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礼发泄的方式早就不是抽烟酗酒。
而是无声地坐着,从早到晚,看这样子,大概是有几天没合眼休息了,嗓子也是干哑枯竭的,“……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都结束了,难道还不能回来了?”
真的结束了吗?
他们的回答大概都是模糊的,连孟诀也不能承诺是真的结束了,他告诉了秦漫漫有关周望和申嘉歆的真相,本以为她会崩溃,会绝望,甚至会出现精神紊乱的状况而在法庭上出现意外。
可她只是淡淡的,有种看透生死的悲观,跟他说:“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也许在很久以前,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跟周望是一对相爱的眷侣时,她就发觉到,这个男人并没有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
可他死了。
死亡这件事可以冲刷掉一个人所有的罪孽。
所以秦漫漫为了给他报仇而奔波,为此不惜亲手葬送自己的一生。
她在法庭上思绪清晰,一字一句道上自己今生所有的罪过,那时的她恐怕没有什么遗愿了。
但孟诀没有忘记,还答应了秦漫漫,要让申嘉歆伏法。
看似结束。
实则才开始而已。
但他们这群人,都有些累。
他轻拍周蕴礼的肩膀,“你没去找蓁蓁?”
“找了。”他将头埋得更深,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头埋进土里,就能什么都不去面对,“找了能怎么样?”
“她上次说愿意跟你在一起。”
如果周蕴礼能摒弃残疾带来的自卑心理跟谢蓁和好如初,她不会反对,这中间也许有怜悯,可他自己也说了,怜悯他也要。
可如果连怜悯都不算,只是利用呢?
孟诀只当他们没谈好,“你又摆架子了?”
在他们看来,谢蓁一贯好说话,又心软,但凡周蕴礼依着她,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大。
之前孟诀并不想要他们好,可他们不好,折磨的还是周蕴礼。
周蕴礼回溯当晚谢蓁的种种,便哀痛,“……我能摆什么架子?”
“那怎么还这个样子?”
沉默是想让那些话更清晰的脱口,周蕴礼睫尖微垂,渗透身体的,满是倦意,“她想让我放过申嘉歆。”
还是在睡过之后,但凡是在之前,他都不会认为这是先斩后奏。
孟诀有些听不明白,“放过……申姨?可是算起来,申姨还没什么实质性的罪,无非就是出轨。”
“所以她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别人求情?”
无关乎爱。
无关乎怜悯。
或许连同情都是假的。
这对周蕴礼来说,过于残忍。
孟诀这才恍然大悟他的意思,“……蓁蓁,应该不会这样。”
周蕴礼掀开眼皮,空洞地轻笑,“不会吗?”
那份热情,娇嗔,温暖,有几分是为了他这个人,又有几分是为了求情?
她自己说得清楚吗?
孟诀看不得他们牵绊着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与其在这儿瞎猜,不如去问她。”
第485章 把我当什么?
孟诀找到谢蓁时她刚巧跟云善在一起。
快要入冬,云善却带来一大桶冰淇淋要跟谢蓁一起吃,房内暖气开放的很足,乐崽前些天生了病,早上刚接回来,正热得瘫着肚皮,躺在沙发一角睡觉。
敲门声把它惊醒。
云善也惊了下,她穿着短袖,手上抱着一桶香草味的冰淇淋,翘着脚冲谢蓁喊:“蓁蓁,有人敲门。”
“你去看看是谁。”
她放下冰淇淋,赶忙跑去看。
开了门看到是孟诀,还有一瞬间的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蓁蓁呢?”孟诀气势汹汹的,像是来问罪。
云善被他吓到,“在……在里面啊,你干什么?”
“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脚下却闯进了她们的空间,被里面的暖气闷到鼻息,云善想要叫他停住,却突然看到乐崽正趴在冰淇淋桶旁边舔着边缘的甜腻,她大叫一声跑去赶猫,给了孟诀机会。
他不由分说,走进去找谢蓁。
谢蓁化妆到一半被打扰,她眯着眼看到镜中孟诀所显露的半个身子,吓得手一抖,眼线快歪到了太阳穴去。
“你怎么来了?”她捡起笔,忍耐着气,用棉签擦拭掉划出去的眼线,“一声不吭,要吓死人啊?”
孟诀原本没有那么生气。
可对比他们产生误会之后周蕴礼的糟糕状态,再看谢蓁,还能有心情吃冰淇淋,化妆,过的和常人没有区别,他们谁更爱,谁不在意,一目了然。
谢蓁擦干净眼线,没再继续化妆,而是站起来,皱着眉,感受到了孟诀身上的敌意,“你到底要干什么?”
云善也抱着猫站到了门口。
孟诀扭头看她一眼,对云善的语气温柔和煦,“善善,你先去车里,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家。”
“我才不!”云善不会临阵脱逃,“你突然过来干什么,还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你回去。”
“我不!”
还没跟谢蓁说话,便跟云善吵起来,这不是孟诀的目的。
谢蓁也不想看着僵局继续下去,“善善,你去吧,这儿没关系。”
“……可是。”
“去吧。”
相较于孟诀教育式的口吻,云善更听谢蓁好声好气的话,她努努嘴,一阵嗫嚅,“那好吧。”
临走前,还狠狠瞪了孟诀一眼。
听到玄关的关门声。
谢蓁似放松地将腰往梳妆台边缘靠去,“善善走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们怎么回事?”
这个你们,只有可能是周蕴礼。
谢蓁也有满腹的委屈,她原以为那一夜会是美好的,可周蕴礼却将她扔下,连解释都不听便走,孟诀竟然还能来兴师问罪,“我们能怎么回事,什么都没有,什么事也都没有。”
相关Tags: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