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好久不见。”熟悉的音调响起。
林恬喉头梗了梗：“好久……不见。”
“我听说你到处找人借钱，我这里可以帮你凑到，敢做吗？”
林恬攥紧手机：“做什么？”
关滢回答：“魅色会所512包厢，做包房公主，里面有大佬肯借钱。”
包房公主意味着什么，林恬很清楚，她抿着唇没说话。
电话那头关滢继续：“不用担心太多，你只卖酒，他喜欢看对方破产，走投无路的神态，很多人都从他手里借到过钱，不会做其他事。。”
闻言，林恬撑着墙面站起：“好，我去。”
皇城酒店，512包厢。
身穿公主服的林恬，竭力挡住领口，尽力不让自己走光。
随着电话响起，她知道里面在催了，只能鼓了鼓勇气，推开了门。
礼炮声骤然响起，众人一片嘲讽。
“欢迎林大公主喜迎第一单！”
“错错错，是欢迎林大包房公主，喜迎卖酒第一单！”
“哎呀，人家林大小姐好不容易下海一次，你们可别唬到人了，是吧，关滢。”
林恬这才在将视线对准沙发上翘着腿，一脸胜利笑容的关滢，哪还有什么不了解。
所谓的大佬，不过是设计自己来这的说辞。
林恬强忍着鼻尖酸涩，转身就要走。
谁知还没走出去，就被人扯住头发往里面拽。
“不是要钱吗？喝掉桌上的酒水，小爷我就给你五十万。”闫家的小少爷，闫浩压着林恬的头就往酒瓶那怼。
“就是，只要你今天把我们哄开心了，小爷也可以给你资助一点，包公主满意！”
众人一唱一和，甚至还有人将钱公然塞到林恬微漏的领口里。
林恬绯色的唇渐渐变白，她强忍头皮刺痛，就要推开闫浩往外跑。
结果还没起身，就被狠狠摁下，脸被直接压在水晶茶几上：“想跑？酒还没给老子喝呢，公主！！”
说完，闫浩就直接拿起一瓶酒灌在了林恬嘴里，腥辣的感觉让她猛地喷出，鼻子和喉咙火辣辣的灼烧。
闫浩往旁偏了偏，刚要怒吼，就听到身后的隔间传来声响。
他回头望去，就见男人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出。
他连忙起身，讨好地喊着：“裴少，您看这样，还满意吗？”
关滢也连忙从沙发上站起，附和：“是啊裴少，约她出来可不容易。”
裴琛走到扒着茶几，不停干呕的林恬面前，居高临下：“还不够！”
闫浩眼神一挑：“这简单。”
说着就要扯过林恬的头发，继续往她嘴里灌酒。
众人也看得津津乐道。
林恬用尽全身力气将闫浩推开，哐当一声，酒瓶掉在了裴琛的脚下。
她红着眼，哑声质问：“为什么？”
裴琛轻笑：“教训。”
话落，他便接过关滢递来的威士忌：“不是卖酒吗，唱，满意了，买。不满意，那就唱到满意为止。”
林恬没动，只是看着裴琛，喉咙的刺痛，和胃里的翻滚让她双眸渐渐泛红。
关滢见她不动，恶劣开口：“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骄傲的林公主，可是卑微的暗恋着……”
林恬猛地高声打断：“我唱。”
她颤抖着站起，将领口的钱抽出，死死攥在自己手上，就这么看着关滢：“要唱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关滢更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瞧瞧，我还以为多有骨气呢！林家犬！”
关滢踩着高跟坐在裴琛身旁：“裴少，不如您来选歌吧！”
裴琛看着她：“忐忑。”
众人唏嘘，大声叫好：“不亏是裴少，谁会想到选这首！”
裴琛的视线没有挪走，不急不慢：“唱吧。”
站在喧闹作呕的环境里，林恬觉得好像不认识裴琛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是和小时候，还是和在梦里，都截然不同。
她甚至后悔，不该为了医药费去找上他。
这样的话，让自己狼狈的人里，就不会有他了……
林恬再也忍不下去，嗓音带着哽咽：“裴总，五十万，我一定会还给你。”
说完，她对着裴琛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说完后，她放下手中话筒，转身便要走，不料刚迈出脚，就被人恶意绊倒。
巨大的摔地声在包厢内响起，林恬更是摔得发出了痛呼，但她忍住了尖叫。
耳畔里，裴琛说：“我让你走了吗！”
林恬狼狈地抬眸望去，就看到男人幽深的双眸笑非笑地看着她。
因为毫不掩饰，他眼里的讥讽直接让林恬无所遁形。
裴琛将酒杯放下，对着闫浩说：“把她扯出去，跪在大厅唱！”
有人起哄：“怎么，是跪在那里唱忐忑吗？
“不不不，忐忑哪够啊，今日不同往日，应该唱征服！”
裴琛没兴趣参与这些，系上袖扣，只吩咐一句：“随你们。”就要转身离去。
与他而言，只不过是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没必要浪费自己太多时间。
林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呼吸骤停！
她抓住路过的裴琛：“裴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让我去大厅下跪，我求求你了！”
