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好。”小姑娘拱手行礼,奶声奶气的。
夜景辞便领着自家妹妹回了座位,差松青寻了个小板凳挨着自己坐。
“呦,这瞧着怎么也不像是打过架的小霸王啊,该不会是你妹妹挨人欺负了吧?”
夜景辞的同桌以胳膊肘撞了撞夜景辞,视线不住地打量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宁妙没能听出对方语气之中的打趣,认认真真的回答他:“没有,我欺负人了的。”
“应该……打了他们好几拳吧。”小姑娘比划了一下,歪着头回想自己打了几次“实拳”。
她细胳膊细腿的,手握成拳头也看起来软绵绵的,瞧着打人就一点都不疼。
同桌“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音,附和道:“好好好你打了你打了,那打架感觉怎么样?”
这话问到了宁妙的为难之处,她乖乖的放下胳膊,有些困惑的歪了歪脑袋。
她一直在被挤来挤去的……其实你要说真的,可能还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他们太快了,”她很诚实的回答了自己的想法,“等我多打几次架可能就——”
话还没有说完,夜景辞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微笑阻断:“打架真的不好玩,不需要你再多体验了。”
小姑娘的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伸手将他的手扒拉下来:“可哥哥刚刚还说套麻袋……”
她哥哥神情一僵,瞧着便又要来捂自己的嘴巴,宁妙立刻安静下来,又乖乖的将夜景辞的手往上扒拉一下,重新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的补救:“我、我可能记错了,我还是不要讲话了。”
好歹是在哥哥学堂,处处都是哥哥的同窗,还是给哥哥留一点面子吧。
宁妙的脸被夜景辞的手捂住了一半,只留下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桌乐不可支的撞了撞夜景辞:“你妹妹还挺好玩的,之前藏着掖着不带过来瞧瞧——”
“现下是做文章时间,你们即便自己写完了,也不要随意说闲话妨碍旁人才是。”
一道女声冷冷的响了起来,打断了同桌少年的话语,引得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宁妙只是望了一眼,便蹙起了眉头,乖乖的不吭声了。
是上次欺负瑶瑶的那个二公主呢……原来跟哥哥在一处念书。
“哦,对不住二公主了。”同桌冷冷淡淡的,敷衍似的道了声歉。
他转头撇撇嘴,看向睁大眼睛不吭声的宁妙,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又笑了一声。
少年压低声音宽慰她:“别怕,二公主最是喜欢挑事,偏生她文章做的最差。”
宁妙有些不太懂做文章的意思,转头去看夜景辞面前铺好的宣纸以及上头的文字。
她现下认识的字还有限度,也不太能够理解过于深奥的词语。
小姑娘看了片刻,发现自己基本上一句话也看不懂,只好抬起头眼巴巴地看向自家哥哥。
“你先自己玩会儿。”夜景辞熟门熟路的抽出一张宣纸铺在宁妙面前,又将笔递给她。
他将自己的文章往旁边挪了挪,便执笔继续完成方才被先生批注过的文章。
宁妙有个奇奇怪怪的小癖好,练字时总是会挑自己觉得好看的字先练。
等她能够将这个字端端正正的写出来,夜景辞便会给她解释这个字的意思,然后将字组个词,或是将这个字融入到宁妙的生活之中来解释,方便她快速理解,倒是格外的激发宁妙的兴趣。
小姑娘欢欢喜喜的接过他的笔,仔细的去看夜景辞的文章。
“坐直,不要靠太近。”夜景辞头都没抬,手拍了拍宁妙的脊背,提醒小姑娘坐直。
宁妙练字练得格外认真,直到课堂休息时间还握着笔一板一眼的写字。
下一堂原是骑射课,夜景辞嘱咐了宁妙一声便留她一人在学堂内。
四周的窗户大开,宁妙练完字,抬起头就能隐隐望见夜景辞等人的身影。
她从座位上起了身,未曾被砚台压住的宣纸被风吹起,唬的小姑娘下意识伸出双臂将宣纸扑到桌上,整个人也完完全全的趴在了桌上,白色的骑射装上便染上了漆黑的墨汁。
宁妙慌慌张张的直起身子,做贼心虚的擦了擦身上的墨汁。
墨汁糊到了她的手上,宁妙眼睁睁看着墨汁越擦越糊,手撑着桌子就要站起来,五个指头印子便完整,而又清晰的留在了夜景辞做好的文章上面,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左右观望了一眼。
然后就迎上了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复杂的赵之乔。
宁妙:“…………”她张了张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询问,“你、你没有看见吧?”
赵之乔:“…………”他望着宁妙一副眼巴巴的模样,下意识的反问她,“我应不应该看见?”
就像是前世无数次,替做错事情的宁妙隐瞒过去一般,话要比脑子更快有反应。
他问完这句话便愣在原地,神情带上了几分复杂与懊恼之色。
宁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糊了两只手的墨汁,又看了看骑射装上黑乎乎的几坨,再去看看夜景辞文章上的手指印,垂头丧气道:“那、那你还是看见了吧,哥哥说我不能骗人的,我一会儿就认错。”
“我以后要远离白白的东西才好……否则都会变成黑乎乎的。”
小姑娘想要去擦干净自己的衣裳,又停下满是墨汁的手,不知所措的举着两只手。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又委委屈屈的。
“……其实也没关系。”赵之乔下意识的回答她,轻声道,“手洗一洗就好了,衣服……”
他左右看了一眼,走到一人座上,提笔蘸了朱红色,蹲在宁妙面前,提笔在她衣裳上描了几笔,便将那几团黑乎乎的墨迹勾出梅花的姿态,枝骨横斜间远处红梅点点,近处墨梅簇拥。
“小哥哥,你好厉害呀。”宁妙发出惊奇的赞叹声,抬起头敬佩的望着赵之乔。
二人距离咫尺,小姑娘神情天真烂漫,眸色清越灵动,泛着几丝敬仰。
赵之乔一怔,手中的笔跌落在地,而他近似于狼狈的往后避开。
仿佛在避开什么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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