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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湛眨巴着他那双跟路清晚极像的眼睛，用跟傅允庭如出一辙的气质，用不符合他年龄的清冷语气说，“爸爸，我真的看见妈妈了，你能帮我找她吗？”
正吃饭的傅允庭，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再说一遍，你妈妈不可能躺在手术台上。”
傅湛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像是妥协，“行，就算那不是妈妈，但是我好不容易回国，你能让我见见妈妈吗？”
傅允庭，“你以后都会生活在这，不必去国外了。”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妈妈离婚了。”
离婚两个字让傅湛愣了几秒，冷冷的说，“爸爸，你和妈妈离婚，是你和妈妈的事情，跟我没多大关系，我是她的儿子，她是我妈妈，我想见她。”
关于见母亲这个话题，父子两之间争吵过无数次。
但是每一次，傅允庭都没有妥协过，坚决不准他见母亲，这一次傅湛也没抱多大希望，他暗暗的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这样他就有独立自主的能力，能够见到自己的母亲。
然而就在放弃的时候，傅允庭的声音却响起来。
“你很想见她？”
傅湛无语的说，“我当然想见我妈妈，如果是你，你难道不想见自己母亲吗？”
多年的相处，傅湛多少了解些自己父亲的脾气，他软下语气，“爸爸，求求你了，让我见见妈妈好不好……”

傅允庭盯着自己儿子看了几秒。

那双眼睛跟路清晚一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想到路清晚，他的心头忽然飘起一抹莫名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须臾，他淡淡的说，“我需要先问问她有没有时间，等会我问问。”
傅湛十分开心，“真的吗？谢谢爸爸。”
傅允庭很少见到自己儿子这么开心，是真的开心，眼角眉梢都在笑。
看在眼里，他的心似乎也暖了，不经然笑了起来。
吃完饭，洗完澡，傅允庭坐在书房里，难得的没有在工作。
手机在手里摩挲了半小时，终究是没有打出去电话。
他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不知道她会不会接他的电话。
好半晌，他忽而笑出声来，他到底爱怕什么？不就是打个电话吗？至于吗？
他正想按键拨打路清晚的电话，此时却有电话进来，是陈嘉。
“喂，允庭，睡了吗？”
这个称呼让傅允庭不太高兴，沉了声音，“注意称呼，陈总监，”
陈嘉笑了，“以前是应该注意，毕竟你是已婚人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离婚了，我就有了追求你的权利，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呀。”
她喜欢傅允庭，从年少到现在，她以为她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所以她把这份情感掩藏起来，进傅氏集团，也不过是想天天看到他。
她想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就好，直到她遇到另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
没想到……傅允庭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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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陈嘉来说是天大的惊喜，他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她觉得她足以与他相配。
但她这么想，傅允庭可不这么想。
甚至是听了她的话，更加不悦，“陈总监，我对你没有任何工作以外的情绪，我自认为没给你留过什么让你误会的幻想。”
这话说的让陈嘉有些难堪。
他对她的确一直清清冷冷，保持分寸，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但这并不能打败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傅允庭轻笑，“大可不必，陈总监，不要让陈傅两家都难堪才是。”
说完这句话之后，傅允庭没有任何情面，直接挂了电话。
或许是这个电话让他情绪不好，再度看向手机的时候，多了一分冲动，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了路清晚的电话出去。
那边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傅允庭耐着性子又打了一遍。
这次倒是通了，但是传来的声音却不是她的。
“喂，您是？”
路清晚没存他的电话号码？傅允庭眉头轻皱，问，“你是谁？路清晚呢？”
小护士看了眼一直跪在灵前呆呆的路清晚，轻叹了口气，“我以为她没什么朋友呢，原来还有人找她呢。”
“她呢？”傅允庭并不想多听别人的废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小护士再度叹气，揪心的说，“她在给她父亲守灵呢，一直哭，真可怜，连个亲朋都没有，你是谁呀，她朋友吗？”
