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姜西对一旁僵了半天,大气儿都不敢喘的妈妈桑说:“麻烦您带去我换身衣服。”
妈妈桑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连点头说好。
闵姜西临出门之前还不忘朝着秦佔礼貌颔首,“麻烦秦先生稍等片刻。”
出了包间,妈妈桑如逢大赦,对于闵姜西,她心里一万个好奇外加佩服,本想说几句话,奈何余光一瞄,闵姜西冷漠着一张脸,哪里还有之前和颜悦色八面玲珑的样子。
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会一再忍让,低三下四。
换了身白底蓝边的经典款学生裙,闵姜西重新回到包间,不知道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总之眼下气氛恢复如初,长沙发上男女混坐,聊的聊玩的玩。
不过,这份热闹与角落处的男人无关。
闵姜西忽略众人各异的目光,径自走至秦佔面前,两人离的很近,中间只隔着一张大理石桌,她能看到秦佔理着很短的头发,模糊的面孔上,鼻梁高挺,眉眼轮廓深邃,就算看不清具体模样,也能从硬朗的线条感知他的强势。
当然了,深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黑无常’,自然是不好惹的。
闵姜西勾起唇角,“秦先生……”
“你迟到了。”秦佔打断她。
闵姜西脸上笑容不减,甚至不为自己辩解,爽快的说:“我自罚一杯。”
秦佔道:“一分钟,一杯。”
他低沉的声音里,五分冷,五分讽,闵姜西唇角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到底是晃了两秒才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后道:“十二分钟。”
秦佔没说话,闵姜西扫了眼大理石台上摆满的各式酒瓶,还有一排排码好的酒杯,手指高的杯中装满颜色各异的液体,像是精心勾兑的饮料,更像是比例完美的毒药。
缓缓蹲下身,她拿起最近的一杯酒,朝向秦佔,微笑着道:“秦先生,我敬您。”
意料之中的,沙发处的男人动都没动,更别说是给与回应,像是无声的嘲讽。闵姜西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拿到唇边,一仰而尽。
暗处的男人注视着面前不急不缓,有条不紊喝酒的女人,喝到第七杯的时候,她明显多停顿了几秒,可最后还是全都喝完了,总共十二杯。
闵姜西起身起的很慢,一来是裙子太短怕走光,二来,连喝十二杯,此时她心跳很快,体内一股股热浪也阵阵的往脸上涌,她强迫自己面色坦然,半晌,终于等到了秦佔放话,短短的两个字,“坐吧。”
闵姜西绕过酒桌坐在秦佔身旁,跟他隔着一人半的距离,穿着跟夜店女公关无区别的学生裙,不急不缓的开口道:“秦先生,初次见面,正式跟您做下自我介绍,我叫闵姜西,夜大数学物理双硕士学位,现任先行B级家教,很高兴为您服务。”
秦佔像是没听到,头都没侧一下,漫不经心的掏出手机,随口说:“烟。”
包间中欢声笑语烟雾缭绕,女公关会亲口点上烟,然后把带有唇印的烟送到身旁金主的嘴里。
闵姜西视线微垂,拿起桌边的烟盒,敲了一支烟出来,递到秦佔唇边,然后帮他点上火,火光亮起的刹那,她看到男人的唇,不薄,唇形也很好看,可却莫名的让她联想到刻薄二字。
秦佔一边抽烟一边看手机,旁若无人,闵姜西也不甚在意,自顾自的说着履历,中途秦佔右手去夹唇边的烟,一截烟灰好巧不巧顺着他的袖口滑进去,闵姜西见状,很快的递上烟灰缸,秦佔不慌不忙,把烟按灭在烟灰缸中,也不急着抖出烟灰,而是顺势将手臂递到她面前。
闵姜西微顿。
一时间,她没动,他也没动,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秒,不过片刻的静止,最后还是闵姜西抬手,手指捏着秦佔的袖口,在不碰到他皮肤的前提下,一节一节的往上卷,垂着视线看不清眼底神情,唯听到口中念着:“如果秦先生信任我的话,可以先让我试几节课…”
袖子很快挽到肘弯处,露出男人一截修长紧实的小臂,烟灰终于掉下来,秦佔收回手,目光依旧落在手机上,嘴唇一动,问:“怎么收费?”
