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菡初脸色倏地煞白,僵直着推开靳砚北。
她眼神透着难以置信的悲凄:“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婚戒会在她手里吗?”
靳砚北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又被这么质问,心头火起:“你要我解释什么?”
边上的夏穗看到这幕眼底划过一丝窃喜,佯装歉意解释:“沈小姐千万不要误会。”
“昨晚师哥帮我改资料太晚了,就在我那睡了,今天早上又走得急才不小心把戒指落下了。”
说完,她委屈的看向靳砚北:“师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沈小姐这么在意这个……”
“没事,跟你没关系。”
靳砚北将戒指拿回来,随手塞进衣服口袋。
他走到沈菡初面前朝她伸手,忍着气说:“先送你去医院,有什么事等看完病再说。”
沈菡初却避开了靳砚北的手。
她知道夏穗是故意这么说的,暗示自己他们有一腿,但却依旧控制不住去怀疑。
“婚戒戴在手上又不会碍事,你为什么会摘下来?”
听她这么问,靳砚北耐心告罄:“摘就摘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
沈菡初浑身都透着一股难掩的疲惫,靠着车身才将将站稳没有让自己露弱。
“我无理取闹……”
“靳砚北,是不是在你眼里,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胡闹?”
靳砚北脸色怒沉:“是!”
沈菡初心脏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她用力咬了下舌尖,才将脑袋里的晕眩感击走。
她怔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又落到他身后一脸得意洋洋的夏穗身上。
其实沈菡初明白,即使没有她这个导火索,自己和靳砚北也迟早会因为性格的问题爆发矛盾,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怪不了任何人。
沈菡初收回视线,又深深看了一眼靳砚北,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靳砚北被那充满情绪的眼神给愣了一瞬,又看到她的背影,怒从心起,干脆转身直接上了车。
夏穗唇角上扬,立刻跟上男人步伐:“师哥等等我!”
旋即,沈菡初就听到身后传来车子启动的引擎声。
紧接着,黑色轿车咻的一下从身边疾驰而过。
沈菡初顿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逐渐消失在停车场出口的猩红尾灯,全身力气在这一刻陡然卸掉。
她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身体,朝地上栽去——
……
再睁眼,人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了。
沈菡初抬眼去看,就看到护士正在帮自己换吊瓶。
护士感受到她的注视,低头看来:“你醒了?你发烧39度晕倒了,门口那位男士送你来的,他是你先生吧?”
沈菡初听到护士的话,转头看向门口。
恰在此时,靳砚北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沈菡初醒了只是步伐略微一顿,便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护士换好药也离开了。
没人再说话,病房一下子就陷入沉寂。
靳砚北看着窗外,手掌搭在桌上不耐烦的敲击桌面。
沈菡初被这动静弄得心烦意乱,转头刚要说话,却猝不及防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怔了瞬,原本烦乱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沈菡初看着靳砚北的侧脸,声音沙哑:“靳砚北,我们好好聊聊吧。”
靳砚北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沉着脸转头看向沈菡初。
“聊什么。”
沈菡初一静,刚才那句话脱口而出,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要从何聊起。
病房再度陷入寂静。
靳砚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刚要开口,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两人视线一同朝着柜面上的手机看去,上面显示的备注是——妈。
沈菡初抿了抿唇:“你先接电话。”
靳砚北蹙了蹙眉,按下接听:“妈,有事吗?”
两人离得近,病房又安静的可怕,所以电话里靳母不悦的声音清晰传来。
“胡院长告诉我说沈菡初发烧住院了,怎么回事?”
靳砚北垂眸,声音淡淡:“没什么大事,只是工作太忙没休息好。”
“她有什么忙的?!有那时间瞎忙活还不如赶紧辞职给你生个孩子,比什么都强!”
