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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棠的脸已然不成样子，火辣辣的痛叫嚣着。
可她却露出抹笑：“这一下，我把你心爱之人的样貌还给你。”
叶棠看着卫子衍，带着丝丝的解脱：“等我这条命还给你，我就不欠你了，从今以后祝君得偿所愿，一生无悔！”
闻言，卫子衍心蓦然一缩，作势便要要冲进雷泽，却被身旁苏瑶抓住。
“帝君，这雷劫不同以往，断不是叶棠一介小妖该受的！也许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不是小殿下，而是叶棠！”
卫子衍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雷劫之中的叶棠。
若是他现在过去，应能救下她。
可……
卫子衍想着苏瑶的话犹豫了，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
自己是北太帝君，自当为天下苍生着想！
卫子衍想到此处，攥紧的手微微发颤。

与此同时，雷泽之上，越来越多的紫雷朝着叶棠劈下。

“啊——！”
叶棠再也支撑不住，妖魂直接被雷劫震出，一颗磅礴高耸的树木罩在她上方……
卫子衍看着这一幕，心底巨颤。
怎么会是上古神树扶桑？！
叶棠她不是梧桐小妖，而是……掌管万物生机的扶桑上神！
下一瞬，一道粗壮的紫雷再次劈下，原本枝繁叶茂的扶桑树，霎时枯黄无比！
“不要！”
卫子衍大喊着，朝着叶棠所在之处奔去。
而站在原地的苏瑶看着方圆百里霎时枯败的景象，突然心如刀绞，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向叶棠，满目不可置信！
自己从未看在眼里的叶棠竟是万物生灵之始的扶桑之神！
想着，苏瑶心里突然升上抹恐慌：“不！不行！她不能死！”
可那扶桑树影终究是碎成点点星光，消弭无踪！
那一刹，天地寂静，生机断灭——

第十一章 万物俱灭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卫子衍不顾一切的奔向雷泽之地。
无数的雷击打落在他的身上，他硬是生生抗了下来，用神力将叶棠的人形恢复。
他抱着叶棠，看着她亲手毁了的脸，轻轻地抚摸着。
“叶棠，你以为毁了这张脸就算是还了我的恩情吗？”
卫子衍没意识到自己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
一道道雷击还在继续，虽说人死如灯灭，可上天看不到。
这世上，越是身负重任的，遭受的磨难越大。
眼看雷劫因为卫子衍的阻拦小了不少，李宸羿也扛着进来了，他看看眼前的一幕冷冷道。
“北太帝君，你所谓的恩情，扶桑还了你将近三千年。”
“天大的恩情也还完了，再者，扶桑当初不过小小雷劫，可以轻易躲过。”
“而你，硬将这雷劫变成了救命之恩，真是可笑！”
卫子衍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将叶棠护在怀里，安静地看着她。
“叶棠，你既是扶桑神树就不可能死，本君也不会允许你死！”卫子衍说着将自己身上的神力往她身上传。
不过，他的神力却四散开来，叶棠根本吸收不了。
滚滚天雷四处一片焦黑，许久这一切才结束。
苏瑶捂着胸口站在不远处，她看着卫子衍眼底流露出的神色，心底一阵慌乱。
这时，她又看向他怀里的叶棠，手紧攥成拳。
叶棠该死，但她身为扶桑又不能死！
可若是被卫子衍知道，当初救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扶桑……
苏瑶面色刷得一下白了。
另一边，被雷泽禁在国师府内的李宸羿刚突破禁制出来。
见事已至此，他叹了口气正要离开，目光忽然停留在不远处泛着紫光的木簪上。
他记得，那是叶棠之物……
眉目流转，李宸羿挥袖之间，将木簪收到了袖袍之内，悄然离开。
苏瑶这时小心翼翼地过来：“阿宸，你别这样，叶棠已经神魂俱灭，你浪费神力也是无济于事，当下我们必须为黎民百姓着想。”
又是为百姓着想！
卫子衍额间青筋突突直跳，他抬头冰寒地眼眸看向苏瑶：“你杀本君之子？也是为黎民百姓着想？”
叶棠当时以为是卫子衍杀了孩子，其实不然，是苏瑶暗下出手。
苏瑶一听，跌跪在地：“阿宸，我都是为了你，你若想继续做北太帝君，就该有所取舍。”
卫子衍看着她此时的面目，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三千年前，他在寒渊谷击杀上古凶兽玃如，不幸受伤，是苏瑶将他救了下来。
那时，她视万物平等，如今却……
苏瑶被卫子衍看的心里发怵：“阿宸，你在寒渊谷不是答应我，今生唯我一人吗？”
卫子衍听到她的话，心口一窒。
他看着怀里形容枯槁的叶棠，第一次后悔了。
他是冥界主神，自当履行当初所作承诺。
只是人非草木，这三千年来，叶棠日日伴随他的左右，他临幸于她自然不是因为她的脸。
苏瑶看着卫子衍的神情，眼底一寒，朝着叶棠的尸体施展仙力过去。
只看，片刻之间，卫子衍怀里的人极快的速度消散，化作尘土……