路清晚家族几代单传，没什么亲戚叔伯，小护士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凄冷的葬礼。
守灵两个字，让傅允庭当场怔住，“你说什么？她给谁守灵？”
小护士被他低冷的嗓音给吓到，磕磕巴巴的说，“给，给她爸呀……她爸爸过世了，你……不知道吗？”
第14章 用她微信，给我发个定位。
傅允庭从未体会过什么是脑子一片空白。
但是现在他感受到了，这一瞬间，他完全停止了思考能力，甚至是有些莫名的乱。
他捏紧了手，让自己这忽如其来的情绪冷静下来。
直接说，“用她微信，给我发个定位。”
小护士目瞪口呆，“你，你是谁？”
傅允庭眉头蹙的更深了些，他是谁？他是……
他不悦，“我给你发条消息，你直接发定位，懂？”
或许是傅允庭天生掌控之感太过浓厚，小护士几乎是没有一点招架能力，说了句好。
挂了电话之后，傅允庭给路清晚的微信随便发了条消息。
小护士也听话的发了定位。
看着手机上的地理位置，是她的老家，这个地方他除了要结婚的时候去拜访过，之后从未踏足过半步。
每一年过年，他知道她很想他陪着她回家一趟，可是他从来都是当做不知道。
而现在……再度要去的时候，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忽然间心口闷的莫名，像是有什么堵着，他有些喘不过气。
怎么了？他怎么忽然间会有这种感受？
离婚是她提的，她父亲去世，也不是他造成的，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窒闷？
是因为他连她父亲为什么去世都不知道吗？
他闭上眼睛，捶了捶自己的心口，怎么还像是有针在扎的感觉？
这种情绪困扰的他烦躁，傅允庭猛的站起身。
来到儿子的房间，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却眨巴着眼睛坐在床上看着他。
“爸爸，你打完电话了吗？妈妈她有时间吗？”
孩子稚嫩的嗓音，天真无邪，似乎与什么形成极致反差。
傅允庭喉咙滚动，默默的走过来，拿过一边的衣服给傅湛穿上，一字一字的说，“爸爸这就带你去见你妈妈。”
傅湛并不知道即将要见的怎样一种场景，开心的眉开眼笑，“真的吗？我要见我妈妈了，我终于可以见我妈妈了吗？”
傅允庭眼眶莫名发热，点了点头，“嗯。”
给他穿好衣服鞋子，傅允庭牵着傅湛下楼，没有让司机来，他自己开车带着傅湛朝目的地而去。
繁华的都市渐渐消失在身后，入目的是略显荒凉的高速路段。
傅湛因为太过兴奋，没有一点睡意，眨巴着眼睛盯着车窗外，问道，“妈妈住的很远吗？”
傅允庭深呼吸，过了几秒说，“阿湛，等会见到的妈妈，会是一个非常难过的妈妈，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难过？为什么会难过？因为她不喜欢我？”
“不是，是妈妈的爸爸去世了，她现在心情会很差，所以你明白吗？”
傅湛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也懂得生离死别的难过，他低下脑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孩子很懂事，傅允庭很了解他，也就没在多言，静静的开着车。
或许是此刻的傅允庭没有工作，只一心想去见她，所以最近的事情忽然间就有了逻辑。
怪不得她会忽然跟他借钱，怪不得当时她像是承受着巨大的悲痛，是因为她父亲吗？
而他当时是怎么回她的？
【终于开口要钱了？】
【如果是离婚呢？】
……
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呢？他当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去讽刺一个女人呢？
从小到大，他一直接受的都是高端教育，从不会跟女人过多的计较，可是对于路清晚……
脑子里太多太多的片段闪过。
无一不在告诉他，他对于她有多苛刻……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不愿意跟他离婚，傅家跟路家也的确是有婚约玛丽独家整理，是他，是傅家的问题，Ъч他却把所有的不甘屈服全部发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也难怪她会选择跟他离婚。
谁会想继续将自己的一生浪费在他身上呢？
理智的思维将一切打通，他能够想通一切，可是却仍旧觉得自己的心口闷的不行。
或许是他的低压感太浓，傅湛都发现了。
他盯着自己爸爸看了一会，说，“爸爸，你是在担心妈妈吗？”
担心？
或许是的吧，毕竟是自己结婚六年的女人，是自己孩子的母亲，她父亲去世了，他这个前夫，虽然是前夫，但应该去的吧。
傅允庭的思绪还没理顺。
只听傅湛又问，“爸爸，你爱妈妈吗？”
爱？这个字太重，不太适合他和路清晚，如果非要说什么来形容他此刻的情绪，那大概是对于自己女人的恻隐之心吧。
但这个问题却让他莫名不悦，嗓音也沉了下来。
“小孩子，不要学这些爱不爱的，明白吗？”
傅湛撇了撇嘴，没在理会他。
儿子不跟他说话，车子里安静的像是没人，平稳的向前驶去。
到达路清晚老家的时候，是凌晨四点。
傅湛早已在车子里睡着了，傅允庭打开车门，轻轻将儿子抱起来。
然而他一抱起来，傅湛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只见星星满天，黑暗蔓延，而面前的农家小院的门却大开，上面贴着白纸。
从外看进去，能看到屋里悲凉的情形。
傅湛没见过这样的场景，问道，“这是……妈妈的家吗？”
傅允庭点头，抬眼看过去，只见女人背影清瘦，跪在那里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够吹走。
他叹气，低声说，“那就是你母亲。”
听到妈妈，傅湛挣脱的从傅允庭的怀里跳下来，抬步就要进屋。
