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字字清晰。
但靳砚北死死盯着,眼前却发花,怎么都看不懂。
他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
沈菡初真的说到做到。
她说要和他在法庭上见,传票第二天就送到了他手上。
而看着传票上写着的审判日期,靳砚北攥紧手指,纸张都被攥出褶皱。
四月一号,愚人节。
如果沈菡初要和他离婚也是一场玩笑,该多好?
靳砚北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成一团,血肉模糊。
他和她……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始终注视着靳砚北的夏穗见他脸色骤变,忙起身关切地问道:“师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顺便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
法院传票,离婚审判。
夏穗的眼底划过抹欣喜,又被她给掩住。
她这些年来做的一切果然还是没有白做,虽然靳砚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婚,但是沈菡初已经失望到了极点。
不然,也不会要和靳砚北在法庭上离婚。
等他们两人离了婚,自己再趁靳砚北伤心意冷的时候趁虚而入,一定可以得到他。
这样想着,夏穗不禁有些出神。
然而靳砚北理都没有理会她,攥着那张传票直接抬步就离开了律所。
夏穗猛地回神,下意识想开口唤他。
却根本来不及张嘴,靳砚北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她有些幽怨,但想到他们就快要离婚,又在心底安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靳砚北离开律所后没有去法院。
他将要做的事情全给忘了,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找到沈菡初。
然而跑到一半,他突然发现自己走的是回家的方向——
但沈菡初早就不在那个家里了。
靳砚北双眼空洞苍白的走在路上,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会走去哪里。
突然,天空飘下豆大的雨点。
身边行人都匆匆跑离,只有靳砚北,像是感觉不到浑身被冰冷的雨水浇湿一样,继续缓慢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一辆车倏地停在路边,车窗缓缓降下。
靳砚北没有注意,直到一声声呼喊将他的思绪给拉扯回来。
他茫然看去,只见谢骆清俊的面容。
“靳律,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靳砚北神情一沉,几步便走到车边,双手紧攥着车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菡初呢?”
谢骆眉心微蹙,默了几秒才说:“如果靳律想找小初的话,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她不想见你。”
话落,靳砚北瞳孔骤然紧缩。
他把着车门的双手一点点松开,最后他站起身,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声音都发轻:“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重新走进了雨中。
谢骆看着靳砚北离开的背影,心里无故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但盯了片刻,他终是收回心思,打转了方向盘。
“轰隆——”
阴暗的天空中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
坐在家里沙发上的沈菡初被这响彻天际的一声吓到,浑身震了震。
与此同时,她心底涌上股十分不安的感觉。
她捂住心口,另一只手想去拿茶几上的水杯。
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屏幕上闪动着谢骆的名字。
沈菡初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只听谢骆声音暗哑:
“小初,靳砚北出事了。”
沈菡初坐在赶去医院的出租车上时,耳边还回响着谢骆的话。
“靳砚北自杀了。”
“他从五楼摔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医生说他可能有生命危险,必须要家属签字,但他手机摔坏了,联系不到他家人,所以你得过来一趟了。”
“还有……医生从他紧攥的手心里拿出了一团纸,是法院的传票,关于你们离婚官司的。”
沈菡初眉心深皱,双手捂住发痛的太阳穴。
法院的传票?哪里来的法院传票?
她今天分明没有出过门,更没去法院起诉,靳砚北怎么会受到传票?!
靳砚北又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难道……就是因为那张传票吗?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出租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沈菡初在司机的声音中猛地回神,匆匆付了钱就往医院里跑。
手术室门口,谢骆神色凝重地看着手里的《手术意外书》。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抬眸望去,只见沈菡初正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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