这是她坐下来之后,他问她的第一句话,闵姜西马上回道:“试课期间是不收费的。”
手机屏幕的微弱亮光隐隐照着秦佔的脸,他看着面色淡淡,声音低沉悦耳,“怎么试?你来我家,还是我去你家?”
男人的磁性嗓音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不远处传来的阵阵低笑,仿佛更坐实了不是闵姜西一个人想太多。
她只停顿了两秒,随即声音如常的回道:“客户至上,看您的需求。”
秦佔问:“睡后什么价?”
闵姜西说:“先行统一规定,B级家教,一分钟收费八十,一节课一百分钟,八千。”最后又补了句,“税前。”
秦佔忽然微微偏头瞄向她。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学生裙,上身并不暴露,甚至保守,但是裙子修身,勾勒出女人的弧度和纤细腰线,她个子高,净身一米七三,所以本就不长的裙子在她身上更显捉襟见肘,一眼望去全是腿。
前后不过三秒钟的光景,秦佔收回视线,声音不辨喜怒的道:“我帮你坐地起价,每节课给你加个零。”
他语气随意,仿佛说的不是钱,就是普普通通的数字而已,闵姜西脸上笑意更浓,“无功不受禄。”
秦佔侧过头,今晚第二次正眼瞧她,两人在昏暗中四目相对,他开口,声音低沉中还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蛊惑,“我要是说你有功呢?”
男人的目光直落在她脸上,有种光是看也能让人浑身紧绷的压迫感,如果这时候她还装糊涂,那她就是真糊涂了。
淡笑着开口,闵姜西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您这个价位的工作,恐怕我胜任不了。“
说话间,她站起来要走,靠在沙发处的秦佔道:“你开个价。”
声音已恢复淡漠,仿佛之前的蛊惑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包间里本是醉酒笙歌,可秦佔口风一变,所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降低声音,闵姜西都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娱乐。
背后是好多双暗中注视的眼睛,闵姜西渐渐收回脸上的笑容,看着秦佔,四平八稳的说:“我来面试的是老师,不是小姐。”
此话一出,她好像看到秦佔弯了下唇角,几秒后,他倾身向前,面孔从暗处浮现。那是一张分外精致的脸,精致却并不阴美,无论是极短的头发还是深邃的眉眼,皆宣示着男人身上的霸道,极端,冷漠,甚至是危险。
他微抬着视线看着闵姜西,一眼将她从头打量到脚,不掩嘲讽的问:“老师?哪里像?”
闵姜西非但不急不躁,反而目光坦然的说:“没想到秦先生也是只敬罗衫不敬人,我是入乡随俗,但我不能真俗,别用这身衣服给我开价,同样,您可以追我,但不能包我。”
撂下这句话,她抬腿就走,包间中不知何时已然静谧无声,当闵姜西拉开房门之际,沙发上忽然传来一个男声:“你算什么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是闵姜西想停下脚步,是守在门口的保镖压上来,她慢半拍回身,看的却不是说话的人,而是角落处的秦佔。
没人敢这么跟秦佔讲话,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包间里安静极了,这会儿众人的心思却不再是看热闹,而是巴不得自己耳聋眼瞎,从未看过这场热闹。
秦佔的热闹,的确是无人敢看,他坐在沙发上,半晌才开口:“让她走。”
保镖同时让开,闵姜西就这样头也不回的从里面走出来,听到身后关门声,她知道此番又得罪了一个客户,还是了不得的大客户,但心越凉血越热,身体里像是关着一头困兽,挣扎着,冲撞着,搅的她血气翻腾,心神不宁。
垂着视线快步往前走,闵姜西只想换下身上的衣服,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个没留神儿,她没看到最近的一扇包间房门打开,从里面晃出一具身影,两人皆是避闪不及,就这样撞了个正着。
闵姜西被撞得踉跄,本能的吸了口气,听到对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她抬起头,刚要出声道歉,但是看到对面的人,不由得神情一变,紧接着面色瞬间恢复冷淡。
闵姜西对面是个身高刚过一米七,四十多岁的的矮胖男人,被人撞了一下,他抬头要骂,只是话未出口,他面露惊诧,足足愣了好几秒,在闵姜西闪身要走之际,这才开口,“闵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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