傅允庭将他扯回来，再度抱到怀里，沉声说，“现在是你外公的葬礼，不能喧哗，安静点，老实点明白吗？先去磕头。”
傅湛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傅允庭抱着傅湛一步步超屋里走，明明很短的距离，可是他却觉得每一步走的都很沉重。
小护士见到有人来，低声问路清晚，“你朋友来了。”
路清晚机械的转头看向门外。
男人和孩子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睛里，全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怎么来了？
那个孩子是……她的孩子吗？
第15章 这都是他曾经亲口对她说的
路清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悲痛和激动混合在一起，原本心如死灰的，但是这一刻她的情绪却忽然被带动了起来。
剧烈的咳嗽也瞬间袭来，惨白的脸，因为她的咳嗽红了起来。
傅允庭将孩子放下，快步走过去，蹲在她跟前，想去扶她，却在触碰到她肩膀的时候生生止住。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花园，她说，她不喜欢他触碰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有了顾忌，单单这么一个小动作，他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以前是不想，现在却是不敢。
可见她咳的实在是太难受，到底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低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清晚挡开他的手，闭了闭眼睛，努力想缓解咳嗽，可不管怎样压制，都压不住。
小护士是知道她病情的。
赶紧倒了杯水，拿了药过去给她，“吃药。”
路清晚接过药，就着水，一口吃完，过了一会之后，感觉好些了。
咳嗽渐渐缓下来，她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疲惫。
但是眼睛却仍旧盯着站在傅允庭身侧的孩子。
见她的眼神在孩子身上，傅允庭将傅湛带到跟前，说，“这就是你妈妈。”
这是你妈妈。
多少年了……她每一天都在等待这一天，希望傅允庭能够承认她是孩子的母亲。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时候，竟是在她生命的尾端，父亲的葬礼上。
路清晚本来已经悲痛到哭不出眼泪了，现在却又鼻尖一酸，眼泪到了眼眶。
傅湛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虽然比一般孩子成熟些，但是此刻的情况到底是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只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傅允庭见儿子好久没反应，低声说，“阿湛，先过来给你外公磕头。”
傅湛听话的被父亲带着跪在地上。
傅允庭烧了纸，磕了头，抬头对着岳父的黑白照片说，“岳父大人，这是您的外孙，一直没机会带给您看看，是我的不对，抱歉。”
路清晚跪在一侧，淡淡说，“傅允庭，他不是你的岳父了，你不需要给他道歉，他也不会计较的。”
她这话，冷漠的让傅允庭心头再次发堵。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再次对傅湛说，“你不是天天吵着要见母亲？”
傅湛站起身，朝路清晚缓缓走过去。
看着那张跟傅允庭九分相似的脸，看着照片里的脸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路清晚心头的情绪，无法用言语形容。
傅湛抱住她，稚气的声音里有点哽咽，“妈妈……别伤心，阿湛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直陪着她……这话让路清晚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让她放不下的，那就是她的孩子。
她甚至想过，等办完父亲的葬礼，她就找个没人的角落，安安静静的死去。
可是现在见到孩子，她一点都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她想陪着他长大。
她将脸埋在孩子的肩头，不断的点头，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傅湛安抚的拍她的背，“妈妈，我好像见过你……”
路清晚哽咽，“是吗？你应该看错了，我没有去过国外。”
“不是在国外，是在医院……妈妈当时躺在手术台上，好像一点求生欲都没有
……”
路清晚心里咯噔一下，抢救那天，她听到孩子的声音，难道是真的吗？
她下意识的看向傅允庭，只见傅允庭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
不想让他知道，她垂下眼睛，说，“不可能，你认错了，我没在医院有过那么大的手术，我最大的手术就是扎针吊水。”
那天抢救的时候，小护士并未在场，她是第二天换班才接手的路清晚。
所以她并不知道傅湛在抢救室出现过的事情，但是她也听其他人说了，那天抢救室出现过一个很好看的孩子。
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小护士正想说话。
路清晚却忽然转头，“是不是伊凡，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的。”
