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会算。”章青酒撇了撇嘴角,“我是压根没算。”
她这几日好不容易存了那么一点儿修补之气,还得维系脸上的术法,她哪里舍得随随便便用?
况且,楚澜都已经答应了她不是?
然而,她这话落在楚澜耳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楚澜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
“但是那个钟青峰。”想到今日出现的另一个人,章青酒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此人过于心胸狭隘了些。”
楚澜看了她一眼,“人无完人,他当年也是光明磊落考取的功名,只宦海沉浮,世事难料,保守本心难如登天。”
说到这儿,楚澜突然想起当日章青酒特意过来求自己,要找一个人让他参与今年的京都诗会的场景。
眸子微沉:“还是说,你对自己看中的人没有信心?”
没有察觉到楚澜话里语气的变化,章青酒挑了挑眉,“那倒不是。”
楚澜眉头微微一舒。
“这个我还是算了的。”
楚澜:“……”
“穿上衣裳,送你回府。”将放在身侧的锦袍递了过去,楚澜语气多少带了几分无奈。
“你不是说回太子府吗?”章青酒眨巴了两下眼睛。
楚澜如今都好了,她巴不得又日日待在太子府的。
余光扫过章青酒那带了几分疑惑的目光,楚澜嗤笑一声:“本宫何时说过回太子府?”
章青酒:……
狗男人,算你狠!
将锦袍拉开包裹住自己,被雨水淋透的身体瞬间变得温暖起来,章青酒舒服地眯起了眸子。
她这幻容术除了消耗大点,别的什么都好,可偏偏就是不能够接触这无根之水。
也是她大意,没有先算今日的天气变化。
不然哪能这么狼狈。
马车缓缓停下,章青酒打开帘子看了一眼不远处大门匾额上“丞相府”三个大字,稍稍拔起来的身体瞬间又懒了回去,目光乜向对面不动声色的楚澜,“你真要我回丞相府呀?”
“下车。”楚澜眸子也不抬,手中的书页随风翻过。
“太子殿下……”多少有些不甘心的章青酒咬了咬牙,伸出两根手指,试图去拉楚澜的衣袖。
然而,不等章青酒的手指碰上楚澜的衣角,他的手就抬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了过来,“回去让你侍女给你煮两碗姜汤。”
“哦……”突如其来的温柔,章青酒莫名的有些心虚,连忙收回手,轻轻咳嗽一声,像一只兔子似的跳下了马车,一溜烟进了丞相府大门:“多谢太子殿下相送!”
门口处,楚澜望着章青酒消失的背影,许久才轻嗤一声,揉了揉太阳穴:“回府。”
“是。”风止了然应下,将马车顺从地掉了个方向。
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其实最开始自家太子殿下是准备让她跟着回太子府的吧?怎么就改变了主意呢?
谁也不知道,马车回太子的半个时辰里,那与章青酒一同回来时目光只埋在书中似乎入了迷的楚澜,一路上都盯着对面那原本坐着一个人的位置,眉头微锁,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滩微湿的水渍痕迹。
如今的蒹葭院外已经没有春来的身影,在章青酒的吩咐下,她们也就当这个人从未来过一般。
只没了过往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便知道章青酒回来了,待得章青酒回到屋里,紫蝶才回过神来。
“小姐,怎么一身湿漉漉的!”紫蝶看到章青酒一身半湿的衣服,当即变了脸色,连忙上前给她解下袍子。
一路上裹着楚澜的锦袍又满腹心思都在他的身上,倒也不觉得冷,等到紫蝶说的时候,章青酒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衣裳居然还真湿了一大半。
一边给章青酒拿出一套干净衣裳,紫蝶一边将原本的湿衣服收拾好,“还好有这袍子,不然小姐保准得得风寒。”
收着收着,紫蝶就发现不对劲了,一张小脸瞬间煞白,“小,小姐这,这袍子……”
“是男人的。”章青酒乜了她一眼,笑着将她卡在喉咙里的半截话说了出来。
“小姐?!”紫蝶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语气充满了无奈,“你,这……”
“洗好收拾起来。”看着紫蝶一脸惶然又茫然的模样,章青酒眨了眨眼睛,拿起干净衣裳回了房间。
她要是告诉她这是楚澜的衣服,岂不是要将这小丫头给吓出个好歹来?
换好衣裳,正准备出来时,章青酒突然品出了一丝丝不对味来。
楚澜那个狗男人是什么时候突然出尔反尔一定要赶她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