第十二章 终归负了她

长安，今夜很凉。
卫子衍看着怀里空荡的一片，只觉心底像是被一块石头砸中，不可呼吸。
苏瑶却伸出手抱住了他：“阿宸，从今以后不管是三千年，还是三万年，我来陪你。”
卫子衍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什么神色。
他沉了沉声：“苏瑶，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苏瑶全身的血液僵住，她眼底一润，颤抖着看向卫子衍。
“为什么？你幻化万里琼花不都是为了我等我醒来吗？为什么我醒了，你却不要我了？”
卫子衍没有回答，他站起身，一身玄色长袍，背影很是孤寂。
苏瑶想要追上去，但很快卫子衍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她眼眶猩红，大声道：“卫子衍……你竟敢负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
桃止山。
九宫殿。
卫子衍几乎没有停歇的批改着奏书。
门外，昱律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团子，不敢去打扰帝君。
粉团子却不安生，哇哇大哭。
“小殿下，不哭，不哭……”
昱律笨拙得哄着孩子，无可奈何。
其实，苏瑶在长生池找到得孩子不过是一个化身，真正得小殿下，昱律好好守着的。
实在是不会哄孩子，他小心翼翼进入殿中：“帝君，小殿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哭，我担心……”
卫子衍抬起头，昱律忙低下头，不敢继续言语。
“他是本君的儿子，没那么脆弱！”
语罢，他眼前忽然闪现出叶棠伤心欲绝的样子，僵硬地朝着昱律伸出手：“将他交给我。”
“是。”
接过孩子，卫子衍看着粉嫩的孩子，望着他清澈地眼眸，和叶棠的眸子一抹一样。
不知为何，他只觉心口惴惴作痛。
“帝君，小殿下还没有名字。”昱律道。
“就叫他忆曦。”
昱律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却没敢多问。
孩子到了卫子衍的怀中，依旧是哭啼不断，请了仙医来查看。
仙医告诉卫子衍，小殿下在母胎的时候灵气不足，全靠着扶桑历劫时候幻化的梧桐树妖，已一己之力维持着生机。
如今，需要好好调养。
卫子衍将孩子交给了昱律，让他找仙娥暂时照顾。
他只身一人去往了苏瑶住的仙乐宫，忽然看见殿内出现一个身影。
他慌忙进去，喊道：“叶棠。”
里面的人儿听到了他的声音立马跪在了地上：“帝君，小娘娘不在这儿。”
宫婢阿满低着头说道。
卫子衍看罢，眼底不由落寞。
“你下去吧！”
阿满听后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叶棠去往人界交待自己的事。
她走去柜子，将以前叶棠绣的战袍取出来：“帝君，这战袍小娘娘绣了四个月，她还用了一半的妖力在外覆盖了一层保护，她说这个不仅可以抵挡一次攻击，还能让帝君……”
接下来的话，阿满不敢说。
卫子衍看着那件战袍，喉咙一涩：“说下去。”
“小娘娘说帝君穿这个战袍去往神兽看守的仙草之地，就能掩盖身上的神力。”
卫子衍小心翼翼地拿过了战袍。
阿满看着他的神色，不由奇怪：“帝君，小娘娘何时能回来？”
她并不知道叶棠早已神魂俱灭！
“她不会回来了，”语罢，卫子衍冷冷地看向阿满：“出去！以后不许再提叶棠！”

第十三章 跳入忘川

阿满连忙退出仙乐宫，心里一阵害怕。
帝君这是怎么了？
就算再不喜欢小娘娘，也不该如此始乱终弃！
……
仙乐宫里。
卫子衍握着战袍感受到上面叶棠的气息微弱至极，躺在卧榻之上。
他回想着当初与叶棠的相遇，万千桃树，偏偏多生了一棵梧桐树。
他觉得有趣，便帮她挡了雷劫，替她幻化人形。
他记得初见她时，她的眸子清澈无比。
而前些日，她死前眼底满是黯淡。
卫子衍掌管生死，可却不能留下叶棠。
一夜无眠。
翌日，下属匆匆来报，说是桃止山上的桃花也凋落了。
卫子衍走出去，只看最美的桃止山如今一片荒凉，没有半丝的生机。
九宫殿，天界诸神都来了，其中也有花神之一的苏瑶。
苏瑶看着首位上的男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风神首先开口道：“帝君，听说花界和人界都遭受到了重创，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对策。”
一个仙族长老道：“万年扶桑，如今这届扶桑神早夭，最好的办法就是另选一名扶桑神。”
“是呀，不过如何重选扶桑神？这扶桑神都是天底孕育而成。”
众人七嘴八舌也没找到解决之法。
苏瑶忽然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论：“各位，花界有一秘法，可选一位花界上神通过秘法，继承扶桑神祗，让万物重现生机。”
卫子衍狭眸微眯，他如何不知有此等秘法？
再者，若是有，在一开始苏瑶为何没有提出来？
“是何秘法？”卫子衍出声问道。
苏瑶中规中矩地参拜：“帝君，这是我花界一直保守的秘密，恕我不能告知。”
卫子衍听此也没继续追问。
其他的上神开始催促花界尽快施展秘法，不若他们可都要撑不下去了。
苏瑶却面露难色：“诸位，秘法并不是随便可施展的，一旦施展，小仙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最坏也不过如今，苏瑶上仙但可施展。”
“是这么个道理。”
苏瑶柳眉微微上扬，而后她看向卫子衍：“帝君，你意下如何。”
“这件事暂时搁置！”
说罢，卫子衍起身离开。
众神看状一个个面露不解，能够拯救苍生，为何卫子衍要拒绝？
北太帝君，三千年一更替，如今已是最后一载。
距离卫子衍退位也就寥寥数月。
到时候为争夺帝君之位又是很大的争斗，他难道是害怕这次的是阻拦他再次即位？
卫子衍走后，昱律跟上去：“帝君为何不同意苏瑶上神的建议？”
卫子衍听罢，不屑道：“花神变扶桑神，那是逆天改命，你觉得苏瑶一介花神如何有这等本事？”
昱律听后，眼底一惊：“难道说……”
“你去查查三千年前苏瑶所接触的人和物。”卫子衍说道。
他不明白，苏瑶重伤醒来为何忽然像变了一个人，更主要的是她背后必定有人。
昱律离开后，卫子衍朝着忘川走去，路过忘川河上的三生石，他看着上面的内容，眸色一怔。
只见上面写着：“跳忘川河，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卫子衍喃喃自语：“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出现。

