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收起手机,换了身衣服。
沈侈不说话的时候,由于五官太过立体,会显得有点冷冰冰,再加上对外人实在算不上一个温和的人,服务员也不敢太靠近他。
以至于温湉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疏离的跟服务员说,他这边不需要服务。
服务员尴尬的走了。
温湉直接走到了沈母的旁边,沈侈看见她,脸色更冷了:“你来做什么?”
“是我让她来的。”沈母道,“很久没见面,她父亲惦记她,让我顺道来看看,代替她父亲跟她问声好。”
温湉则是把为他准备的礼物放在了他面前,说:“阿侈,这是我特地给你挑的领带,是我用我所有兼职的钱买的。”
他冷淡而又疏远的说,“不用了,我家里的领带都戴不完。”
“那你放着也行。”温湉也不生气,反而耐心的陪沈母聊着天,这个过程中沈侈一直低头玩着手机,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说饱了,找借口离开了。
沈母皱眉道:“他不是昨天还抱着你,今天怎么又这么冷漠?”
温湉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姨怎么知道的?”
“有人拍了视频,给我看了。”
她解释说:“昨天晚上是我喝醉了,我主动靠近他怀里的。而且,他到现在还在生我当时不要他的气,心里估计还矛盾着,所以才对我时冷时热。”
说到最后,她有点无奈,也挺难过。
沈母也就象征性的安慰了她两句,只跟她说了她父亲跟陆英芝的冲突,希望她能劝她父亲收敛一点。
温湉有些不安道:“陆英芝会不会找我父亲麻烦?阿姨,你替我护着我父亲点行不行?”
沈母已经帮了,如果不是她在后边护着,陆英芝早就对温父动手了。
“欢悯姑姑,这会儿怕是已经对我非常不满了。”沈母说起这事,也是心烦。可这事,要做到两全不容易,温父是她一手捧起来的,她自然不想看到他功亏一篑。
温湉道:“她姑姑挺凶的,我第一次碰上她的时候,就被她给吓到了。那会儿阿侈跟陆老师明明已经分手了,她还觉得阿侈是陆老师的所有物呢。”
沈母道:“这倒是怪不了她姑姑,我当时也这么以为。”
温湉顿了顿,没有吱声了。
……
106
陆英芝那边,确实火气很足。
陆欢悯看到她的时候,她半边脸都是肿的,整个人很是狼狈。
她上去替她擦脸,陆英芝很恨道:“你那个好婆婆,到现在还护着人家!我看你不是她家媳妇,那个姓温的才是!”
陆欢悯差不多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陆英芝拿下了生意,温父怀恨在心,找人教训了陆英芝一顿。温父自然算不上什么东西,可沈母那边护着,陆英芝能怎么办?
但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陆欢悯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晚上离开之前,她听见陆英芝不知道给哪个朋友打电话,说的无非是抱怨沈母的话。
陆欢悯本来要走了,却听见陆英芝怅然若失的说了一句:“我把欢悯嫁过去,是想她过好日子。可我后悔了,我觉得欢悯在他们家,肯定过得不好。”
这句话让她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
“我一生也没个孩子,这辈子也过得不幸福,我总归是希望我们家欢悯幸福的。”陆英芝道,“我气得也不是自己受伤,就是觉得他们沈家不重视欢悯。”
陆欢悯站了半天,最后冷静的擦了擦眼睛。
第二天,沈母回来,陆欢悯自己去接的机,稍微晚了一点。
看到她的一刻,她下意识的把温湉送的礼物给藏了藏,道:“怎么来晚了?”
陆欢悯笑道:“刚从医院照顾完我姑姑。”
提起陆英芝,沈母到底是有点愧疚,便问了一句:“你姑姑怎么样了?”
陆欢悯盯着她继续笑说:“伤的挺严重,正准备起诉温远辉。妈,这件事情,您不会在背后干涉的,对么?”
