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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一”
叶蓁蓁感觉整个人的身体在往下沉，身体很沉重，眼睛睁不开。
她的手指动了动，“救命，救一一”她的求救声被淹没在她的喉咙里，“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
“快来人哪，有人落水了！”
“扑通一一”一道军绿色的身影一个扎子，下水救人了。
“刚那个是满仓家的虎子吧？”北河生产大队的各家婶子，还有年轻媳妇这个点儿，都正在河边洗衣服。
“有谁看见刚刚落水的那个女娃娃是谁家的不？”
“没看清楚，不过看那穿的衣服，应该不是我们大队的娃娃，十有八九是城里来的知青。”
“这些城里娃娃，一天两天地，闹个不消停，现在还弄个跳河的。”
……
“哗一一”水面破开，一个健硕的汉子抱着一个娇美的女子往岸边游过来。
“嚯一一还别说，这两人看上去还挺般配。”
“胡咧咧啥，还不赶快看看用不用搭把手？”
“哦哦哦，大芬，你们这些年轻媳妇回村子里喊人来帮忙。”
“哎，好，娘，我们这就去。”
等男子带着叶蓁蓁到岸边的时候，河边只剩下几个婶子在。
一上岸，她们就将叶蓁蓁从男子手上接过，用厚衣服盖住叶蓁蓁的身体。
有婶子把手往叶蓁蓁的鼻子底下探了探，她颤颤巍巍道：“这这这，这娃娃没呼吸了。”
旁边的婶子大惊失色，“那这可怎么办啊？”
“快去找老周头来看看啊！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我去我去，我这就去喊老周头来，这么年轻的娃娃可别出什么事……”
婶子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这时，原先救人上岸的男子抹了把自己湿淋淋的脸，走到叶蓁蓁身前。
他蹲下身子，探听叶蓁蓁的心跳，查看她的口鼻眼耳。
“虎子，你也别自责，”有婶子安慰他道，“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了。”
“婶子，”男子道，“我在部队有学过一个叫‘人工呼吸’的法子，我现在试试。”
“行，你试试，婶子们看着呢，你是救人，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行还有老周头呢。”
谁知，男子按压女孩的胸脯几下后，俯身低头对准女孩的嘴唇呼气。
“呀一一”有婶子忍不住惊呼，“这这这，大白天的，我们这几个老姐们都还在，虎子，你这……”
“胡咧咧啥。”庄小梅瞪了一眼庞翠花，“虎子都说了他是在救人，人工、人工呼吸，懂不懂！”
说这话的时候，庄小梅的心里也发着虚，不过她瞄了一眼庞翠花她们，又把腰挺直了。
在外人面前，她作为大伯娘可得护住自家人。况且，虎子可是他们这十里八乡最出息的小伙。
可不能让这群老娘们乱说话，把他的名声给败坏了。
“咳咳……”叶蓁蓁吐出了几口水。
“有反应了！”庄小梅激动道，“我就说虎子是在救人，他可真行，人女娃娃都没呼吸了，也被他救过来了。”
“是是是，”庞翠花附和道，她这人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平日里嘴巴会碎点。
“虎子可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最有出息的后辈。不愧是虎子，今儿要不是有他在，我们几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远远地，村里人朝这边走过来，“娘，我将周牧叔请过来了，快让他瞧瞧。”
人群中，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搭在叶蓁蓁的手上诊脉。
乡里乡亲的，大伙儿也都知道他的脾气。
等到他收回手，才敢出声询问。
“怎么样？老周头，这娃娃没啥大事吧？”
“没什么事，带回去熬一副药喝下去保管她明天生龙活虎的。”

“不过，”周牧道，“我怎么看这姑娘有点面生。”

“是呀，这娃娃不是咱们大队的人啊。”庞翠花道。
“不会是新来的知青吧？”有人问道，“不是说今天咱们大队会来一个新知青吗？”
其他人一听这话，“不会真是新来的知青吧？”
“大队长在哪呢？”
