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洲转头就朝池家跑去。
一路疾奔上楼,他一眼就看到跪坐在门口,面色煞白的池母。
心咯噔了下,裴洲越过池母,快步上前——
只见死寂的房间内,池漾毫无声息的倒在一地城堡残骸中。
她手腕上,鲜红的血色蔓延,浸红了满地的白玫瑰……
第十一章
“漾漾!”
裴洲心脏仿佛都在这一刻暂停了,抱着毫无声息的池漾直接冲出了房间!
在急促又响亮的救护车声下,一路抵达了市人民医院。
十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池漾推向急救室走去。
裴洲握着池漾的手,冰冷的让他心悸!
关上急救室的门。
医护人员将裴洲挡在了门外:“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裴洲脚步被迫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大门被护士缓缓合上。
急救灯亮起。
裴洲微颤的双手不由得攥成拳头,心头犹如千金压顶。
难言的恐惧尽数涌上来,击碎了裴洲所有的自持和理智。
他心慌的很厉害。
“漾漾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池母哭声几度哽咽,身体无力的瘫坐在了长廊了上。
裴洲僵着脸色,此时也没了心情安慰池母,他什么都没说,眼睛不眨的盯着那急救室的红灯。
却在这时,刚进去没多久的护士突然又推门走了出来。
“池漾的家属在吗?”
一瞬间,裴洲和池母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池母上前紧抓了护士的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我女儿怎么样了?”
护士声音更加急切:“患者流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不过她的血型是RH阴性血型,医院血库存量不够,你们有没有同样血型的?”
这话一落,池母脸色瞬间煞白,发不出一点声音。
裴洲全身一冷,对上护士的疑惑目光。
“不是……”他代替池母回答,嗓音已然有些发哑。
整个池家上下只有池漾是稀有血型,想找和她相同血型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从小他和池家长辈,生怕她出半点差错。
这次……却是因为他自己!
裴洲松开的拳头又一次握紧。
不过好在,不远处赶来的一个护士通知道:“医院里刚来了一位先生和患者的血型相同。”
裴洲紧绷的脸色终于纾解了些许。
接着就听护士又说:“不过那位先生说,献完血,他需要和患者家属见一面。”
裴洲没有在意这奇怪的要求,立刻答应下来:“好,他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只要他愿意鲜血!”
护士点了点头,转身又走进了急救室里。
短短几个小时,裴洲几乎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
这期间,他手机铃声一直在不停响起。
来电很多,来自喻欣,裴家长辈以及所有亲好友。
裴洲一个没接,直接选择了手机关机。
他身体就这样靠在墙面上,闭上眼平复着起伏的呼吸。
终于在四个小时后。
医生走出了急救室,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幸好有位先生拱手相助,患者已经没了生病危险,现在已经被送往了普通病房。”
这消息终于裴洲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太好了……”池母双手紧握着,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连忙跟着护士前往了池漾所在的病房。
裴洲长舒口气,迈步也想跟着过去。
可在这时,一个男人却迎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裴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
第十二章
男人一身意大利高定西装,带着金丝框眼镜,眉眼隐隐含着一丝探究。
行动间气场十足,模样和声音都莫名的熟悉。
裴洲眸色带着警觉:“哪位?”
他在裴洲面前站定,将插在裤袋的手伸了出来:“看样子,你可能已经不认识我了,你好,我是池漾的捐血者,谢京珂。”
这话让裴洲终于回想起来眼前人的身份。
谢京珂,阳城第一名流的谢家独子,谢氏集团掌舵人。
和他家也算是商业对手。
看着男人伸出的手,裴洲礼貌性握了一下:“这次谢谢你的相助。”
他一开口,声音却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
“没关系,今天刚好在医院办点事。”
谢京珂嘴角轻微勾起一个弧度:“这次就当是裴先生欠我一份情。”
他说的话十分耐人寻味。
裴洲向来不是个爱欠人情的人。
他眉头微蹙了一下,直接开口:“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力满足。”
谢京珂却摆了摆手:“以后我想到了,会告诉你的。”
说罢,他转身正准备离开。
可刚走几步,男人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转头看向裴洲:“对了,听说今天是你的新婚?”
