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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就见一人身着血污的青衣，从尸山血海中款步走出。
赫然是前朝北宋太子宋焕元！
沈挽情神情怔忪，宋焕元在北宋国破时就已消失，上辈子得见他是一个月后的事，如今怎会出现在这儿？
以前萧慕尘还是年王时，她作为暗卫跟在他身后，便听很多人说宋焕元风光霁月，登位后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可还没到那天，北宋就被灭了。之后萧慕尘称帝，宋焕元却成了通缉犯。
出神间，拔剑声骤然响起，刺耳至极。
沈挽情看去，就见南鸿拔剑直指宋焕元，就要攻过去。
她连忙阻止。
一旁，宋焕元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好像不在意。
他只是看着沈挽情，眼神复杂。
视线交汇中，沈挽情心里涌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是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体验过的。
沈挽情说不出那是什么，细细甄别时，却听宋焕元说：“你可知，今夜这一切是萧慕尘为了将我引出来，故意而为？”
“刚刚你们杀的，是我最后一个拥趸者，这里也是我最后的栖身所。”
沈挽情瞬间了然，怪不得萧慕尘要自己跟来，哪怕不动手，也没关系。
她转头看向南鸿，他眼里闪过心虚，明显是什么都知道。
再想到他劝自己来时说的那些话，怕也是萧慕尘教的。
沈挽情垂眸看着腰间的刀，很久，倏然拔出，抵在南鸿脖颈上：“放他走。”
南鸿一愣，皱眉：“沈挽情你疯了？！你要坏了主子的计划吗？”
沈挽情不想伤他，也不想宋焕元再因自己而死
她对宋焕元催促：“你快走。在萧慕尘来之前。”
但还是晚了。
沈挽情话音落下的那刻，几道迅疾的破空声响起。
隶属萧慕尘的影卫倏然出现，快速将宋焕元团团围住。
而在那些人身后，走过来的正是一身龙袍，带着凛然杀意的萧慕尘！

第6章 

萧慕尘视线略过宋焕元，定在沈挽情身上。
看着她横在南鸿脖颈上的剑，他脸色渐渐变冷：“你在做什么？”
沈挽情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却被宋焕元抢先：“萧慕尘，又见面了。”
短短一月不到，君臣身份，彻底调换，令人唏嘘。
对视间，萧慕尘眼底划过抹深邃：“将他带走，押进天牢。”
话落，几名暗卫便上前要对宋焕元动手。
沈挽情呼吸一促，抽剑便要去护他，却被南鸿缠住。
交手之际，宋焕元已经被暗卫擒住押走。
沈挽情想追上去，萧慕尘倏然出手，打落她手中的剑，将她抓住，带回了宫。
养心殿内。
沈挽情立在堂中，黎明的暖阳透过窗照进来，恍若有几分透明之色。
几步外，萧慕尘眉眼压得极低：“你想放走宋焕元。沈挽情，你是要背叛朕吗？”
沈挽情声音淡淡：“用谎言骗到的忠心不算忠心，我做的自然也不算背叛。”
萧慕尘愣了下，脸色更加怒沉：“沈挽情！”
沈挽情不卑不亢，平静回视。
这样的目光令萧慕尘突然一滞，本来想说的话突然忘了个干净。
第一次，他不想看到沈挽情：“出去领罚。”
“我无错。”
扔下这句话，沈挽情转身就走。
养心殿外，是冬日少有的烈烈暖阳。
沈挽情顶着温热的光，走回别院，心却如同压了重担。
宋焕元被带走时，最后看向自己的那眼里，充满了复杂。
沈挽情无法从中辩驳出他想说的话。
思索间，她踏进院子，瞧见里面的人时，脚步霎时顿住。
院内，姜雪柔见她回来，气势汹汹冲过来，一巴掌扇在了沈挽情脸上！
姜雪柔紧盯着她，双眼赤红：“沈挽情，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才够？！忠心前朝的臣子都死于你手，现在连焕元哥哥，都因为你被萧慕尘抓了！”
沈挽情脸颊火辣辣的刺痛，面具磕在鼻梁上，带来一阵酸胀。
静寂在空寂的院子里蔓延。
冬风刮过，姜雪柔慢慢冷静下来：“焕元哥哥我会去救，但凡你还有点儿良心，三日之后的洞房夜，你替我去陪萧慕尘。”
提到他，姜雪柔眼中满是厌恶与憎恨：“被他那种人碰，太恶心。”
沈挽情看着眼前这张如复刻的脸，比起死寂的自己，姜雪柔虽被仇恨裹挟，却活的更鲜活。
沈挽情想着：“我不愿。”
姜雪柔柳叶眉一蹙，怒道：“你凭什么不愿？！”
“沈挽情，这是你欠那些北宋枉死臣子和皇室宗亲的！你杀了那么多人，助纣为虐，导致他们满门皆灭，死不瞑目！午夜梦回时，你难道就没有忏悔，没有心虚吗？！”
沈挽情呼吸微滞，恍惚间好像被拉回了那一场场黑夜里的噩梦。
她怔怔望着满眼恨意的姜雪柔，心脏间苦涩蔓延，将她淹没。
重生回来的那刻，除了决定离开萧慕尘之外，她本打算去寻找亲人的。
但没想到，自己先一步找到了亲人，她却这般恨自己。
难言的涩苦在唇齿间翻涌，沈挽情无力开口：“好，只此一次。”
全当还了那些罪孽，以后，她便不欠任何人。
见沈挽情突然改变了主意，姜雪柔有些愕然。
她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
三日后，帝后大婚，举城皆欢。
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名为‘沈挽情’的妃嫔，同日入宫。
凤仪殿，洞房夜。
沈挽情换上了姜雪柔的嫁衣，坐在一片黑暗的榻间，等着萧慕尘。
许久后，脚步声响起。
也传来萧慕尘的询问：“为何将红烛灭了？”
沈挽情下意识想答，却又想起和姜雪柔声音不同。
最后她拉过萧慕尘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不想燃烛，夜里有月，足够。”
最后一笔落下，萧慕尘久久没说话。
黑暗中，沈挽情看不清萧慕尘的神色，有些紧张。
却听萧慕尘说：“你不想，便由你。”
话落，他手上用力，直接将沈挽情拉入怀中，吻了上去——
气息交融，专属男人的龙涎香随着衣衫翻飞，勾的人堕进情网，下坠，再下坠……

第7章 

红鸾翻滚，巫山云雨。
等结束时，已过了二更。
沈挽情忍着浑身的酸软，看着身侧已然睡熟的萧慕尘。
上辈子没等到的洞房花烛，却在这一世成了真。
依旧是，顶着姜雪柔的名义。
这……便是她的命吗？重来一世也不能更改。
沈挽情自嘲着，悄无声息的从萧慕尘身旁起身下榻。
出殿时，她与姜雪柔擦肩而过，无人开口。
别院内。
沈挽情将身子沁入冰凉的冷水中，将那些被萧慕尘碰过的地方，一寸寸洗过。
冬日里，水似成冰般，所过之处，犹如刀刮皮肉般，留下一片片的红痕。
水的冷，更穿透了血肉，直达骨髓深处。
沈挽情出来时，身子打着颤，面色和嘴唇一片雪白，不似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