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璟垂眸,低笑:“阿月怕什么?”
“如今微臣十分确定,阿月还是我的阿月。”
听到卫璟的话,盛皎月不知为何,松下一口气。
可刚松气没多久,卫璟伸手,肆无忌惮地将她揽在怀里。
贪婪嗅着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男人黑眸幽暗,嗓音苦闷不已:“阿月从前明明很喜欢我,是什么叫阿月变了?”
“卫璟,放开本宫。”盛皎月冷了声:“你从前不是这样。”
“是啊,我从前很尊重阿月。”卫璟眯了眯眼:“和阿月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
盛皎月指尖微颤,曾经……
她悲悯一笑,按下心头对于曾经那段时光的悸动:“回不去了。”
“你看,阿月一直在拒绝我。”
卫璟苦笑一声,终于松开了她:“除了我,阿月还想与谁成婚?”
盛皎月看向卫璟好看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你料到了我今晚会去求父皇赐婚。”
这种猜测压在心头良久,当看到男人眼里的那一抹笑意时,盛皎月才终于确定下来。
可随即而来的,是后怕。
她怎么斗得过卫璟!
她究竟招惹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卫璟踱步走到她的前面,盛皎月只能看到男人挺拔如青松的背。
“阿月,我不想逼你。”
“但也绝不容忍你嫁给别的男人。”
黑夜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看不清卫璟眼底的暗沉:“你只能是我的。”
话罢,男人大步流星而去。
盛皎月站在原地,夜风袭来,耳畔仿佛还弥留着男人侵略性的温度。
她握紧了双拳,凝着卫璟的背影,美眸暗了又暗。
这种爱,她要不起!
正当她想着如何摆脱卫璟对她恐怖的占有欲时,前方有数盏夜灯亮起!
紧接着,数个宫女提着宫灯而来,为她引路。
盛皎月几乎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卫璟给她叫的人。
还真是!
她咬牙,冷笑一声,便也提步离开。
……
翌日清早。
线子来报,御史陈冠宝又去了清华楼。
盛皎月立即动身,简装打扮,去了清华楼。
清华楼下。
盛皎月一身青衣,披落的黑发仅用一根白色发带系着,本以为素的如此不招眼,然而还是低估了。
她除了公主府和皇宫,鲜少出门,丫鬟侍卫也都不敢造次。
自是不知她的容貌也能惹来如此多人的旁观。
只见她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朱唇皓齿,凤眸潋滟之间,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
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清冷孤傲。
盛皎月只觉自己在江湖之事上,还是知之颇少。
她连忙让清秋去买了个斗笠遮住面容,这才得以隐匿行踪。
“走吧。”
盛皎月扯了扯白色斗笠,松了口气,便提步上了清华楼。
可她刚走到楼间,便被一双黑色暗进莽靴挡住了去路。
一股烦闷骤然由心而生。
她冷呵出声:“让开!”
那靴子的主人仍是纹丝未动。
盛皎月正要发脾气,可当她撩开斗笠准备骂人时,要说的话骤然梗在了喉间。
因为,面前的男人正丹凤眼含笑地看着她——
卫璟!
第24章
晦气。
盛皎月蹙眉,怎么哪都能遇见他。
卫璟看着盛皎月,伸出了手:“公主是要来听御史会友的?”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大手,盛皎月微楞:“你怎么知道?”
“微臣说过,我会自己查。”
说罢,也不管盛皎月同不同意,他牵起她的手,走向二楼的一间雅房之中。
清华楼的小厮十分有眼力见地甄完茶便消失。
盛皎月摘下斗笠,美眸认真:“卫璟,我虽然想救卫老将军,但我和你从不是一个陈营里的人。”
不是朋友,不是敌人。
而是,陌生人。
卫璟敛眸,似是故作不懂她的话:“微臣从不如御史大人那般结党营私,微臣的父亲也不会。”
他捏起茶杯,动作优雅至极:“阿月,你是如何知道御史的小动作?”
盛皎月攥紧手指,没有回答,只是凝眸看着两房相隔、墙檐之处的传话筒。
正沉思,隔壁就传来议论声——
“陈兄,卫老将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您又何必与他作对?”
“哼,本官早就看那老家伙不顺眼了,仗着军功就要骑在我的头上,一介莽夫,如今还教我做事,他知道什么为臣之道,还让本官检点自己的行为,简直就是流痞!”
“可这……”
“尚书大人不用担心,近来,敌国有异动,正是我们的机会。”
“嘶……陈兄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也不喜那老家伙,他不是打仗很能耐吗?那就继续让他去!只是功高盖主,陛下可不一定能忍,届时你我二人……”
厢房内,卫璟的笑随着声音的骤小,一同戛然而止,握住杯沿的手稍稍用力。
茶杯便在手中被捏得粉碎。
鲜红的血顺着大手而下,男人却浑然不知。
盛皎月看着流出来的血红,眼眸微怔。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上一世皇宫之中那遍布的尸体、鲜血,还有她撕心裂肺的喊声……
握住裙摆的手不自觉紧了又紧。
她再看不下去,将帕子裹住男人渗出的鲜血。
抬眸之间,四目相对。
盛皎月错开眼,避开男人炙热的双眸:“你别误会,本宫只是不想见血。”
卫璟少见地没有多说,只是凝着她的眉眼,轻轻“嗯”了一声。
雅房之中,陷入一片沉寂。
静得让人发慌。
盛皎月蹙眉,声音宛如冬日的冰冷:“本宫听够了,告辞。”
她松开手,起身离开,头也不回。
而卫璟凝着手中她留下的带血帕子,眸色深深。
走出雅房,清秋早已等候在外头许久。
盛皎月敛眸:“清秋,那屋子里的人你可都记得?”
清秋知道自家公主现在心思沉重,也没空与她开玩笑:“清秋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