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啪！”
又是一巴掌，铖王妃几乎用尽了全力，“你以为她不会出事，那她现在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谢寅瑟缩。
“兰时是你的妹妹，是你姨母唯一的血脉，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铖王妃气的眼中发红，
“你说兰时口不择言，怎么不说是你们蠢货在前。”
“昨日是你姨母冥诞，她与姜熙当年多恩爱你不知道，你居然带着个庶女去碍她的眼？你说兰时为难那庶女，她要是真想为难，当初那庶女就回不了姜家！”
“一个贱人惺惺作态一番，就能哄得你没了心肝扔了你自己的妹妹，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脑子又狠毒的蠢货？！”
第8章这小海棠还挺凶的
谢寅被骂得脸上涨红，衬着那两个巴掌印更是羞愤难抑。
姜姝兰见谢寅眼睛发红的样子，忍不住在旁开口：“王妃也是尊贵之人，怎能开口闭口都是贱人？”
“况且阿寅哥哥也不知道妹妹会出事，是她任性在前伤了阿兄的心，阿兄才让她回寺中自省，王妃怎能不辨黑白就打阿寅哥哥…”
啪！
铖王妃反手就扇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儿子哥哥？”
“怎么，攀上了姜家还不够，如今还想爬我铖王府的门？！”
姜姝兰耳边轰鸣，脑子里嗡嗡作响。
谢寅连忙扶住踉跄的少女，横身挡在她身前：
“母亲，这事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周全才让兰时受伤，可是这一切跟姝兰没有关系，她没有伤害过兰时，也心性善良从不争抢，是兰时咄咄逼人……”
“你给我闭嘴！”
铖王妃冷笑，“她要是不争不抢，就该有自知之明，待在姜家别出来招摇，她要是待兰时好，就不会拉着你们将兰时扔在䧿山之上，让兰时险些没命。”
“可是……”
谢寅还想说话，一直安静的姜兰时突然出声：“谢世子。”
谢寅猛地扭头：“你叫我什么？”
“谢世子。”
姜兰时看着谢寅有些不敢置信的脸，仿佛觉得她的这般唤他是无理取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她突然就觉恶心。
兰时垂眸遮掩冷笑，再抬眼时漠然至极：
“谢世子一直说我咄咄逼人，我逼过姜姝兰什么？”
谢寅看着往日总拽着他衣袖唤他表哥，与她撒娇耍赖的姜兰时满脸冷漠地看着他，他忍不住皱眉：“表妹…”
“不敢攀世子贵亲。”
谢寅被打断话差点噎住，只能忍着气道：“兰时，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回去？”
兰时毫不客气，“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不可见人之事，谢世子既然这般理直气壮，何惧人前对质？”
“兰时！”
谢寅见她油盐不进有些生气，“你别任性。”
姜兰时冷了眼。
又是这句话，又是叫她别任性。
她上辈子简直听得够够的。
姜兰时言语陡然尖锐：“我与世子讲道理，世子说我任性，我若是任性之时，世子是不是又要说我跋扈不讲道理？”
“人之生也直，心直则身直，可立地参天，君子仰不愧于天，义以方外。”
“谢世子要是问心无愧，坦荡光明，觉得你从无冤枉我之说，䧿山之事也非你之过，那你又何必拿任性二字来堵我的嘴，还是世子早知理亏，只是仗着表兄妹情谊，拿你我二人之间的亲缘逼我退让？”
“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怕什么？”
满室皆静，惟独沈霁戏谑笑了声。
他有些散漫地瞧着小姑娘跟只张牙舞爪的猫儿似的，将谢寅问得哑口无言，眸中弥漫着笑，连下颚轻扬时也绷出一丝带笑的弧度。
姜兰时仿佛得了鼓励，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学着初见沈霁时他满是冷冽睥睨的神情。
“你总说我欺负姜姝兰，敢问谢世子，姜姝兰入京这半年有余，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欺负她？”
“你……”
谢寅张嘴就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脑子里却一片茫然。
他曾有几次去姜家时看到姜姝兰落泪，一问她便吞吞吐吐，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也只掉眼泪，而且姜姝兰跟兰时相处时总是怯生生的红着眼圈，兰时又总是发脾气。
谢寅便下意识觉得是兰时欺负了姜姝兰。
可要说兰时怎么欺负了，又做了什么，谢寅居然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来。
兰时见状嘲讽：“怎么，谢世子哑了？”
谢寅张了张嘴，满是羞窘：“我哪能知道你在姜家做了什么，反正你就是欺负她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每次提起你时就落泪？”
“姝兰身世凄苦，以前过的也甚是清贫，她好不容易才回到姜家，她也是你亲姐姐，你为何不愿善待于她，非得咄咄逼人，让她连二房院门都进不去，只能委屈待在大房那边？”
“难道不是她为了黏着姜瑾修才留在大房。”兰时嗤笑，“况且我凭什么要善待她，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她不过是……”
“兰时！”
姜姝兰听到姜兰时的话时心中就是一咯噔，眼见她要说出不该说的，急得就挂着眼泪打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我不该回姜家，我不该碰了夫人的长明灯，更不该央求着阿兄带我去灵云寺，你不喜欢我，我往后都避着你。”
“你我是至亲姐妹，又都是姜家血脉，父亲已经走了二房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本就该彼此照顾，你别说气话，伯父和祖母知道后会生气的……”
姜兰时闻言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一掉眼泪就能让她万劫不复的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拿姜老夫人和姜鸿来压她？
她居然还敢提父亲？
她哪来的脸！
“我从不说气话，我只是想要谢世子明白，我姜兰时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姜姝兰！”
姜兰时坐在四轮车上毫无半点心软，只神色厌恶，
“半年前你跟着三叔从安州回来，说是我父亲在外留下的血脉，你拿着我父亲跟你阿娘当年露水情缘留的情信，哭着说你阿娘死了你无处可去。”
“你跪在府中哀求，说你只是想要有个栖身之地，我见你可怜答应下来，伯父和祖母为保国公府声誉，逼我对外说你是我母亲身边良奴生的女儿。”
“我本不愿跟你计较，又怜你无法抉择自己出身，听从伯父他们的话，让你以外室女充作庶女得享国公府女娘的体面，可是你不该这么欺我。”
姜姝兰脑子里嗡的炸裂开来。
整个钱家前内堂都是哗然。
谢寅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什么外室女？”
“姜瑾修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姜姝兰的生母根本就不是我母亲身边良奴，也从未纳入过姜家大门。”
谢寅猛地看向姜姝兰。
“我不是，我是姜家庶女…”
“那你可敢去官府调看你生母籍书，又可敢把她的纳妾文书拿出来？”
姜姝兰被兰时问的脸煞白。
她回到姜家之后，一切都格外顺遂。
姜鸿他们让她充作二房庶女，姜兰时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几人缠磨一阵她就算不高兴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房除了姜兰时外就在没有别的能主事的人，只要兰时信了她身份，姜鸿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费工夫去安排她生母籍贯出身，更没有去全了纳妾的文书之物。
如今这些东西都成了板上钉钉的铁证。
姜姝兰这副心虚至极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姜家居然真的以外室女充作庶女！
谢寅紧紧咬牙怒声道：“你居然骗我？”
“我没有……”
姜姝兰想要去抓谢寅衣袖，却被他猛地拂开，
“你居然是个外室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