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居的事情告诉爸妈?”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陆屿的态度,点燃了江舒一直压抑的怒气:“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现在知道了该有多担心?”
“既然你怕他们担心,为什么还非要跟我吵架?”
说到这儿,陆屿也有些恼火:“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只会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江舒心中一阵刺痛,声音沙哑:“陆屿,我们俩究竟是谁变了?”
像是被这话刺到,陆屿彻底冷下了脸:“你还有完没完了江舒?!这日子能过你就过,不能过,那就离!”
离婚这话一出口,陆屿跟江舒两人都愣住了。
江舒茫然抬眼看着陆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攥着手,强压下喉咙里的颤抖,哑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却没回,直接转身上了黑色保时捷。
只听引擎轰鸣,车子从身旁无情的飞驰而去……
江舒站在原地,只觉得吹来的风都是冷的。
寒冷中,她也不得不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
不得不清楚的告诉自己,就在刚才,陆屿亲口说出了——离婚!
这一刻,江舒只觉得心像被人紧攥着般,喘不过气。
身后的院灯突然亮起。
江舒身子一僵,明明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却不敢回头,生怕被父母看穿!
最后,她只能僵硬着背脊,一步一步往前走,直至没入黑暗……
回到家。
江舒深深凝视着客厅里墙壁上最醒目的婚纱照挂画,目光哀恸。
末了,她沉默地爬上梯子,将其取下,小心翼翼的卷起,锁进抽屉里。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世科公司派了代表律师团来嘉行签订最后合约。
作为嘉行首席法顾,江舒强打起精神画了个淡妆来到会议现场。
一进门,江舒霎时一僵。
只见一身西装革履的陆屿背对她而坐。
这个案子不是他负责,她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视线落到男人身旁的夏穗,江舒喉咙里溢上几分苦涩。
他对那个小实习律师,还真是“关照有加”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紧紧抿了抿唇,江舒藏匿住心绪,冷静走到陆屿对面坐下。
男人闻言只淡淡朝她瞥了一眼过来,就收回视线。
“江小姐客气,是我们来早了。”
夏穗身着干练的紧身西装,娇丽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
江舒没有说话,接过助手递来的资料,恰巧看到夏穗与陆屿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
她倏地仓惶低下头,一页页的去翻阅检查文件,脸色却渐渐泛了白。
等资料全部翻阅检查无误,江舒将文件递给首位上坐着的老总。
直到合约签署完成,所有人都离开,她才终于卸下伪装,重重跌坐回座位上。
突然,门重新被推开。
陆屿去而复返,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心微皱:“你怎么了?”
江舒强忍着目眩淡淡道:“低血糖,坐一下就好了。”
闻言,陆屿绕过桌子来到江舒面前,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碰,脸色阴沉。
“江舒,你说一句实话会死吗?”
话落,他直接将人拽起,揽着她腰就往外走。
“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江舒靠在男人久违的怀里,心口泛涩。
陆屿,还是关心她的……
不想两人刚到停车场,身后突然传出夏穗的声音:“师哥!”
夏穗小跑着来到两人身边,她看也不看江舒,浅笑的眼睛定定看着陆屿。
“师哥!你有东西落在我这了。”
说着,她缓缓摊开手掌。
在陆屿怀里的江舒下意识看过去,脑袋却瞬间像是被重锤凿了一下,嗡嗡作响。
夏穗掌心里的,赫然是那枚本该戴在陆屿手上的……婚戒!
江舒脸色倏地煞白,僵直着推开陆屿。
她眼神透着难以置信的悲凄:“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婚戒会在她手里吗?”
陆屿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又被这么质问,心头火起:“你要我解释什么?”
边上的夏穗看到这幕眼底划过一丝窃喜,佯装歉意解释:“江小姐千万不要误会。”
“昨晚师哥帮我改资料太晚了,就在我那睡了,今天早上又走得急才不小心把戒指落下了。”
说完,她委屈的看向陆屿:“师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江小姐这么在意这个……”
“没事,跟你没关系。”
陆屿将戒指拿回来,随手塞进衣服口袋。
他走到江舒面前朝她伸手,忍着气说:“先送你去医院,有什么事等看完病再说。”
江舒却避开了陆屿的手。
她知道夏穗是故意这么说的,暗示自己他们有一腿,但却依旧控制不住去怀疑。
“婚戒戴在手上又不会碍事,你为什么会摘下来?”