经常在医院工作的人，许伊凡几乎秒懂路清晚的眼神和意思，玛丽独家整理她并不希望眼前这个男人知道她生病了的事情。
这个孩子叫她妈妈，那么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前夫了，虽然她那天晚上没有参与抢救，但是也知道路清晚悲痛的时候掉出离婚证的事情。
想想真的狗可怜的，所以许伊凡对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并无好感，只觉得傅允庭是个大渣男。
她配合路清晚点了点头，对傅湛说，“对，你妈妈，一直都好好的，你应该是认错了。”
傅湛小小的脑袋当然转不过两个大人，眨巴了下眼睛，也没在纠结这个事情。
再度抱住路清晚，“没关系，总之我现在有妈妈了。”
路清晚看向自己父亲的黑白照，在心底说，“爸，你看见了，你外孙都长这么大了。”
傅允庭一直在一边看着，一句话未言。
到后来，傅湛睡着了，路清晚将她放到卧室，让许伊凡陪着，她则继续出来守灵，
天快亮了，隐约能够听到外面的鸡叫声。
傅允庭一直跪着，见她出来，仍旧没出声。
路清晚跪到他旁边，边烧纸边说，“你去休息吧。”
傅允庭却说，“我是你老公，理应陪着在这守着。”
“你已经不是了。”路清晚指出事实，“其实你也不必来的，这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
跟他没什么关系……
傅允庭喉咙滚动，心口似乎被刺了下，“你父亲一直生病？在离婚之前就生病了是吗？”
“嗯。”路清晚淡淡应声。
“不告诉我？”
“没必要，也没机会，你也不会关心，不是吗？”
她清冷的反击他，让傅允庭无话可说，即便是在不愿意承认，当时的自己，的的确确对她漠不关心，冷到极致。
他不懂，人的心为什么可以在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明明反感她，讨厌她，还是前一刻的事情，怎么忽然间就变了，他像是后悔莫及，像是放不下她，像是……早已泥足深陷而不自知，偏偏要等到一切成了定局，偏偏要等到失去，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愚蠢。
他无话可说，沉默许久，他才低低开口，万语千言，却只有一句对不起。
路清晚情绪寡淡，“不需要对不起，你没有任何错，我和你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错误。”
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对他最极致的反讽。
这都是他曾经亲口对她说的。
第16章 我们已经离婚了，没必要了
因为傅允庭知道了路清晚父亲去世的事情，第二天中午，傅家的人基本上都到了。
傅爷爷，还有傅父，傅母……
见路清晚憔悴样子，傅母拉着她的手说，“清晚，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们，你不懂事了。”
傅家除了傅允庭，其他人对她都很好。
她从小就没有母亲，此刻被傅母拉着手，眼底含泪的，心疼的说她不懂事。
路清晚忽觉心头感动，摇了摇头说，“我……”
看样子傅家的人还不知道她和傅允庭已经离婚了，她得说清楚。
只是她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傅允庭打断，“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说。”
他忽然开口，路清晚懂他的意思。
他应该是不想让家里知道他和她离婚了，当初他们结婚是因为这件事会影响公司运转和形象，如果她贸然说出来，可能也会影响到他。
那就等他处理好了，由他亲自宣布吧。
路清晚没在提，低声说，“是太突然了……我一时间……”
傅爷爷叹息，“我懂，我们不怪你。”
……
葬礼结束之后，傅家的人陆续回去，就连小护士都回去了，本以为傅允庭也会带着傅湛离开。
没想到……
这天一早，她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傅湛小小的脸。
路清晚脑子蒙蒙的，伸手碰了碰他的脸，轻声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傅湛将头趴在妈妈的怀里，“我想和妈妈一起回家。”
回家……她不可能回去了……
路清晚心头泛酸，缓缓坐起来，捏了捏他软软的小脸，“妈妈，还有事情，你和爸爸先回去吧。”
她这话一出来，傅湛的眼睛就红了，像是要哭的样子。
哽咽的问道，“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路清晚忙拿了纸过来给他擦眼泪，“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牵挂，明白吗？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或许是生病的人见不得人哭，擦着擦着，路清晚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掉下来。
她和他的缘分这样短，她看不到他长大，看不到他结婚生子。
路清晚亲了亲他的额头，“你要乖乖的听话……”
傅湛在他怀里摇头，“要妈妈在我才乖乖的，妈妈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回家……
路清晚叹息，“妈妈，有工作要忙，不能跟你回家……你跟爸爸先回去好不好？”
傅湛摇头，“不好，我要妈妈，爸爸好不容易才让我见到你，我不想离开你，再说，爸爸这么厉害，不需要妈妈工作。”
说着，他就对着门口的说，“是不是爸爸？”
听闻傅湛这样说，路清晚下意识看向门边，却发现傅允庭正站在那。
