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喻仔细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眼眶有些泛酸。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最温暖的存在,却也是让她最伤心的地方。
不知不觉,脚步在文工团外停下。
她犹豫了片刻,迈腿走了进去。
翻新过的舞台更大更明亮,台上二十几个舞蹈演员正在排练舞蹈。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裴司喻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年轻而陌生的面孔,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正当她沉浸在过去时,一道严厉的呵斥从身侧传来:“排练期间,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来,你是卫生队还是通讯员的?”
裴司喻转过身。
当看见眼前‘擅闯文工团’的人长相时,队长愣住,再一细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裴司喻!?”
裴司喻敬了个礼:“队长。”
“你,你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
裴司喻秉着礼貌,交谈欲并不大。
两人的动静引来台上人的关注,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裴司喻身上,窃窃私语。
“裴司喻?是不是五年前她们说的那个裴司令孙女?”
“应该是,我听说她去蒙北军区当通讯员了,怎么回来了?”
“哎哎哎,我姐之前就跟她一个舞蹈队的,姐说这个裴司喻是顾司令的前妻,这回回来铁定是找顾司令的。”
裴司喻当做没听见,只是朝队长笑了笑:“队长,我先走了。”
队长啊嗯了两声,显然对她的回归还没缓过神,只能看着她轻飘飘离开。
司令办公室。
刚结束两军演练,顾唐满身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只有到这个时候,他才会去想裴司喻。
已经四个月了,蒙北军区的特种兵训练应该结束了,她跟姜延……结婚了吗?
每每这个念头冒出来,心就拧在了一起,钻心的疼,偏偏又无可奈何。
忽然,喉间的痛痒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叩叩叩!’
“报告!”
敛去心思,顾唐咽下不适感,再次恢复冷漠的模样,转眼望去,是警务员。
“司令,您的药。”警务员将几盒药放在桌上,像是在斟酌字眼,“我刚刚……看见裴小姐了。”
闻言,顾唐面色一凝:“裴司喻?”
警务员点点头:“对,她往大院的方向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顾唐风似的起身跨了出去。
秋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枯枝晃动,飘落几片枯叶。
沈秀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找什么理由接近顾唐。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沈秀梅皱起眉:“谁啊?”
回应她的还是敲门声。
她擦手起身,嘴里抱怨着上去开门:“谁啊?也不说……”
话说到一半,便被门外的人惊的整个人都愣了。
看着一脸惊愕的沈秀梅,裴司喻嘴角弯起个冷漠的弧度:“沈秀梅,好久不见。”
第18章
“你……裴司喻?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回来了?怎么会来这儿?”
裴司喻接过她的话,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沈秀梅脸色微白,好半天才缓过神,想她跟裴司令都去世那么久了,顾唐也跟她离了,这个大院里根本没人会帮她,自己怕她干什么?
“听说裴小姐去边防当兵了,没想到你还回来了?”
轻佻的语气仿佛在说‘你就不该回来’。
裴司喻不为所动:“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闻言,沈秀梅愣了瞬,下意识想起当年自己在顾唐走后,进裴司令的病房的事。
她面色僵硬:“这……恐怕不方便。”
话音刚落,裴司喻推开了她,堂而皇之地进了院子。
“裴司喻!”沈秀梅一恼,也不再伪装礼貌,“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司喻眉目一拧,稍稍侧过头,抬手一握,掌心多了颗弹珠。
“坏女人,不许欺负我妈妈!”
已经八岁的小杰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弹弓,警惕又厌恶地瞪着她。
裴司喻手一松,弹珠落地:“这不是往我舞鞋里放玻璃片的小杰吗?长这么高了,还是这么会保护妈妈。”
说着,转头看想沈秀梅。
而沈秀梅惊愕看着在地上滚动的弹珠。
这么裴司喻居然接住了小杰用弹弓打来的弹珠,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或许是裴司喻气势太过摄人,小杰有些害怕,撒腿跑到沈秀梅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腰。
这时,半敞的门被推开,顾唐来了。
当看见数月不见的人站在眼前,他深眸一亮:“裴司喻?”
一见顾唐来了,沈秀梅熟练换上副无辜可怜的模样,抱着小姐,含泪望着裴司喻:“裴小姐,你记恨小杰当年往你鞋子里放玻璃的事,我知道,可他那时候的确不懂事……”
“如果你实在想解恨,那……那我给你跪下……”
说着,她就要跪下,却被小杰拦住:“妈妈,不要给这个坏女人跪下!”
裴司喻冷眼看着,又是这套,只要有顾唐在的地方,他们永远玩不腻。
谁知顾唐压根没看沈秀梅母子,几步跨到裴司喻面前,双眼几乎都定在了她身上:“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司喻诧异了瞬,有些好笑:“我来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说着,将目光转向沈秀梅:“沈秀梅,你不要告诉我才过去五年,你就忘了你怎么把我爷爷刺激死的。”
这话一出,沈秀梅脸色‘唰’的白了:“裴司喻,你别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