靳砚北蹙眉,下意识看向沈菡初。
四目相对,他清晰看到女人眼底的受伤。
靳砚北顿了下,开口打断老妈的喋喋不休:“菡初还在生病,这事以后再说。”
电话那头,靳母一下就炸了:“什么以后!我告诉你,要是今年她还不生,你们俩立马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病房内的两个人,神色瞬间都变了。
沈菡初手指紧攥,指尖用力到发白。
靳砚北也再听不下去,随便敷衍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沈菡初,眼神里略带着歉疚:“我妈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菡初没看他,只是垂眸盯着雪白的被子:“靳砚北,我们本来有一个孩子的,但他是怎么没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催我要孩子的人,就是你妈。”
靳砚北皱了下眉:“当年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她又不知道你怀孕了。”
沈菡初恍然觉得周遭的空气好像都蒸发了,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转头看着靳砚北:“所以如果我没有怀孕,她那么刁难我就没有错了吗?”
靳砚北按了按眉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斤斤计较?我后面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沈菡初霎时哑然。
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靳砚北,迟来的道歉,有意义吗?”
沈菡初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靳砚北彻底冷下了脸:“那你想怎么样?让我妈,还是我,给你的孩子一命还一命吗?”
“沈菡初,这些年我已经尽量让着你,不跟你吵,你别太过分了。”
让?
沈菡初听到这个词只觉得荒唐,这些年他们到底是谁让谁?
因为他想当律师,靳母又希望有人能看顾家里,所以她放弃了律师转而做了时间更充裕的法律顾问。
这些年他们每一次争吵,又有哪次不是自己先低头服软,才和好的?
许是她沉默的久了,靳砚北也不想再说下去。
他站起身:“我话就说到这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然后,摔门离去。
门被“砰”的一声重力关上,沈菡初身子一颤。
她望着天花板,一抹泪无声的从眼尾滑落。
死寂蔓延。
许久,沈菡初拿起手机,给最好的闺蜜发过去一条短信。
“怎么办,这场婚姻,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林萧收到沈菡初的消息,担忧的立刻抛下手上工作赶来。
沈菡初看到好友出现,心里最后的防线彻底决堤。
“萧萧……”
这些年,沈菡初和靳砚北之间的事情,林萧也知道的不少,也清楚自己这个闺蜜陷的有多深。
此刻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早就跟你说过,靳砚北不是什么好人,你非不听!”
沈菡初无力的将头靠在好友肩膀上,“萧萧,我好累……”
林萧心疼的将人抱在怀里,再也说不出责备的话……
打完吊瓶,她本来要送人回家。
但没想到,沈菡初先开了口:“萧萧,我想喝酒。”
林萧皱眉:“你还在生病。”
沈菡初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林萧被她眼底藏着的脆弱怔到,无法拒绝:“好,今天我陪着你,一醉方休!”
……
有间酒吧。
五彩斑斓的灯光里,沈菡初一口将刚倒满的酒喝掉。
林萧看在眼里,皱眉按住她手:“慢点喝行不行?我们才来不到几分钟,你这都第三瓶了。”
沈菡初目光涣散,她看着好友,指了指自己心口:“这里,痛。”
林萧一滞,看着甩开自己手继续喝酒的好友,眼里满是担忧。
然而就在这时,沈菡初拿酒的手,再次被按下。
靳砚北看着明显喝多了的沈菡初,脸色难看。
他今天本来心情不好,偏偏律所的合伙人说要聚会,非把自己也拉过来。
他不好拒绝,本想喝一杯酒就先走,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灌酒的沈菡初。
靳砚北扫了眼桌上的空瓶,眼露不悦:“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听到这熟悉的质问语气,沈菡初终于认出了来人。
但随着酒意涌起的,还有心中一直压抑的情绪。
她挣了挣手腕:“放开!”
靳砚北察觉到她的抗拒,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听到身后一道女声响起。
“师哥,他们已经开好卡座了,就在等我们呢。”
夏穗走上前来,看到两人交握的手,眼神一闪。
然后像刚看到沈菡初一般,佯装惊讶:“原来是沈小姐,你也来喝酒啊,好巧!”
一旁本来不想掺和他们夫妻之间事情的林萧,敏锐察觉到这个女人的威胁。
她冷冷接过话:“不巧!能跟你们碰上,真是倒霉又倒胃!”
夏穗一噎,旋即转身委屈的看向靳砚北:“师哥……”
靳砚北皱了皱眉,对林萧不悦道:“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
“尊重?你们两个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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