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孩子不像那一位……”
苏漾的目光扫过来，他就立刻闭嘴了。
没一会儿，她就拿了银行卡，往外头走去，顾泽元看见了，想要跟上去，苏漾却说：“我一个人去。”
给熟悉的账户转完帐，她坐在曾经经常去的公园里，盯着银行卡看了好久，然后把湿润的脸颊擦得干干净净，用力的握着银行卡，最后小心翼翼的，把银行卡收进了口袋。
银行卡是，她的命。
苏漾曾经为了让这张卡里的数字变大，做过很多很多她不会去做的事，做任何事，也会率先谈到钱。
女人这一辈子，在某件事情上，大概如出一辙，哪怕是无底洞，也有填满它的勇气。
苏漾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回去的时候，脸色早就恢复如常。
顾泽元在圈子里年纪小，他一回来，哥哥们还是热情的给他接风洗尘。
他问了苏漾去不去，后者笑着拒绝了，最后他只好只身前往。
顾泽元在看到沈晏的时候，脸色有几分不太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和苏漾都离婚了，之前的事也就过去了。
不过，顾泽元跟沈晏的关系还是冷淡，并不和谐，两个人也没有聊上几句话。
顾越问：“一回来先去的漾漾姐那边？”
顾泽元说：“不去她那我回来做什么。”
顾越就没有再开口，一桌的人问的最多的就是他在国外有没有谈朋友。
他说没之后，就没有人的话题围着他转了，反而聊起沈晏怎么现在也开始会说场面话了，明明就没打算帮苏漾从沈氏捞点好处，说的却那么好听。旁边的人不知道真实情况怎么样，但是跟沈晏亲近的，是最清楚的。
顾泽元听了，本来就不爽，再加上又喝了点酒，火气就上来了。
顾越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顾泽元说：“沈晏是最不该挡着漾漾姐财路的人。”
顾越不明所以。
沈晏看见了，淡淡的说：“我没必要浪费公司的资源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说实话项目再小，她都不可能是最合适的合作方。我只不过是从最优角度考量，要真是适合她，我不会特地针对她。”
利益为重，无可厚非。
顾泽元酒劲上来，一股脑愤愤说道：“漾漾姐有你的孩子，你自己的种，你不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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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元一句话，周围的人脸都露出几分异色。
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苏漾有沈晏孩子这事，信息量是在是太大了。
沈晏也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看上去格外冷清，好一会儿才耐心的开口道：“泽元，你得清楚，她要是现在怀孕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种。我们半年没有见过面。”
“是啊，泽元，漾漾姐即便有孩子了，也不可能是沈晏哥的，他俩都分开多久了。”顾越在一旁帮衬解释道。
顾泽元抬头冷冷的盯着沈晏，后者也没有任何逃避，跟他对视着。
良久之后，沈晏才沉声开口说：“她怀孕了？”
顾泽元辨别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看你不爽，随口说的。”他也很快冷静下来，略带火气的这么说了一句，冲动归冲动，好在沈晏也没有往之前那次想。
沈晏再次安静片刻，才道：“你以为随口说这种事情，对苏漾是好事？解释清楚还好，解释不清楚，她就又变成了谈资。”
顾泽元就没有再开口。
这要是让苏漾知道，他恐怕要挨骂。
想到这，难免悻悻然。
“是，不是好事，我也不在意你帮不帮漾漾姐，以后我自己帮。没人心疼她，我自己心疼。”顾泽元也吃不下去饭了，拔腿就走。
“不是，我说沈晏哥和漾漾姐都离婚了，他有什么可生气的？”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替沈晏说话。
“就是，也没听说离婚还有义务帮忙前妻的。”这种冤大头谁愿意当？
顾越打圆场说：“这孩子在漾漾姐的事情上比较极端。
沈晏自己倒是没什么情绪，没过多久，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起身走了，就留下一句：“下次约。”
“顾越，你可得让顾泽元说话注意分寸，沈晏哥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
顾越重重的叹了口气。
……
沈晏被沈国山一通电话给叫了回去。
原本陪在沈国山身边协助他的人，都是范起，如今沈晏调回来了，沈国山便逐渐把重心往沈晏身上转移，毕竟公司以后是自己儿子的。
沈晏看着文件内容，听见沈国山开口问：“听说你在国外交女朋友了？”
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作为父亲，打听一下你的私事也不行了？”
沈晏敷衍道：“自然有带她回来见家长的时候。”
沈国山道：“当时温湉没两天就跟着你一起出去了，我还以为你们又得搅和一起了。”
“分手之后，重归于好，就不可能了，我不爱吃回头草。”沈晏随口道。
也是随意的态度，反而就越认真。
沈国山觉得他说的不仅仅是温湉，还有苏漾。
“最好尽快带她来见见我们，你妈格外希望你早点定下来。”沈国山道。
沈晏想了片刻，说：“我问下她最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倒是可以让她回来跟你们一起吃个饭。”
“你看着安排。”沈国山想起什么，又补充说，“漾漾那边，一些边缘的合作倒是没事，主要是一些重要的，别跟她搅和在一起。”
