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洛翊声音都在颤抖:“你怎么能……?”
先不说虚尘为人如何,公主嫁给和尚就是天大的笑话!
不仅仅她千洛翊会沦为京城的笑柄,更会被嘲笑万年!
“这可是臣为殿下精心挑选的好婚事,莫让臣心寒。”
岑尚辰勾起嘴角,“从现在开始不会在有人守着玄鹿塔,殿下想去哪里都可以。”
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随着岑尚辰的离开,侍卫和宫女全部散去。
整个高塔突然寂静下来。
牢笼打开了,但千洛翊却不敢迈出一步。
因为外面是更恐怖的地狱!
过了一会儿,送旨的太监来了:“此乃陛下旨意,殿下接旨吧。”
千洛翊盯着那道明黄的圣旨,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她牺牲自己护着千文廷,护着他的皇位,她以为他能理解自己的艰难。
可如今他却依着岑尚辰的意思,下了这种荒唐的圣旨!
那她咽下的这些苦和委屈算什么?!
在太监惊愕的目光里,千洛翊抢过圣旨刚要撕碎,却突然顿住。
这是千文廷上位以来的第一个圣旨。
如若连她这个长姐都抗旨不听,以后怕是更不会有人再听他的话了!
千洛翊颓然手一松,圣旨滚落在地上,染上了污渍。
就像她的命运一样,不堪不净。
千洛翊闭了闭眼,字字剜心:“本宫……接旨。”
这之后,宫里开始操持起了她的大婚事宜。
七日后。
千洛翊的花轿从宫内出发,前往灵福寺。
岑尚辰率东厂禁军,随行护轿。
然而到了才发现,不同于挂满了红绸灯笼的皇宫,灵福寺此刻大门紧闭,一片萧条。
大门口只站在一名小沙弥。
看到接亲队伍,小沙弥双手合十:“虚尘已被驱逐出寺,各位施主,还请速速离去,莫扰了佛门清净。”
说完,他便快步进了佛寺,唯恐避之不及。
千洛翊坐在花轿之中,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
她掀开盖头,看向岑尚辰:“人不在,回宫吧?”
岑尚辰却没动。
两人对视间,一道若有若无的念经声,传了进来。
千洛翊看去,就瞧见一人从山道走了上来。
那人眉清目秀,穿着僧袍,手里却拿着酒葫芦,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赫然是虚尘和尚。
岑尚辰收回视线,勾唇一笑:“殿下,你的夫婿来了,他没去接亲,不如你去接他?”
千洛翊扶着轿辇的手猛然收紧。
她凝视着岑尚辰眼里的恶意,终于明白:这场婚事,躲不开,避不掉。
千洛翊攥紧了拳头,犹豫了片刻后起身走下婚轿。
她来到虚尘面前,抬头问他:“虚尘,你愿意娶我么?”
虚尘扫了眼周围,灌了一口酒:“好啊。”
他伸手牵过千洛翊手中的红绸,牵着她走到佛门前:“老方丈既然不让进去,那就在这拜吧。”
千洛翊颔首同意。
见状,礼部尚书连忙摆好皇室祖先牌,主持拜堂。
岑尚辰站在一边看着,身上的煞气浓烈的让周围人瑟瑟发抖。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礼部尚书在旁高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
突然,岑尚辰抓住了千洛翊的衣领,让她无法弯下腰。
千洛翊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提督这是何意?!”
“臣只是觉得殿下这场成亲,太过无趣。”
说着,岑尚辰猛地拽走千洛翊,将人扔进了花轿,随后覆身而上!
他身后,花轿轿帘缓缓落下,却遮不住随行众人看来的愕然目光。
千洛翊感受到对方唇落在脸上,两手推拒按在他胸前:“岑尚辰,你疯了?!”
这婚轿之外可是站了数百人宫人,更别提前方是佛门净地!
岑尚辰无所顾忌:“殿下记住,这是臣送您的新婚之礼!”