也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路清晚放开傅湛，打算起床，此时傅允庭的声音传来，“嗯。”
嗯？嗯什么……
路清晚怔住，下意识看过去，他却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上，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些许情感。
只听他继续说，“一起回家。”
傅湛听了父亲的话，更加肆无忌惮的央求起来，“妈妈……”
路清晚没有回他的话，收回目光好半晌没出声。
傅湛再度看向自己父亲，傅允庭冲他招了招手，“阿湛，你现出来。”
听到父亲的话，傅湛乖乖的走了过去。
不知道傅允庭跟他说了什么，傅湛离开了房间，而他则关上门，缓缓朝她的床边走过来。
这男人的存在感一直很强，此刻这样过来，路清晚略微局促。
手指微微蜷起，向后挪了挪，底下头，目光落在面前的被子上。
傅允庭坐到床沿，看着她的脑子，轻声开口，“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路清晚心里咯噔一下，可能是因为太过悲痛，注意力没在病情上，加之用了比较有力的药，这两天她咳嗽的少了点。
但是这不代表，她的病好了……她是一个快死的人了，不知道的就让他们永远不知道吧，知道了又能怎样。
除了会得到他的可怜，傅湛的伤心，还能得到什么呢？
倒不如狠心一点，离开他们。
路清晚摇头，“没有不舒服。”
傅允庭沉默了一秒，又说，“阿湛很想你。”
“嗯。”
“能不能跟我回去，陪他几天？”
路清晚静默了，她很想陪他，全部的感情瞬间跑出来，她几乎想一口答应下来。
可是这样的眷恋很心酸。
她用全部的理智压制内心的想法，冷漠的说，“不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没必要了。”
刚刚她对傅湛的态度，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在他面前就是这样冷漠？
傅允庭眉头微微蹙起来，“如果你是因为讨厌我，我可以不回家，他生日快到了，他多少年的生日愿望都是能和妈妈一起过，我想让你陪陪他，可以吗？”
这话让路清晚笑了，“多少年没见妈妈，都没关系，今年不见也没什么。”
女人态度一直冷漠绝情，傅允庭心头有些涩。
“我和你离婚……家里人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请你配合一下，等我处理完……好吗？”
“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路清晚继续拒绝。
她一点都不想回到傅园，她只想在老家好好陪着她父亲一段时间。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顾虑任何事情。
路清晚态度坚决，傅允庭，微微叹了口气。
顾及到她现在心情不好，也没多说什么，转了话题，“饿了吗，起来吃饭，总不能连一顿饭都不想陪阿湛吃？”
路清晚点了点头，“你先出去，我等会出去。”
傅允庭盯着她看了数秒，嗯了一声，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早餐做的挺多，有粥有馒头，有小菜。
她没什么胃口，只是单纯想陪这孩子待一会。
傅湛一直留意着她，见她面色平淡，不禁问，“妈妈，是爸爸做的早餐不好吃吗？”
什么？傅允庭做的早餐？他一个从小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饭呢？
傅允庭尴尬的轻咳一声，问她，“不常做饭，味道不好？”
路清晚摇头，“不是。”
傅湛给她夹了菜放到面前的小碗里，“妈妈，吃点开胃菜。”
第17章 在我这，没有路可走
一家三口，还是头一次一起吃饭，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团圆，实在是讽刺。
想到刚走不久的父亲，眼泪就这么掉到了碗里。
路清晚吸了吸鼻子，不经然抬眼，却发现傅允庭正在看她。
男人与过去不太一样，通身的清冷之气似乎被某种暖意融化，眼睛里似有情感漫开。
错觉吧？他对她怎么会有感情？
应该是可怜她罢了。
傅允庭抽了张纸，给她递过去，路清晚没反应过来，正打算接过来，他却已经亲自动手给她擦掉了眼泪。
他指尖微凉，动作轻柔，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期盼的互动。
她微微移开脸，拿过他手中的纸，“我没事。”
然后低头继续吃饭，傅湛在一边看着父母的互动，稚气的笑了，端起面前的粥，喝的非常起劲。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他那开心的样子，像是终于父母和好了，他以后会有一个家一样。
刚止住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她的孩子……
她忽然有点讨厌傅允庭，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倒不如像以前一样，就让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妈妈。
那样他就永远不会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更不会有了希望，又面对失望。
嗓子忽然发痒，她又想咳嗽了，路清晚放下碗筷，快速起身，躲进卧室里。
咳的昏天黑地……
傅允庭来的时候，她是蜷缩在床边的，眼神呆愣，面色苍白，心如死灰的样子，让他揪心。
他蹲在她跟前，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低低哄慰，“想哭，就哭吧……”