他刻意的提醒终于让裴洲脸色变了一瞬。
裴洲刚想出声询问。
谢京珂却没等他的回答,留下一句:“恭喜”后,潇洒离开。
裴洲脸色顿时冷沉,不再停留,转身前往池漾的病房。
病房内。
池母正在守在池漾的身边。
当看见裴洲走进来时,她不由得出声催促:“阿洲,今天是你和喻欣结婚的日子,你先走吧。”
听到池母的劝告,裴洲毫不犹豫的否决:“我现在没功夫理会结婚的事情。”
现在,他眼里就只剩下了躺在病床上的池漾。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池漾醒来。
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想在理会。
这么多年,池母也明白裴洲和池漾的感情有多深厚。
她轻声叹气:“因为漾漾的事情,让你婚礼耽搁到了现在……”
“不用在意,漾漾最重要。”
裴洲打断了池母的话,想起了那天在城堡下和池漾的对话。
他语气带着歉疚:“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错。”
池母却不懂裴洲这话的含义,只是说:“那你记得给喻欣和裴家长解释一下,别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裴洲微微颔首,没说话,视线依旧落在池漾苍白的脸上。
一个上午已经过去。
池母几乎滴水未进,精力也快耗得差不多了。
裴洲劝池母前去休息,自己留在了房间里守候。
刚送人离开,他就发现刚刚开机的手机再次传来电话铃声。
来电人显出“喻欣”的名字后,裴洲略微一默,还是点了接通。
刚接通,那端喻欣的哭腔便从手机里跑出来:“阿洲,你到底在哪儿!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们大婚,你就这样抛弃我一个人不管,连手机都关机了,你到底还和不和我结婚了?”
安静的听完手机里喻欣的委屈和哭诉。
裴洲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婚礼取消吧。”
第十三章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又传来了喻欣质疑:“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可裴洲已经没了精力再解释来龙去脉,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天就这样过去。
池漾没有醒,裴洲也不敢睡。
因为没有什么比噩梦成真更加可怕。
今天他切身经历了一回,更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虽然现在的池漾不过是昏睡,但是他还是害怕自己再多想,再一次让梦灵验。
这一夜,裴洲都坐在床边守着。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
让整个病房里逐渐亮堂的时候。
池漾已经逐渐睁开了眼睛。
等视线慢慢清晰,池漾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裴洲。
随后,她视线缓缓挪向了被包扎完好的手腕。
她没死成……
而一旁的裴洲见池漾醒来后,原本暗沉的眼眸忽然一亮,无数情绪在心头翻搅一片。
原本想说的话很多,但此刻看见池漾醒来的刹那,他竟一时哽住了。
大概缓了几秒,裴洲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漾漾,对不起。”
他轻轻握着池漾的手:“城堡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怎么怪我都好,但不要再伤害你自己。”
相比裴洲满脸的心疼和歉疚,池漾显得异常平静。
她视线缓缓从握紧的手移到裴洲的脸上,泛白的唇瓣一启一合:“你为什么在这里?”
裴洲有些没反应过来。
池漾轻微的声音却还在问:“你的婚礼呢?”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裴洲松了松握住池漾的手。
他嗓音微涩:“取消了。”
闻言,池漾视线微微下垂:“因为我吗?”
裴洲生怕再牵动池漾的情绪,忙温声安慰:“是我自己的决定。”
池漾再没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表现的很安静。
裴洲没有吵她,轻轻放下了她的手,陪她静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池漾的冷淡模样,和以往有些不同。
但现在,裴洲也只能想到是因为割腕后导致的气血不足,所以情绪也很平静。
陪池漾在医院的这段时间。
裴洲耽搁了许多事情。
关于公司,裴家和喻欣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