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挥开他的手:“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像见人就咬的疯狗吗?”
顾辞砚说:“我对别人没胃口,咬死了也只咬你一个。”
他表现得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的蛋糕到了,尝尝吧,好歹是那个律师的一片心意。”
江稚冷冷看着他,也不说话。
顾辞砚被她这样看着,也没什么兴致演戏,更懒得摆好脸色,从刚才见到那个律师起,他就处于非常不痛快的状态。
心脏像是被攥在了别人的掌心。
一会儿松,一会儿紧。
窒闷压抑。
顾辞砚切好了面前的牛排,撂下手里的刀叉,对上她的目光,语气平淡:“别这样看着我,我承认,哪怕到了合同上的时间,我也不会和你去民政局领那张离婚证。”
“陪我再演演戏吧。”
“说不定哪天我忽然就对你没兴趣了。”
江稚听明白了,顾辞砚现在对他还有点兴趣。
就因为这点聊胜于无的兴趣,所以迟迟不肯松口和她离婚。
可能在顾辞砚看来她是很不识好歹的那个人。
江稚真的有点无话可说,和他吵都吵不起来。
顾辞砚刚才让她去告他时的语气,就特别的无所谓。有时候江稚感觉顾辞砚是全世界最会气人的男人。
她没见过顾辞砚对别人这样,就只在她面前阴阳怪气,得理不饶人的。
说起来还是欺负她脾气好。
江稚也很苦恼,人的性格是很难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的,她幻想过自己大杀四方归来的那种场景,但是好吧,想象是想象,现实是现实。
她现在属于事业生活感情什么都一团乱糟的状态。
兵荒马乱的。
“顾辞砚,我一直都很无趣的人。”
“没有啊,我觉得你挺可爱的。”顾辞砚懒洋洋说着这句话,忽然又想起刚才那个律师对她的称呼——阿稚。
他曾经问过江稚,这是不是她的小名。
江稚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第351章
那应该就是了。
一个关系普通不太熟悉的朋友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名?
顾辞砚也不是傻子,这两人看起来就不像才认识几年,应该认识很久了。
说不定还是小时候的青梅竹马。
哦,对。
江稚还有过一个傻逼男大学生的前男友,感情历史相当丰富,顾辞砚都要对她甘拜下风。
顾辞砚任由她折腾离婚这件事,官司打赢了又怎么样呢?
这世上有些龌龊的手段,顾辞砚都不忍心让她知道,更不忍心让她成为那个可怜的受害者。
这个世界哪有她以为的那么美好,处处都是光明。
随便出一份精神鉴定证明,胜诉了又能怎么样?根本不能算数。
再狠心点,直接让她当个没户口的透明人,也不是做不到。
顾辞砚对付别人的手段的万分之一都没用在她身上,现在还在和她小打小闹。
“我走了。”
“甜品还没吃呢,就这样辜负律师的好意吗?”顾辞砚看着就来气,气不过就是想要犯贱,看看她会是什么表情。
江稚也不会让他失望,叫来服务员:“麻烦打包。”
她不吃,顾辞砚不高兴。
她打包带走,顾辞砚就更不高兴了。
怎么做,他都不会满意。
当然如果那个律师现在就出门被车撞死,他心里大概会好受很多。
服务员把打包好的千层蛋糕递给她。
江稚提着小蛋糕,转身离开。
顾辞砚跟了过来,不巧两人在餐厅门口碰见了江岁宁和她的父母。
江北山看见顾辞砚身边的江稚,确实吃惊,他虽然知道江稚一直在顾辞砚的身边当秘书,但是也记得很清楚,她被开除了。
江北山在外面从来都是当做不认识江稚的。
江岁宁看见了顾辞砚倒是很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顾辞砚说:“来吃饭。”
江岁宁看了眼他身边的江稚:“和她一起吗?”
顾辞砚点点头:“嗯。”
他随口问起:“你背上的伤还痛吗?”
江岁宁当着江稚的面都敢撒谎,而且特别的从容,仿佛当年她真的就是那个受害者,她说:“好一些了。”
顾辞砚沉吟片刻,说:“程医生有新的止疼药,没什么副作用,改天你有空就过去拿几瓶备用。”
江岁宁有点怔,点点头:“好。”
她没想到顾辞砚现在还能和江稚平和的坐在一起吃饭。
江稚明明已经“背叛”了他啊。
他居然忍了下来。
想起这件事江稚就很不甘,她找的那些人都是些废物,事情没办成,片子也没拍成。
如果没有盛西周横插一手,江稚现在的片子估计早就全网都是了。
江岁宁勉强挤出笑容来:“要不要一起再吃点?”
顾辞砚说不了。
江稚原本是要走了,但是当她看见江北山忽然就不那么着急。
她望着她的父亲,小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过父爱。
但是很短暂,她也不稀罕。
江北山竟是被她的眼神盯得心虚,偏过脸多开了她的视线。
他知道傅清婉已经醒了过来,这几天都没有睡上好觉,外面养的那几个女人也没心思去睡。
颜瑶劝他不要慌张,傅清婉醒过来也没关系,她什么都没了。
江北山却没有她那么平静,万一傅清婉手里有他的罪证呢?
