉因看到她额角伤痕时浮现的一丝不忍,他怒气冲天,等着前来开门的人。
而门外,司映雪听着那一声巨响,便知道事情败露了。
她深知,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今晚这个黑点,将成为她坐上厉太太位置的巨大障碍。
司映雪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手臂狠狠一划,随后泪眼婆娑的开门而入。
“阿沛……”
司映雪拥有一张绝对称得上柔弱的脸,只需要刻意做一丁点表情,让男人保护欲爆棚的可怜便惟妙惟肖。
她小心翼翼的唤着他的名字,再有意无意的将受伤的胳膊呈现在他面前,目光瞄到司慕助听器掉落的一幕后,信心更足。
“阿沛,对不起,如果我能在姐姐用舟烊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将你灌醉送回厉家时,再坚持一点,狠心一点,也就不会让你这么生气了。”
司映雪本末倒置的毫无痕迹,加上她手臂上深见白骨的伤痕,便更有说服力了。
厉之沛紧抿着唇线,呛人的气势稍稍松懈了些,却仍旧冷着脸逼问:“舟烊一直是你带在司家,医院里也有保镖看守,她能拿舟烊如何?”
司映雪闻言,眉眼悲切,她低声道:“阿沛,舟烊不是我生的。”
第六章 准备接受人工授精
“你说什么?”
厉之沛猛地站起,震惊之下,原本靠在他膝上的司映雪被大力甩开。
她惊呼一声,白皙的手腕上,伤口撕裂的更大些,鲜血不断,她却无暇顾忌,整个人快速紧张的抓住厉之沛的胳膊,声音颤抖。
“之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司映雪满面泪痕,话说的快,声音却不大,楚楚可怜的恰好到处。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厉之沛,不错过他面上冷硬到有所控制的情绪变化。
司映雪是个天生的演员,她知道自己什么样最令人心软。
厉之沛沉默着,他在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司映雪深吸口气,柔声道:“三年前我怀孕,就在告知你的第二天,却流产了,而姐姐当时也查出怀了孕,她虽然错事做尽,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还是之沛你的骨血,我不忍心看着孩子未生先陨,就私自把他接过来,当自己的孩子养。”
当事情的前因后果铺陈在眼前,厉之沛却只觉得荒唐。
三年前,司慕入狱,不久便传出流产的消息。
他一直坚信孩子确实没了,却没想到,那孩子却被枕边人养在身边足足三年!
厉之沛极其厌恶欺骗,司映雪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眼看着厉之沛眉梢爬上怒火,却无动于衷,甚至出言刺激:“可是之沛,就算舟烊是姐姐生的,他也仍然是你的孩子!”
那个孩子,厉舟烊,错误的产物!
司映雪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束,她就是要在今天,给厉之沛的心上扎下一根刺!
厉之沛是个理智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孩子不是她司映雪生的,就要将其除掉。
可她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他,厉舟烊是当年算计他的女人生下的!
她要厉之沛杀不得,却也容不下!
额上暴起的青筋,指节处的泛白,无一不在宣告着厉之沛的滔天怒意。
他目光如炬,唰的的扫向昏厥的司慕。
司映雪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眼一压,泪光便涌了上来。
“之沛,三年来,我将舟烊当成亲生儿子照顾,在我心里,他早就是我和你的孩子了,其实,医生前些天就已经告诉我,找不到适合舟烊的骨髓配型了,所以,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脐带血上,我不是舟烊的亲生母亲,只有姐姐……”
话说到后面,已经哽咽的无法出声。
厉之沛陡然间泄了怒气,向来冷静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怜惜。
原来,是他错怪了……
原来,她为了救舟烊,竟然愿意让他和司慕再生一个孩子……
他看着手臂还在流血的司映雪,叹了口气道:“怎么不跟我说明白,脐带血,不是非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获得。”
言毕,他目光危险的扫向还处在昏迷中的司慕,冷言道:“何助理,将她送到医院,准备接受人工授精。”
第七章 厉先生,你来了
司慕是被吵醒的,新的助听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戴上。
习惯了安静的她,突如其来的,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铃声从梦魇中拽出来。
脑子里还残留着尖锐的声波,司慕忍不住皱眉,眯着眼睛,浑浑噩噩的看向来人。
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她手中握着手机,一脸不耐烦的道:“厉先生说,司小姐有听力障碍,得用特殊的方式唤醒。”
所谓的‘特殊的方式’,就是给她换上一个全新的助听器后,再用超纲分贝的声音震醒她。
司慕眸色暗了暗,他果然是尤其憎恨她。
没来得及神伤,身下忽的一凉。
司慕瞳孔紧缩,震惊的看着护士将一颗药丸似的东西,塞进她最私密的地方。
羞愤与不安让她苍白的面上多了几分血色,一向温顺的人,突然间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你做了什么?”
护士一眼懒得再看她,语气不善道:“做人工授精当然要促排卵。”
人工授精?
这四个字像惊雷,猝不及防的将她的怒火烧的一干二净。
司慕唇色惨白,微微颤抖着问:“是,是厉先生吩咐的吗?”
这问题白痴到连护士都不屑回答,啪的一声摔门后,病房内只剩下僵硬的司慕。
“他宁愿人工授精,也不愿意和我……”
喃喃声戛然而止,司慕低着头,笑的无奈。
也是,厉先生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碰她。
人工授精吗?
也行,只要能怀孕就好,只要能救墨宝就好……
之后的两个月内被抽了无数次血,她没在乎过。
吃下多少颗药丸,她没计较过。
取卵泡时有多疼,她也从来没有倾诉过。
整整两个月,期间厉之沛没来看过她一眼,直到那一天。
司慕睡眠一向不太好,时常夜里无缘无故的从睡梦中睁眼,半梦半醒,分不清真假。
她又看到了厉之沛,此时他就站在床边,床头小夜灯下,他的眸子深的异常。
司慕只当又是幻象,她冲他甜甜的笑,也只有在梦里,她才敢这么做。
“厉先生,你来了。”
厉之沛依旧沉默,司慕干脆大胆的握着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像极了撒娇的猫。
她伏在他腿边,乖巧的枕着他的手掌,呼吸喷洒在掌心,痒痒的,湿湿的。
厉之沛引以为傲的自控力轰然崩溃,他唇线紧抿,眼底最后一丝理智被烧尽。
他顺势拽着女人的胳膊,往床上一带,铺天盖地的吻便落到她身上。
司慕脸颊烧红,怎么又做起与他有关的梦来了……
忽的,身上一凉,突如其来的寒气让她一个激灵,脑袋瞬间清醒几分。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似乎不是梦……
像是要验证她的猜想,厉之沛埋首她的颈间,浓重的厌恶在话里飘散开来。
“到底是怎样一副贱身子,特殊到无法人工授精,司慕,你果然天生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