话落下一秒,他扯烂她的嫁衣,硬生生挺了进去——
整个花轿随着岑尚辰的动作不停摇晃着。
外面跪倒一片人,没人敢抬头。
过了许久,岑尚辰从花轿里出来,毫无留恋将千洛翊随意丢弃在山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花轿中,千洛翊哭花了妆容,双目一片灰暗。
突然,天上下起了雨。
千洛翊拉开帘子,双脚颤抖地走了出来。
她仰头看着天空,任由冷雨浇打,好像这样就能洗净自己肮脏的身子。
渐渐的,千洛翊只觉浑身越来越滚烫,人也没了意识……
虚尘看着朝地栽倒的身影,叹了声:“阿弥陀佛。”
随后快步上前将人接住,带去了山下别院。
……
千洛翊醒来时,虚尘刚好端着药进来。
看到他,昏迷前的种种都涌现在脑海。
千洛翊攥紧了手:“这是哪儿?”
“贫僧未出家时盘下的院子,殿下若不介意,可在这儿长住。”虚尘没提起之前一句。
千洛翊盯着他那双澄澈的眼,卸下了防备,在这儿住了下来。
相处中,千洛翊也知道了有关虚尘的流言都是有心人故意栽赃,他根本一心向佛。
往后的日子,她每日听虚尘讲经,好像以前那些糟糕的日子都逐渐远去。
但这种美好却在千文廷出现的那刻,烟消云散。
千洛翊无法忘记,就是他的一道圣旨,让自己沦落更不堪的如今!
“你还来干什么?”
闻言,千文廷脸色一白,一咬牙跪在了门口:“皇姐!此事是我错信太妃的荒唐话,害皇姐受辱!”
千洛翊一怔,那太妃正是岑尚辰的姑姑,当年岑家灭门,被关入了冷宫。
原来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是岑尚辰对她下的圈套!
千文廷不足七岁,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千洛翊最终还是原谅了他。
姐弟俩聊了一会儿,千文廷就离开了。
走前还关心道:“皇姐,有空还是要多出去走走。”
千洛翊点头答应了,但并没有出去。
直到千文廷两日后又来,强行拉着她出府,找了一座戏台听戏。
千洛翊窝在椅子里,兴趣恹恹。
直到台上突然抬上一顶花轿。
紧接着花旦被歹人锁入花轿之中,无论如何喊救,周围之人也充耳不闻……
如噩梦般挥之不去的景象在面前上演。
千洛翊承受不住,啪的一声,她把茶杯砸碎地上:“这是谁写的戏?!”
楼下人听到动静纷纷抬头。
只听一人说:“听说这是宫人写的戏,说的是当朝长公主的事情!”
闻言,千洛翊气得头晕目眩:“置喙皇家之事,你们不怕砍头吗?”
那人嘲笑道:“皇家?别说那小皇帝了,就连那貌美的长公主不过也是九千岁的床榻玩物!”
此话一出,千洛翊气急攻心,吐了一口鲜血,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突然,身后一人接住了千洛翊,她恍然回头,发现是岑尚辰!
他看着戏台,意味深长:“殿下也喜欢看戏?那看过岑家灭门的大戏吗?”
千洛翊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没得到回答,岑尚辰也不恼。
他收回目光,看向怀里的千洛翊:“今日这场戏殿下可喜欢?臣可是花了一夜写出来的。”
这戏居然是他写的!他是要彻底毁了自己的名节,让她沦为笑柄!
“你……”千洛翊指尖都在颤抖。
可更重的,是小腹涌上来的一抽一抽的疼,刀绞一般!
岑尚辰见状,微微蹙眉。
一旁,千文廷慌了,他立刻喊道:“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岑尚辰只扫了他一眼,就直接将千洛翊打横抱起,回了宫。
玄鹿塔。
太医哆哆嗦嗦地抚在千洛翊的脉搏上,许久也不敢动。
岑尚辰等得不耐烦:“把脉要这么久吗?”
太医扑通一声跪在了岑尚辰的面前,全身害怕地颤抖:“回九千岁,长公主已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