路清晚猛的推开他，红着眼睛瞪着他，“傅允庭，你什么意思玛丽独家整理？可怜我吗？大可不必。”
傅允庭索性坐在地上，与她面对面，问，“你见过我可怜过谁？你不是总说我心冷心硬？”
他这个人的确是一个心冷绝情的人，不然也不会结婚六年，跟她就跟陌生人一样。
在商业场上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掌权者，只要有利益，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够阻止他的决定。
路清晚嗤笑，眼神呆滞的落在地上，“那你是想干什么？还不把傅湛带来？你有病？我和你已经离婚了，我不需要你来，也不需要傅湛来，更不需要傅家的人来。”
“我……”他想干什么？他突然说不出口。
说他忽然放不下她，说他担心她？说他……
别说是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说很恶心。
他不说话，路清晚讽刺的笑道，“怎么？上演失去才懂得你是爱我的狗血剧情？傅允庭，有的人失去是有回头的余地的，而你没有，明白吗？”
“为什么？”傅允庭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她决绝的样子，不像是赌气，也不像是开玩笑，更不像是报复他，她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路清晚神色寡淡，冷笑一声，“没有为什么，总之，在我这，没有路可走，所以，你走吧。”
“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他似乎有些不悦，但却没有表现的很明显，路清晚看向他，“没有机会，一点都没有。”
傅允庭，看了她半晌，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卧室。
……
路清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一天都没有出来，将房间里所有能够回忆的东西，一一缓慢的看了个遍。
所有的青春年少，汇成了简单的物件，仿佛时光仅仅只是一阵风，吹过之后，除了残存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其实……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或许在灵魂的另一端，是没有病痛，没有风雨，没有任何悲伤的世界。
天色大黑，外面亮起万家灯火，她却不想动，一点都不动。
直到开门声响起来，路清晚看到小小的孩子，站在门边，小心翼翼的喊道，“妈妈。”
见到孩子，她的心才像是有些了动静。
“你还没回家吗？”她轻声问道。
傅湛畏畏缩缩的，“我……不想回去，爸爸说你不想看见他，所以我让他先走了。”
傅允庭走了？留下傅湛在这？
他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把孩子留给她？
路清晚起身，缓缓走到他跟前，将灯按亮，看到小人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她的心瞬间就软了。
她蹲下来，将他抱住，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
“你留下来干什么？不用上学了？”
傅湛在她怀里蹭了蹭，“爸爸说，幼儿园没事，我想多陪陪妈妈，今年生日我想和妈妈一起过。”
傅允庭提起他想跟她一起过生日的时候，路清晚还能冷脸拒绝。
可是此刻傅湛亲口对她说想跟她一起过生日，路清晚只觉得心口酸涩，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好。”
傅湛的生日在四月初一，还有大概两周的时间。
能够有两周的时候天天跟孩子待在一起，路清晚心情莫名变好，咳嗽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果然孩子能够治愈母亲的悲伤，原本因为父亲的离去，而心如死灰的路清晚，渐渐觉得自己的心有了阳光。
但这又让她感到害怕。
越是舍不得，就越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也不想让他承受失去母亲的悲痛。
想着事情，就发起了呆，以至于厨房里的锅开了，她都不知道。
傅湛走进来关掉火，扯了扯母亲的衣服，“妈妈，你怎么了？”
路清晚瞬间惊醒，低头看到小小的傅湛，笑了起来，蹲下来说，“没事，我刚刚走神了。”
傅湛看着她，“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告诉爸爸的。”
路清晚被他逗笑。
“你爸爸在我心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吗？”
听到妈妈说在乎他，傅湛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爸爸知道了，会吃醋的。”
路清晚苦笑，“他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她知道这种事，本不应该告诉孩子，可是她没有余生去好好的爱她，好好的补偿他，只能让他先懂事。
本以为傅湛会不开心，或者会有些心塞，但没想到……
傅湛却无所谓的说，“我知道啊。”
“你……你知道？”
第18章 你……你干什么……
路清晚佩服傅允庭的教育方式，不管什么都能跟孩子说的清清楚楚。
那么以前他被放在国外见不到她的时候，傅允庭又是怎么跟他说的呢？
路清晚问，“那我们关系不好，你也知道？”