“吵吵嚷嚷什么？”
周向东向这边走来，他一走过来，庄小梅就朝他走去，“当家的，你看看这娃娃，是不是咱们大队新来的知青？”
周向东本来还在气愤周耀祖那小子没接到知青这事，听到河边有人落水，他更是急匆匆地赶过来。
没想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他当下就往叶蓁蓁的方向走去，又掏出上头给的文件看了看。
“这……”一向英明的周向东也有些被难住，“这上面只写了知青的身份信息，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啊。”
“这样，耀祖，你跑一趟县里，去问清楚，来咱们大队插队的叶蓁蓁同志是什么时候来的，来大队了没？长什么样子。机灵点。”周向东叮嘱道。
“知道了，大队长，”人群中一个黝黑的小伙子道，“放心吧，俺这次肯定把事办好。”
周向东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叶蓁蓁，一时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她。
就这样把她交给知青点的知青照顾肯定不行，那群知青肯定会有怨言。
队里哪家没有个小伙儿的，她一个姑娘也不好放进人家里让队员照顾。
他看了眼从周牧来了之后，就安静待在一旁的英俊男人。
“虎子，是你救的这女娃娃？”
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
周向东有了主意，“这样，这女娃娃，先住在你们家，你们先照顾她一下，确定她是大队新来的知青，队里给你们家补贴，就算不是……”
周向东话还没说完，被男人打断了。
“不用，大伯，救人救到底这话我还是知道的，而且也就照顾一天，不碍什么事。”
“我相信我娘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你们愿意帮忙是你们的事，队里给补贴是队里的规矩。”
“没错，没错。”
身后的乡亲们附和道，“没道理你们做好事还得出自家的粮食。”
“队里得给补贴，没啥大毛病，应该给的。”
“她要真的是新来的知青，队里会给她一笔安置费，那粮食就从她的账上划。”
“没错没错。”


第2章 知青

周顾把叶蓁蓁带回家的时候，顾芸花正在忙活着家务活呢。
眼见儿子出一趟门，回来的时候浑身水淋淋的，还带回来一个浑身湿透的娇俏女娃。她连忙上前，“这是怎么了？”
“娘，这姑娘落水了，目前不知道她是哪儿人，先放咱家，咱先照顾照顾。”周顾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娘你了。”
顾芸花眉头一皱，“你娘在你心目中是什么人？这不是做好人好事嘛，是应该的。”
她指挥着周顾将叶蓁蓁带到他房间去，“行了，你自己去给自己换身衣服，别到时候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你。”
边说着，她边将周顾赶了出去。
“不是，娘，”周顾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我房间，你让人姑娘睡了，那我晚上睡哪，我衣服也在里面……”
周顾话还没说完，顾芸花转身，进里面把周顾的行军袋拿了出来。
“给，你的东西都在里面。”说完，顾芸花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打算去把自己年轻时候的衣服找出来，给那小姑娘换上。
她刚刚粗粗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好看的哟，乖乖巧巧的，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喜爱。
晌午的时候，这个家的男主人，周满仓回来了。
还没进家门，他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芸花，我听大哥说咱家虎子在河里救了个人，是不是呀？”
周满仓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个军绿色的手提袋。
“是啊，那姑娘长得可好看了，和我年轻的时候有得一比，”顾芸花看向他手中的袋子，“这是？”
