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衙役指了指门口瑟瑟发抖的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子。
江之晚望去,是打更的老赵。
魏林背着手,心里是万般不安,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尽早查明,此事一交到上头,他才坐不久的知府椅子恐怕要被撤走了。
江之晚净了手,又对魏林道:“大人,二夫人死的蹊跷,小的得先回去那件东西,马上回来。”
魏林应了后,江之晚奔回家,拿上书就往李府去了。
此时天还未亮,她提着灯笼照着前方的路。
突然,一阵马蹄声自她身后传来,她一惊,转身望去竟与那马不过几步之遥。
第十四章 意外相遇
江之晚躲避不及,往身侧一滚,才险夺过马蹄。
灯笼滚落在一边熄灭了,书也被甩到了身后。
江之晚忍痛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瞪着眼前马上那朦胧的人影,斥责道:“街上不准骑马,你不知道吗?”
她恨恨的将灯笼捡起来,取出火折子将蜡烛重新点燃。
霍汉川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䧇璍片刻。
这声音与江之晚太像了,却又多了几分低沉,倒像是一个少年。
待那人将灯笼点上后,霍汉川眯了眯眼,几步外那稍显瘦弱的人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
穿着一件牙色长袍,头上的儒巾许是因为刚刚一摔而堪堪覆在发上。
但昏暗的灯光让霍汉川难以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江之晚见马上人没回应,想着还有正事,便将怒气咽了下去,把书捡起来后就要走。
“站住!”
岂料身后那人突然呵住,声音是江之晚从未听过的威严感。
她像是被这两个字束缚了一般停在了原地。
霍汉川下了马,几步走到她身边。
当看到眼前人只到他肩处时,心中的怀疑不由得多了几分。
声音像,个头也一样……
江之晚本想问他要干什么,谁知下巴突然被人攥住,脸被狠狠抬了起来。
两人的脸距离不过两拳,江之晚脸上的怒火在看到霍汉川的长相后不由呆了。
不是因为眼前的男人长得有多好看,而是被他一双凌厉的眼神给吓呆了。
她从没有遇见过只凭一双眼睛就能把人看的心惊肉跳的人。
良久,江之晚才反应过来,她用力将霍汉川推开,破口大骂:“你是疯子吗?”
她揉了揉疼痛的下巴,只觉自己倒霉,遇上这么个人。
霍汉川眸子一暗,手中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多有得罪。”
江之晚听了他这复杂的语气,默默地后退两步。
她余光望了眼天,也懒得再与他纠缠,转身就离开了。
见她匆匆离去,霍汉川立在原地许久,直到眼前那点点灯火快要消失了,他才抬起腿跟了过去。
一步一步,他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着,一颗心如同从万年冰窟中取出又突然被扔进烈火里。
那是江之晚。
霍汉川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不止是因江之晚没死,还因刚刚江之晚眼中的惧意还有生疏。
她不记得他了吗?
江之晚赶到李府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魏林脸上也有些不满的意思:“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路上绊了一跤,大人多担待担待。”江之晚讪讪一笑,心中只觉撞上那奇怪的男人实在无奈。
她也不再耽误,翻了一会儿师父林思鹤给她留下的书后突然绕到二夫人身前。
魏林见她蹲下来,手小心的在二夫人后脑勺摸着什么。
江之晚拧着眉,手中一丝湿濡感让她表情更是紧张了起来。
她收回手,食指与中指上已经带了几丝血迹。
“这是?”魏林一脸迷惑,他不认为流这么一点血还不足以让一个人死啊。
江之晚擦净手,蹲下身将二夫人的头微微一偏:“以铁钉顶入风府穴,凶手应该是恨透了她。”
第十五章 没盘缠了
将验尸的结果全部告诉了魏林之后,江之晚收拾了东西便往家走。
才出了李府几步,朦胧的天色中,她又看见了半个时辰前差点撞上她的男人。
江之晚心中有些不安,心想怎么觉得这男人是故意在跟着她。
她低着头,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时不时回头看。
果不其然,他跟着她呢,而且非常明目张胆。
霍汉川见江之晚步伐越来越快,直到走到一处巷口突然回过头,对着他厉声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之晚余光看向墙一边的竹竿,这男人要是不怀好意就赏他一顿闷棍。
霍汉川站在她几尺外,冷不丁的问了句:“你可是江之晚?”
江之晚听了,愣了一下:“你怎知?你认识我?”
她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脑子里并没有关于他的记忆,除了方才与他的小冲突,再无其他。
霍汉川心中一紧,她果然不记得他了。
他虽不知江之晚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如果找到林思鹤,他想他应该会知道原因。
霍汉川压下心中隐隐的疼痛,语气温和:“我是林思鹤好友,特来寻他。”
师父好友?
江之晚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公子贵姓?”
“霍汉川。”
听到这三个字,江之晚只觉头有些钝痛,连同颈处还未好全的伤口都开始疼起来。
她倒吸了口凉气:“师父不在家,你过几日再来寻他吧。”
说着,转过身就要走。
霍汉川却不急不缓的跟在她身后。
江之晚立刻回过身,不耐道:“我说了,师父不在,他过几日才回来。”
不知为何,自这男人说出他的名字以后,她就分外抗拒他的靠近。
霍汉川这三个字好像扎在她脑子里的针,刺着她好像被遗忘的东西。
而霍汉川敏锐的看到了江之晚眼中闪过的痛苦,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想问她怎么了,可又忍住了。
此刻的江之晚已经不记得他了,他再靠近,恐怕会被她认为心怀不轨。
半晌,霍汉川才僵硬的开了口:“我找他半月,盘缠已经用尽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让江之晚收留一下已经没有钱的他。
江之晚犹豫了,他若不是师父的好友,带他回去不就是引狼入室了吗?
可他要真是,将他扔在这儿,师父回来怪她又怎么办?
几番思想争斗之下,江之晚暗中摸下束于腰间银针,有些不情愿的道:“那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