傅湛点头，“我全都知道，所以妈妈，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虽然我很想你能跟爸爸和好，但是如果你不想的话，只要我能看到你就好啦，爸爸那个人的确不值得原谅。”
小小年纪说话跟个大人是的。
路清晚被他逗笑。
傅湛自见到母亲开始，见到的就是她的眼泪和愁容，这会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笑。
他也跟着笑起来，扑到路清晚怀里，“妈妈，抱抱。”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见到自己的孩子不心软的。
这一声妈妈抱抱，说的她心都化了。
路清晚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应该知道，我以后陪你的时间会很少。”
“我知道……”傅湛的眼神失落暗淡，语调也低了下来，“不过没关系，等我长大了，就能经常见到妈妈了。”
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权利，自然想见谁就见谁。
只是……路清晚再度泪盈于睫，她没有以后了……没有时间等他长大了……
在孩子面前，她不能哭，只能忍住眼泪，笑着说，“嗯。”
“阿湛……”路清晚轻声喊他，“记得以后对人要善良，玛丽独家整理多帮帮需要帮助的人。”
“我知道的妈妈。”
……
虽然跟他相处只有短短两周，但是路清晚已经很开心。
每天醒来能够看到自己的孩子，能够亲手为他做饭，带他出去玩，这是她人生最后的恩赐。
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两周的时间，过的很快，傅湛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道路两边的树木叶子嫩绿，花也开了满山，空气里温暖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自从生病，她总是感觉好冷，现如今四月来了，不，是傅湛来了，她的心境也像是这四季，渐渐回暖，萌发出新芽来。
好留恋……这美好的人间，即便是百般苦楚堆积心头，也依旧不想就这么离去。
手中握着儿子小小的手，心头无限乞求神明能够让奇迹降临，哪怕三年五年，只要能够让她多陪陪孩子三五年，也是一种满足。
“妈妈，你今天心情不错吗？”
不知道是傅湛太懂事，还是她的情绪展现的太明显。
他似乎跟傅允庭一样，把人的情绪掌控的明明白白，好像能够感知她的思绪一样。
不过……与其说他像傅允庭，路清晚更想认为这是母子连心。
她笑了笑，“今天是你生日，妈妈当然心情好。”
傅湛小小的眉眼间全是笑意，“阿湛心情也很好，第一次跟妈妈一起过生日。”
路清晚将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脸，“那你不跟你爸爸，爷爷奶奶一起过生日，你不失望吗？”
傅湛摇头，“每一年都能可以跟他们一起过，可是妈妈，却只有这一次。”
每一年……
原来啊……每一年的这一天，傅家的人全部都会去给傅湛过生日的吗？
她却全然不知，可想而知，当时的自己和傅允庭究竟是多陌生，不过就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的人罢了……
不过现在想想也都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人都快死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买了菜和蛋糕，母子两人一起回家。
傅湛在屋子里玩玩具，看电视，而路清晚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
偶尔抬头看到孩子小小的身影，整个人都是暖的，心情如沐春风。
外面的暖阳铺进屋内，她路清晚忽然间很感激傅允庭，如果是不会他把傅湛送到她身边，她真的熬不过去这人生最低谷……
不知觉发起呆来，一时忘了自己做的事。
“想什么呢？嗯？”
男人的声音忽然出现耳边，极近的距离，路清晚缩了下肩，往旁边挪了一步，侧身看过去。
只见傅允庭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低眸正看着她。
路清晚的脸不自觉的红了，心跳赫然加快，咳嗽不受控制起来，想低下头去关火，却怎么都止不住那昏天黑地的咳嗽。
傅允庭眉头轻皱，伸手关了火，蹲下来轻拍她的背。
声音里带了些许温柔，“咳嗽还没好？下午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一听医院两个字，路清晚整个就僵住了，忙摇头，“不…不用了，我去吃点药。”
说完她狼狈的推开他，快速跑到卧室里，匆忙的吃了药，缓了一会，才止住那突如其来的咳嗽。
去卫生间洗了脸，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慢慢走出去，
没想到的是傅允庭在厨房里接手了，她没做完的活，正在烧菜。
路清晚站在厨房旁边看了好一会，虽然上次他说他做过一次早餐，但是没亲眼看过，到底是不太信。
现在亲眼看到他，穿着家居服，动作娴熟的翻炒着锅里的菜，忽然间就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这样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傅允庭，是真的存在的吗？
真的存在她的眼前？怎么可能呢？他明明是高高在上，五谷不识的，柴米油盐都不认得的大少爷，他怎么会做饭呢？
他是不是怕她做的饭不符合他儿子的口味？应该是吧。
路清晚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来了，还亲自掌厨，他怕她做的不好……