听她这么问,陆屿耐心告罄:“摘就摘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
江舒浑身都透着一股难掩的疲惫,靠着车身才将将站稳没有让自己露弱。
“我无理取闹……”
“陆屿,是不是在你眼里,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胡闹?”
陆屿脸色怒沉:“是!”
江舒心脏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她用力咬了下舌尖,才将脑袋里的晕眩感击走。
她怔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又落到他身后一脸得意洋洋的夏穗身上。
其实江舒明白,即使没有她这个导火索,自己和陆屿也迟早会因为性格的问题爆发矛盾,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怪不了任何人。
江舒收回视线,又深深看了一眼陆屿,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陆屿被那充满情绪的眼神给愣了一瞬,又看到她的背影,怒从心起,干脆转身直接上了车。
夏穗唇角上扬,立刻跟上男人步伐:“师哥等等我!”
旋即,江舒就听到身后传来车子启动的引擎声。
紧接着,黑色轿车咻的一下从身边疾驰而过。
江舒顿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逐渐消失在停车场出口的猩红尾灯,全身力气在这一刻陡然卸掉。
她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身体,朝地上栽去——
……
再睁眼,人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了。
江舒抬眼去看,就看到护士正在帮自己换吊瓶。
护士感受到她的注视,低头看来:“你醒了?你发烧39度晕倒了,门口那位男士送你来的,他是你先生吧?”
江舒听到护士的话,转头看向门口。
恰在此时,陆屿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江舒醒了只是步伐略微一顿,便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护士换好药也离开了。
没人再说话,病房一下子就陷入沉寂。
陆屿看着窗外,手掌搭在桌上不耐烦的敲击桌面。
江舒被这动静弄得心烦意乱,转头刚要说话,却猝不及防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怔了瞬,原本烦乱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江舒看着陆屿的侧脸,声音沙哑:“陆屿,我们好好聊聊吧。”
陆屿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沉着脸转头看向江舒。
“聊什么。”
江舒一静,刚才那句话脱口而出,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要从何聊起。
病房再度陷入寂静。
陆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刚要开口,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两人视线一同朝着柜面上的手机看去,上面显示的备注是——妈。
江舒抿了抿唇:“你先接电话。”
陆屿蹙了蹙眉,按下接听:“妈,有事吗?”
两人离得近,病房又安静的可怕,所以电话里陆母不悦的声音清晰传来。
“胡院长告诉我说江舒发烧住院了,怎么回事?”
陆屿垂眸,声音淡淡:“没什么大事,只是工作太忙没休息好。”
“她有什么忙的?!有那时间瞎忙活还不如赶紧辞职给你生个孩子,比什么都强!”
陆屿蹙眉,下意识看向江舒。
四目相对,他清晰看到女人眼底的受伤。
陆屿顿了下,开口打断老妈的喋喋不休:“江舒还在生病,这事以后再说。”
电话那头,陆母一下就炸了:“什么以后!我告诉你,要是今年她还不生,你们俩立马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病房内的两个人,神色瞬间都变了。
江舒手指紧攥,指尖用力到发白。
陆屿也再听不下去,随便敷衍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江舒,眼神里略带着歉疚:“我妈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江舒没看他,只是垂眸盯着雪白的被子:“陆屿,我们本来有一个孩子的,但他是怎么没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催我要孩子的人,就是你妈。”
陆屿皱了下眉:“当年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她又不知道你怀孕了。”
江舒恍然觉得周遭的空气好像都蒸发了,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转头看着陆屿:“所以如果我没有怀孕,她那么刁难我就没有错了吗?”
陆屿按了按眉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斤斤计较?我后面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江舒霎时哑然。
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陆屿,迟来的道歉,有意义吗?”
江舒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陆屿彻底冷下了脸:“那你想怎么样?让我妈,还是我,给你的孩子一命还一命吗?”
“江舒,这些年我已经尽量让着你,不跟你吵,你别太过分了。”
让?
江舒听到这个词只觉得荒唐,这些年他们到底是谁让谁?
因为他想当律师,陆母又希望有人能看顾家里,所以她放弃了律师转而做了时间更充裕的法律顾问。
这些年他们每一次争吵,又有哪次不是自己先低头服软,才和好的?
许是她沉默的久了,陆屿也不想再说下去。
他站起身:“我话就说到这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相关Tags: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