沈母皱眉道:“欢悯,是你姑姑有错在先,先抢人家生意,不然人家也不会动手。”
“抢生意那个是合理竞争,动手打人却是犯法。”陆欢悯道,“何况,我姑姑去抢温远辉的生意,是我的主意。妈,有什么事情,就让法律来解决,这样才公平。”
沈母低声喝道:“欢悯,你怎么也开始咄咄逼人起来了?你不要学你姑姑,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你也清楚你姑姑的性子,温远辉我不帮一把,落在你姑姑手里,那就完了。”
陆欢悯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是心灰意冷的收回了视线,她弯着嘴角:“阿姨,不管怎么样,那也是我姑姑。”
从“妈”变成“阿姨”,沈母的眉心控制不住用力的跳了跳。
陆欢悯道:“您大概认为我跟沈侈走不远,其实心里头,还是更把温湉当你媳妇,温远辉当你亲家。既然你心里有这种想法,您不妨直说,我可以理解。不然,一边说我是您媳妇,一边让我眼睁睁看着您帮外人,更加伤人。”
她温和的说:“当然,不管您帮谁,温远辉陆家都会告的。”
陆欢悯的几句话,让沈母的眉心死死的拧着,她低声道:“温远辉确实做得不对,只是真的不能落在你姑姑手里。温湉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还在上学,要父亲出了事,哪有心思学习?这事关人家的前途。”
“您忘了,我也没有父亲,我连母亲也没有,身边唯一有血脉关系的,只有我姑姑。”她淡淡说。
陆欢悯这话一说,让沈母愣了愣,好一会儿,才说:“欢悯,妈不是那个意思。妈也是疼你的,只是温湉父亲跟你不是一回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
陆欢悯道:“那您能不能不要那么倔呢?温远辉有您的照拂,少了一单生意不会愁没生意做。他自己不也经常拿不下生意最后来靠您?偏偏到我姑姑这里,他就要动手报复,什么道理?”
“温远辉比起你姑姑,是处在弱势的一方。”
“这要看怎么比,要论性别比较,我姑姑才是身处弱势的一方。”陆欢悯说,“而且您应该也清楚,陆横山对她没什么感情,并不会怎么管她。她进医院,他也没有看过她,身边也就只有我而已。”
沈母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车上的气氛就此变得沉默起来,陆欢悯无言的开着车。
沈母无意还是心疼欢悯的,但骨子里到底还是强势,不太听得下去忤逆自己的话,几次想开口,最终又想到自己不会妥协,温远辉她肯定得保下来,就并没有开口。
陆欢悯也不会妥协,往后没几天,就联系了律师,开始搜集温远辉的证据。
温远辉来a市发展,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沈母的意思,陆欢悯这坚决的态度,无异于打了沈母的脸。
沈母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被人捧着的,这有人跟她反着来,还是自己心疼的孩子,气是更加不顺,但碍于她在自己儿子身上吃了很多苦,到底是亏欠了她,倒是没有太为难她。
只不过,两个人也算是这么闹上了。
见面的次数几乎没有,但陆欢悯也听说,沈母那边也暗暗叫了律师。不过为了不让她心寒,叫律师的事情,对外说是温远辉自己认识的朋友帮忙找的。
沈国山也出面劝了沈母几次,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沈母道:“温湉以后指不定要进我们家的门,不然你以为我大老远把温家弄过来做生意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是怪欢悯,只是这件事情没办法,我这边就得帮。”
沈国山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欢悯毕竟才是咱们家媳妇。”
“你一个做生意的,未雨绸缪这个道理你怎么会不懂?”沈母冷着脸色反问道。
“你怎么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我看阿侈最近跟欢悯不挺好的么?”沈国山说。
“好什么好?”沈母道,“你以为我不盼着欢悯跟阿侈好么,但是你儿子就是惦记人家温湉,在国外天天朝夕相处,还在一个公司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