心里有些失落，她做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正想转身去客厅陪傅湛玩一会，却听到傅允庭说，“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我。”
路清晚怔住，呐呐的问，“我吗？”
傅允庭好笑，“不然呢？难道我叫阿湛吗？”
路清晚被他笑的再次脸红，低头慢慢走过去，给他洗菜，摘菜打下手。
女人抵着脑袋，头发随意的扎起来，额前又几缕碎发落下，显得特别温软可爱。
他心头忽然一热，关了火，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空间里忽然安静，路清晚不明所以，正打算抬头看他。
男人的吻却落在了她的额头。
除了怀傅湛的那一晚，他从来没碰过她，这忽然的吻，令她心头猛悸，惊慌失措的连退好几步，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慌的不行，“你……你干什么……”
傅允庭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察觉到他的靠近，路清晚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倚到台子上。
傅允庭手撑在台子上，将她困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低声道，“你说我干什么？”
第19章 她不喜欢我？
从来不知道心脏的跳动可以真快，快到几乎只撑不住。
路清晚垂下眼睛，“你……”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抬起她的下巴，紧接着热烈的吻就落了下来。
太不可思议，路清晚僵住了，他在吻她，他……为什么会吻她呢？
可他们已经离婚了，他凭什么还这样对她？
男人越吻越深，好似有些急切，扣住她的下颚，试图让她张开嘴。
这太过于……
路清晚猛然清醒，伸手大力推开他，用力擦了下嘴，不悦的看着他，“傅允庭，你凭什么？”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吼完他之后，咳嗽就袭来。
她不想在他面前咳，直接离开了厨房，回到了卧室。
之后她在没出去过，满脑子都是刚刚在厨房里，他按着她吻的样子。
那样炙热那样欲，是她不曾见过的傅允庭，嫁给他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清冷疏离的样子，禁欲不沾半点烟火。
好似女人在他眼里还不如他的电脑重要。
可是这样一个人，刚刚却那样色的亲她，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尽管他这样对她，她很生气，可是……她心里喜欢他，未曾变过，很多很多年，深藏在心底，那份心悸和颤动，无法掌控。
一想到他亲她，她整个人就是空白的。
可越是这样，她越难过……因为不管他爱与不爱，回头与不回头，玛丽独家整理于她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她无法期待，也没有期待的资本与时间。
……
外面的傅允庭罕见的发呆了几分钟，在厨房里一动不动，手不经然碰到自己的唇，想到刚刚欺负她的样子，唇边就泛起几不可察的笑。
原来，吻，是这种感觉，不可抑制的想拥有她，想得到更多更多……
“爸爸……”
傅湛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算了傅允庭的思维。
清醒的瞬间，也有些懊恼，自己什么时候也变的这样庸俗猥琐了，竟然在想怎么欺负她……
他收起思绪，看向站在门外的小不点，“嗯？”
傅湛眨了眨他那乌黑的大眼睛，“你欺负妈妈了吗？”
欺负两个字一出来，傅允庭觉得自己刚刚压制住的躁动又满了起来，他的欺负，可跟傅湛的欺负不一样。
他笑了，说，“没有，她不舒服，所以回房间了。”
傅湛，“那为什么她在房间里灯也不开，就在那发呆，肯定是你欺负她了。”
傅湛一本正经，“爸爸，求求你别欺负妈妈了，她这段时间很不开心的。”
被儿子训斥，还是头一次……但是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傅允庭满脸的笑意。
“行，我不欺负她就是了，过来，帮爸爸打下手，等会我去叫妈妈吃饭。”
傅湛乖乖的走了过来，一声不吭的给父亲打下手。
没想到一向不喜多言的父亲却开了口，“儿子，你想不想让爸爸妈妈复婚？”
傅湛愣了几秒，摇头，“不想。”
傅允庭嘴角抽搐，偏头问他，“为什么？”
“因为妈妈不想跟你复婚，她不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她不开心。”
“嗯？”她不喜欢他？
这几个字像是带了刺一样扎进他的心里，轻微刺痛了神经。
“她不喜欢我？她跟你说的？”傅允庭问道。
傅湛摇头，“她没说，但是我感觉的出来，她喜欢我，会亲我抱我对我笑，但是面对你，她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也从来不对你笑，不会亲你，所以她不喜欢你。”
童言无忌，说的傅允庭呵呵笑出声来。
但笑着笑着却又觉得心口有些许拥堵，像是有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
她不对他笑，除了刚结婚那一年，她对他笑过，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舒心的笑。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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