第十四章 她没有后世

卫子衍循声看去，就见忘川河畔一摆渡人将船停到岸边。
“拜见帝君！”
卫子衍不动声色走过去：“刚才的话，你为何如此确定？”
摆渡人笑了笑：“回帝君的话，本人便跳过这忘川河。”
卫子衍剑眉一簇：“那你现在为何会做摆渡人？”
摆渡人听罢，眼底满是苦涩。
“跳入忘川等上千年，千年之久，物是人非，无人能做到心念不改！”
摆渡人离去后，卫子衍叫来了冥司。
“去查叶棠可有后世！”
即使他知道叶棠早已神魂俱灭，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去找。
千年之中心念不变，叶棠做得到！
想到此，他那张万年冰霜的脸第一次流露出了悲悯之色。
冥界赤红色的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仿佛一瞬间他背影变得寂寥无比。
回到桃止山，叶棠生长之地。
卫子衍记得一开始她幻化成人还是个小姑娘，小小的身体跟在自己的后面，不管看见任何事物眼中都布满了星辰。
想到这些他的心闷闷地。
第一次如此，很不好受！
……
人界万物没了生机，上神们只好运用神力继续支撑这一切，只等新一界扶桑神出现。
苏瑶已然成了花界的首领，她得知卫子衍之子当初并没有死，恨得直咬牙。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花界，浓郁地魔气笼罩着他的全身：“你可想清楚了？”
他浑厚地嗓音带着噬人的杀气。
苏瑶扭头看向他，冷声说道：“是，既然卫子衍负我，我也不需对他手下留情。”
黑衣人不可察得闪过一抹冷笑，伸出手只看他掌心一个黑色的晶体熠熠生辉。
“上古神树扶桑遭此劫难，诸天大乱，北太帝君也是时候让位了！”
苏瑶听罢跪在地上：“花神苏瑶定不负魔君重任。”
可随着她话音落下，忽然周身一寒。
黑衣人来不及交待，瞬间离开了殿内。
与此同时，侍女匆匆来报：“殿下，帝君来了。”
苏瑶神色一慌，镇定起来，出去接驾。
外面，卫子衍正巧看到一抹黑气冲破了花界结界，消失不见。
他深邃的眼底暗了暗，面色不变。
“帝君怎么来了？”
“本君是来告知你可实行秘法。”卫子衍声音平淡，不起波澜。
苏瑶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是，花界定不负帝君所托。”
有了卫子衍同意，诸天上神都着眼于此次秘法。
秘法不是一日可成。
一晃，五年匆匆而过。
光秃秃的桃止山上，一个小糯米团子踩着桃枝，轻巧地跃起。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仙娥，连连唤道：“小殿下，你跑的太快……”
小糯米团子嘴角一扬，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今天谁追到曦曦，晚上可以给曦曦暖床呦~”
小糯米团子软糯的声音一出，仙娥们顿时像发疯一样，各展仙力去追。
然帝忆曦是卫子衍与叶棠之子，纵使在娘胎的时候没养好，这五年各种仙草补着，如今也不是一般的小神可比。
团子看着仙娥们追不上自己，体贴的搞了一个隐身术，静悄悄地等着。
他闭着眼睛，准备等第一个仙娥到的时候一把抱住。
就在这时，他明显感觉到有气息笼罩，顿时伸出了自己雪白的小手，一把抱住。
“小可爱~我捉到你了呦~今天你给曦曦暖床呦！”
他大大的眼睛睁开，落入眼中是自家老爹那张万年冰山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