周满仓不假思索道，“再好看也不能比你好看，”见顾芸花成功因为他的话露出笑容，他才回答她刚问的问题。
“这个是嫂子他们在河边发现的，想着可能是那姑娘的东西，就让我带回来了。”
“是吗？”顾芸花顺手想接过，周满仓忙躲开，递给在一旁的周顾，“还挺重的，别累到你。”
顾芸花瞪他一眼，“能有多重，我天天干农活的人。”
“别说，娘，还真挺重的，”周顾打断她，“你每天干的那点农活可能还真提不动它。”
顾芸花一个巴掌就拍他肩上，“我每天干的那点活怎么了？”
“没没没，您每天干那么多活可真辛苦。”
顾芸花这才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行了，那你把这包放屋里去，”说完，又摇摇头，“不行，男女有别的，这包你先放堂屋吧。”
“赶紧的，”顾芸花催促道，“弄完我们吃饭了。”
她一拍脑门，“对，吃饭，我得弄点给女娃娃吃。”
其实周家中午也就吃些红薯饭，还有窝窝头。
顾芸花想着，叶蓁蓁现在躺在床上，人也昏睡着，她熬一些红薯粥，这样，才能喂得下。
堂屋里，周顾看着那包裹，犹豫了许久，最终他还是默念一声，“抱歉。”
今天这事太巧合了，巧合得让他不能不多想。
他打开包裹，发现里面除了衣物还有许多票证，花花绿绿的，他还从没一次性见这么多钱票。
周顾瞧见里面有个文件袋子，他将它拿出来，打开，印入他眼帘的是，女孩板正的一寸照。
即使是这么板正的一寸照，也能给人一种惊艳感。
下面是女孩的身份信息，叶蓁蓁，女，十七岁，京市人口……
看了眼女孩的信息后，周顾已经能确定，她就是大伯口中的那个新来的知青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人来到生产队的，还落了水。
不过这些，周顾就不是很在意了。
他相信他那个身为大队长的大伯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他将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
顾芸花熬好粥，端着进了周顾的房间，她仔细着给叶蓁蓁喂下。
叶蓁蓁人虽昏迷着，可感受到红薯粥的香气，她不自觉地进行吞咽，两人一个投喂一个乖乖进食，气氛很融洽。
顾芸花离开房间的时候，还慈爱地给叶蓁蓁掖了掖被子。
等顾芸花回到桌前，周家的中饭才算开始。
结果饭吃不到一半，队里的支书小儿子长生跑来，“满仓叔，大队那边有电话找虎子哥，好像是部队那边的。”
周顾的筷子搁在碗上，他将碗放在桌上。顾芸花催促他，“快去快去，别是什么要紧事。”
“行，那爹，娘，你们吃，不用理我。”
顾芸花笑骂，“那肯定啊，我们两个难不成还因为你这小子就不吃饭了吗？”
说是这样说，可从周顾出了家门，顾芸花也把碗撂桌上了，情绪也有些低落。
周满仓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他干巴巴地劝道：“吃饭，你当初不是说嘛，儿子去当兵，就不仅是我们的，还是国家的了。”
“说不准是有什么事呢，”周满仓道，“咱儿子多有出息，二十三岁的副团长。”
“是，是有出息，”顾芸花怼道，“二十三岁的老光棍。”
“好啦，”周满仓道，“等他回来，我就说他。”
“你说他，你说你儿子能听进去吗？”
“那你去说说他，”周满仓道，“你说话，儿子听，儿子听你的话。”
“我才不说，”顾芸花傲娇道，“我去年给他介绍那姑娘，多好，他死活看不上，扛到现在，又老了一岁。”
顾芸花看向周满仓，“你去说。”
周满仓妥协道：“行行行，我去说，我去说，我让他今年这个婚必须结了，明年就让我们抱上大胖孙子。”
这话一落，两人都止不住地相视一笑。
顾芸花拍打了他一下，“还大胖孙子呢，只要他能结婚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说话间，周顾急匆匆地回来了。
“回来啦，”顾芸花问，“有啥要紧事不？”
周顾有些歉意地看着他们，“爹，娘，对不住，我部队上有急事，我现在就得走。”
“这、这么急啊，”顾芸花忙站起身来，“那我去给你收拾些东西，我……”
“娘，不用忙活，我现在就得走了，”周顾道，“三叔现在估计赶着车在村口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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