那可是两条人命。
当年他也是鬼迷心窍听了颜瑶的话,将傅清婉的父母都害死了。
其实说起来,傅清婉的父母对他确实不错。
傅家人都对他很好。
但是入赘上门,出门在外,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颜瑶忽的站在江稚面前:“你这样盯着我的丈夫是不是不太礼貌?”
江稚笑了笑:“我看江先生气色不太好,这些日子应该没少做噩梦吧?”
颜瑶脸色微变,压着声音在她耳边咬牙道:“江稚,你别得意。”
江稚没什么好得意的,她轻声说:“颜女士,你也要小心,他当年对我母亲那么心狠手辣,将来也会毫不犹豫把你一脚踢开的。”
真到了要坐牢的时候。
江北山是一定会供出颜瑶的。
江稚太了解她父亲了,凉薄,自私。
她说完这句,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辞砚跟她进了电梯,她有点烦躁:“顾先生,您的白月光还在餐厅里,您这样一走了之,她多伤心啊。”
顾辞砚面无表情:“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嘲讽我。”
江稚刻薄起来也做不到他那么刻薄,她还是太善良了。
总是不愿意用别人的痛处去伤害人。
共情能力太强,不是好事。
她沉默,然后说:“我没有阴阳怪气。”
“江岁宁不是你的真爱吗?你去陪她吧,别来跟着我。需要我去你父母面前演戏的时候我会去的,可以了吗?”
“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意找谁就去找谁。”
顾辞砚的情绪,这段时间被她牵动着。
细细密密,完全不受控制。
往往总是因为她的一两句话,就胸闷气短,难受得要紧。
江稚闻言轻笑了声:“也是,顾先生的红颜知己向来都是不少的。”
宋云澜、章晚、还有些她连名字都记不住了。
顾辞砚脸色阴沉了下来,下颌绷得很紧,一双漠然的眼睛里透着明显的戾气,他忍了又忍,胸口压抑的仿佛离死也不远了。
这种沉闷的痛,绵密细长,永无止境。
他冷冷掀唇:“江稚,你也不差的。”
第352章
江稚的心上像是被咚咚砸了两下,他说的话杀伤力总是不小。
短短几个字,拍在她脸上来羞辱她。
她脸色白了白,电梯门叮了一声,打开门的瞬间,她说:“多谢夸奖。”
顾辞砚抓住了她的胳膊,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叫人看不懂。
江稚已经有气无力,她垂下眼:“松开我。”
顾辞砚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并没有胜利的快感。
别人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是伤敌一千,自损也一千。
江稚没力气和他抗争,她抬起脸,眼眶有些红,可能是被气出来的。
她说:“你要这样抓着我到什么时候?”
顾辞砚眼底血线明显,他的喉咙像是吞了玻璃渣,疼得很。
他见不得她眼里的厌倦,好像非常讨厌他这个人。
可是她今天对着那个律师就不是这样的,难得活泼。
他说:“你非要提那些事,真要比清白,我可没和别人睡过。”
江稚被气得脑瓜子嗡嗡响,眼前黑了黑,浑身气地发抖,她咬着牙说:“是,我没你干净可以了吗?你知道的只有盛西周,你不知道还有很多个。”
顾辞砚被她甩开了手,她好像一分一秒都忍不下去。
他脸上略有些慌张,捞过她的手腕:“是我嘴贱,我们都不要提那些事情了。”
江稚让他滚。
顾辞砚还在她耳边说了许多,江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因为耳朵疼。
她的耳朵这次疼得很厉害,可能是刚才受了太大的刺激,她被顾辞砚抱在怀里,浑身无力,她皱着眉,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你别说了,我耳朵好痛。”
顾辞砚喉咙里那口玻璃渣咽都咽不下去,他的脸色未必比她好多少,只能下意识将她抱紧,抿直了唇角一个字都不再多说。
怎么现在每次遇到她的事情,就无法理智。
冲动易怒。
变得都不像他了。
江稚缓过那口气,才舒服了一些。
顾辞砚几次看着她都欲言又止,想开口又怕她再度疼起来,张了嘴又把话吞回去。
江稚从他怀里挣开,走到门外去打车。
顾辞砚站在她身后,也没开口说要送她,知道她不会同意。
每次不快,都是伤筋动骨的灾难。
外面下着雨,顾辞砚从车里拿了把伞递给她。
江稚看了眼,没有接:“不用了,谢谢。”
彼此都客气的像是刚才没有发生过那段不愉快的对话。
江稚好不容易等到一辆空的出租,她上车之前,顾辞砚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对上她苍白的脸,他说了句什么。
江稚依然没听清楚,她钻进了车里,叫师傅开车。
雨势猛烈,大雨砸在路面,激起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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