裴琛却将她的手，一根根拨开：“拖走！”
林恬惊恐地疯狂挣扎：“不要，我是没有办法，韩东升害我家破产，我弟弟生了病，奶奶在疗养院也需要钱。”
她连忙跪下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您放过我，我保证再也不会打扰您了，我发誓。”
“要是我今天真的跪在这里，被人拍到发网上，让我弟弟和奶奶看见……不行的，我真的只有这两个亲人了，裴少……”
裴琛眼神薄凉的用手帕擦拭着手指，极轻的一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恬彻底僵住，浑身冰凉。
紧接着，她就看到裴琛挥了挥手，让闫浩扯着她的头发往外拽。
刚出门，闫浩就撞倒了正打扫卫生的保洁。
闫浩看了眼被触碰到的胳膊，恶心地直接怒吼：“死老太婆，打扫卫生不长眼啊！”
保洁忙弯下腰，卑微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刚抬头，就和被扯着头被迫弯腰的林恬，四目相对。
林恬如坠冰窖，惨白着脸喊出：“奶奶……”
酒吧外，空荡的街道上。
裴琛坐在迈巴赫车里，看着窗外不停道歉的老太太。
只留下一句：“我给死去的林老一个面子。”
“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了。”
迈巴赫呼啸而去，只留下浓浓的尾气。
林奶奶回头看着林恬，最后沉默着朝前走，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林恬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只觉得胃好像更疼了，只敢安静地跟在后面。
半小时后，林奶奶在一处破败不堪的房子前停下脚步：“到了，进来坐坐吧。”
林恬眼眶直接红了，她震惊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住的地方还要破旧的房子。
一张木架子床，一张破旧木桌，一张断了脚的椅子，就什么都没了。
她越强忍，哽咽声越明显：“奶奶，您不是说在疗养院吗？怎么会……”
后面的话，林恬再也问不出口。
林奶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打出一盆水，端来，给林恬洗脸。
“你爸妈死的狠呐，这么多外债你们两个小崽子怎么还清？反正我也要入土了，有没有棺材本都一样。”
“砰！”的一声！
林恬猛地跪下，她抱住老人，大哭道：“奶奶，对不起……”
林奶奶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哼着小时候她们两姐弟最喜欢的歌谣。
老人说，这是能让人安宁幸福的曲子，爷爷当年最喜欢听了。
林恬哭到不能自已，许久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林奶奶等她发泄够了，这才将帕子拧干水：“他就是你小时候喜欢的人吧？”
林恬手指微颤，不敢回答。
林奶奶轻柔地给林恬擦脸：“以前林家没破产的时候，裴家我们就高攀不起，如今，就更不能碰了。”
“囡囡，门当户对，很重要。”
林恬红着眼眶摇头：“不是他，当年那个哥哥不是他……”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那个她喜欢的裴琛都不是今晚见到的这个人！
老人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轻轻抱住她，无声安慰。
第二天，林恬就带着奶奶收拾东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刚离开出租屋，她手机就开始不停响起。
她打开一看，是少数几个忘记退掉的群，全都在疯转自己昨晚在酒吧被欺辱的小视频。
刹那间，林恬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抖。
她仓皇着想打电话问裴琛，却发现自己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最后，她只能带着惊恐去了京一院。
一下车，她就看见了下班出来，往停车场走的裴琛。
林恬着急地上前询问：“你看到他们发的视频了吗？要是我奶奶和弟弟看到，他们会疯的！”
裴琛看着不知死活拦住自己的女人，他点燃烟：“所以呢？”
裴琛的话，像一记耳光，重重打在林恬的脸上：“昨天，你不是答应过我奶奶……”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裴琛只觉得浪费时间，他将烟灭掉，直接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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