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糖深吸了口气，才回答顾烨：“医生说——”
话刚起头，顾母骂骂咧咧推门进来：“小病小灾的又不会死人，非得来卫生院浪费钱。”
“来了还要被医生给说一顿，滚鸡蛋的方法用了几十年了，老祖宗传下来的，到医生嘴里就是旁门左道了。”
顾母越想越气，一屁股往孙子躺着的床上坐，动静不小。
宋小糖冷着脸没再开口。
小病？
若不是自己执意带昭阳来卫生所，孩子早就烧成傻子了！
一旁的顾烨捏着眉心，也没搭话。
而顾母又看了眼孙子：“我看孩子也没啥事了，我先回去吧，我这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
说着，她跳下床，把裤脚挽起，临走还不忘嘱咐儿子，“等雨小点再回来，天黑路滑，可不好走。”
顾母走后，病房里有些过于安静。
顾烨终于察觉到宋小糖平静的反常，不哭不闹的和往常完全不同。
点滴打完，雨渐渐小了下来。
他准备去抱着儿子离开，却被宋小糖伸手拦住：“顾烨，我们离婚吧。”
顾烨顿住，而后眼底闪过不耐：“不会照顾孩子就算了，你还不会懂事一点？离婚能随便说？”
宋小糖被这话刺得心口一疼。
又是这样，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上前推开顾烨，她将桌上的病历单甩到他的怀里：“我不懂事？你妈看不懂病历单，你也看不懂吗？孩子病的很重！需要住院！”
顾烨拿着病历一看，上面赫然写明急性脑炎，缺氧严重，需住院治疗。
他拧眉沉默了会，只说：“我去缴费。”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
宋小糖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就是顾烨，哪怕知道误会了她，他也不会道歉，就好像她是笑是哭，他都无所谓。
独自坐了一会儿，门口来了个护士：“麻烦511病房患者顾昭阳家属先去大厅缴费一下。”
“我老公刚不是去了吗？穿白衬衫那个。”
宋小糖疑惑，这才过了多久？
护士立马回答：“白衬衫？就是那个鼻梁之上有美人痣的好看男人吧？可他一出病房就走了啊。”
第二章
宋小糖心头发寒，顾烨，果然指望不上。
她低头从自己外套口袋内，翻出一本老旧的存折。
初中读完，母亲就不知所踪了，没有人知道，母亲其实给她留一笔钱。
只是从前自己听信谣言，痛恨母亲抛弃她，所以从不用这钱。
宋小糖眨了眨眼，默默忍回眼眶的湿热。
多讽刺啊，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临到头来，能在绝境中拉她一把的，只有她一心厌恶的妈妈。
取出钱缴费后，宋小糖又在卫生院守了儿子两天，而顾烨都从未出现过。
宋小糖更加确信，自己一定要离婚。
出院后，宋小糖没再回顾家村，而是带着儿子来去了母亲临走前留下的一家铺面……
这天下午，顾烨终于忙完所里的紧急任务，这才有空来一趟卫生院，却发现病房早已人去楼空。
他赶去前台询问，却被护士告知：“患者顾昭阳上午就办理住院了。”
顾烨没多想，直接赶往顾家村。
到家才发现，宋小糖根本没有回来，他也才知道，这两天不仅自己没去卫生院，他的妈也没有去。
顾烨心里一紧，没有人去医院，宋小糖哪有钱缴医药费？
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还独自带着孩子，万一在外面遇上什么事……
想着，他撑伞又出门：“我出去找人。”
顾母心中不满，大声嚷嚷：“外面下这么大雨，别出去找了，容易摔跤。”
“宋小糖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村姑，能跑到哪里去？等她出去饿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农村土墙矮，顾母说的大声，邻居都听了个遍。
隔壁王婆啧啧感叹：“你们还是得去找一找，宋小糖她妈当初不就是跟人跑了吗？宋小糖可长得比她妈还要好看！”
顾烨冷下脸，想到了宋小糖母亲留在镇上的铺面，不假思索的快步离开。
……
是夜，破旧的房子木窗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宋小糖费力的把窗关上，这老房子这么多年没住人，早就破败，费力收拾了一天才勉强住下。
今天太晚了，等两天得找工人来修修。
顾昭阳很懂事，被宋小糖从卫生院抱来这里，没有哭闹一句。
“妈妈，我不想在这里玩了，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单纯的孩子并不知道发生什么，心里还觉得只是出来玩一趟。
宋小糖将烧好的热水倒进盆中，才蹲在儿子的面前说：“妈妈要离婚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什么是离婚？”顾昭阳不解的问。
“离婚就是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住了，昭阳，你跟着妈妈好吗？”
看着儿子的小脸，她确信，儿子只有跟着自己才安全。
顾昭阳不懂，呆萌的问：“是妈妈不要爸爸了吗？”
宋小糖垂下眉眼，上辈子结婚多年，顾烨从来没有把她放进过眼里，就连儿子去世，他也从没有掉一滴眼泪。
这辈子，她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绝望了。
半响，宋小糖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发顶，温柔而坚定说：“嗯，不要了。”
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宋小糖回头，就见顾烨冷着一张脸，视线直凌凌睨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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