沈晏缓缓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国山道：“漾漾那孩子，我们确实有愧于她，但是还是沈氏自身重要，漾漾她不能让我安心，你以后就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了。”
“我会注意。”沈晏没有再开口。
苏漾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拜访沈国山，正好这时间沈国山出门晨练去了，她便坐在客厅里等着。
沈国山还没有回来，沈晏就起床了，下楼后看了她两眼，给她倒了杯水。
也就是客气的寒暄了两句，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了。
“听说你怀孕了？”良久之后沈晏才问了一句。
苏漾有些愣神，然后浅笑否认道：“没有，我还单身。”
沈晏便笑了笑，说：“原本以为是真的，还想需不需要给你送点礼物，恭喜你一下，没想到是一个乌龙。”
苏漾浅笑不语。
沈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几分钟后，她面前的温水凉了，他又给她换了一杯。
不知道什么时候，待客之礼也学的这样细致了。
沈国山回来是在十几分钟之后，看见苏漾时，已经了然她来找他的原因。
“叔叔，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沈氏最近有一个项目，我觉得我可以做，我想争取争取。”
“那个项目可不小。”沈国山不动声色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能做，我可以这段时间就专注您这一个项目，我能做好，而且对我来说，利润也比其他那些大很多，我要价也最低，您也是划算的。”苏漾诚恳道。
“这样吧，漾漾，我先考虑考虑看看，要是可以，我到时候联系你。”沈国山和蔼道。
“谢谢叔叔。”
沈国山细致又体贴的说道：“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早饭？“
“不用了，叔叔，我先走了。“苏漾起了身，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沈晏没有问事情的结果，他早就知道沈国山的答案，果然几天之后，这个项目还是给了外省的一家小公司。
小公司做这个项目利益大，其实沈国山跟苏漾合作是划算的，只不过他到底不放心，也不找本地的，就是为了防止苏漾知根知底，心里不愉快。
沈国山不好开口跟苏漾解释，最后让沈晏打电话去说。
沈晏甚至没特地去找借口，用的都是往常的那些，疏离的说：‘漾漾姐，跟你合作实在是不行。“
苏漾冷淡反问道：“是吗？”
“我们在考虑合作方的时候，你的一直留在最后一轮，综合考量，还是不得不给你拿掉，但凡你这边有人家七成划算，我们都会找你。”沈晏继续道。
苏漾温和的说：“我还以为你们一开始，就会直接先把我拿掉。“
事实确实如此。
沈晏语气无比自然：“怎么会。”
她那边没有说话。
“漾漾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苏漾突然有些无力的说：“沈晏，我目前，真的需要一笔钱。“
她像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沈晏想起了顾泽元说她，要养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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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倒是也大方，道：“你要是需要钱，我可以先借给你。只是合作真的没办法，这个不是可以讲人情的事。”
苏漾沉默，随后说：“算了。”
“嗯，我还有事，就先挂了。”沈晏那边很快传来了忙音。
苏漾放下手机，眼神平静。
顾泽元进苏漾卧室的时候，就看见她正出神的盯着某个方向，疑惑的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苏漾说：“沈国山拒绝跟我合作。”
“拒绝就拒绝呗，我给你找其他合作。”顾泽元说，“我老子虽然不怎么在意我，但他公司不还是老子的么？总有人会给我几分面子。”
苏漾喃喃道：“不，我必须得和沈氏合作。”
顾泽元皱起眉，但是也没有多问，说：“漾漾姐，我还有视频，你要不要看？”
她声音异常平静，说：“不看了。”
“怕越看越想是么？”顾泽元问。
苏漾并没有开口解释，即便跟沈氏循序渐进合作是她的目的，但抛开沈氏，她确实也需要赚钱。
她就像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敛财机器，麻木而又寡淡，有什么合作，来者不拒。
苏漾的压力也不小，偶尔也会累到头晕目眩。
她其实很佩服沈晏，连轴转的时候，状态也依旧很好，或许这就是男女的区别。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氏跟她的合作少了，其他人察觉到了点什么，对她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苛刻了不少。
有一单生意，是范起抽空来给她谈的，之后他出差了，她只能自己上，苏漾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过分，开门见山的说：“苏小姐，说实话，要是沈氏不愿意带着你玩的话，贵公司其实也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她后知后觉想，即便沈晏不刻意针对她，往长远看她还是会受到影响。不知道沈晏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可能他就是在针对她，只是采取了这种不明显的方式。
温水煮青蛙的办法，半点怪不到他身上。如果是，沈晏还挺高明，外人只会觉得他是公正在为公司做事，除了可以让她日子不好过，还能落一个好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