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墨寒看着许稚,脸色沉了几分。
四目相对,许稚的眼中没有害怕,一片死寂。
贺墨寒不知道,她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在她妈死掉的那一天,如今行尸走肉的活着,不过是为了她妈的临终遗愿。
她说:“囡囡,妈妈这辈子不求什么,只想你快乐的活着。”
可是妈妈,活着真的好累啊……
出神之际,贺墨寒冰冷的声音砸在耳边:“你这条命,也配和思若相比?”
“许稚,你不会死,我要你活着赎罪!”
扔下这句话,贺墨寒摔门扬长而去。
许稚站在包厢里,周围贺家的保镖看着,她依旧逃不掉。
可是赎罪,她犯了什么罪?又要向谁赎?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蓝城会所的经理——张姐。
“你就是贺总说的人?”
问着,她扔来一件裙子,砸在许稚身上:“换上,跟我去接待客人。”
手中裙子触感柔滑,比许稚身上的衣服不知柔软多少。
布料却也少的可怜,穿在身上,什么都遮不住。
这就是贺墨寒说的赎罪吗?
许稚有些想笑,五年不见,她竟觉得贺墨寒有些天真的可怜。
他以为自己会挣扎,会拒绝吗?
但在牢里熬了五年的人,哪还有什么羞耻之心。
许稚沉默的走进包厢内的卫生间,换上了这条裙子。
出来时,她手臂环抱在胸前,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看着张姐:“走吧。”
张姐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浮浮沉沉多年,见过了太多人。
但许稚这种什么都不问的,却是第一个。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角落处的摄像头,有些迟疑。
而此时,蓝城会所监控室。
贺墨寒坐在椅子上,看着黑白监控器里只能瞧见头顶发旋的许稚,手中把玩的银色打火机被他生生捏碎。
贺墨寒猛地站起身:“把人送去403包厢,就说我说的,只要人不死,随他们怎么样!”
闻言,保镖忙退了出去,不一会就出现在监控器里。
包厢内。
张姐听着保镖传的话,看着许稚的眼里闪过抹同情。
只一瞬,就压下:“跟我来吧。”
说着,她转身往包厢外走。
许稚跟在她身后,从头到尾,没有半分犹豫。
十分钟后。
403包厢门被推开,许稚被张姐推了进去。
原本重金属音乐躁响的包厢霎时安静。
没有人说话。
而此刻,许稚也终于明白贺墨寒的意思。
整个包厢里的人,她都认识,其中还有一两个,曾经还是她的追求者。
“呦,这不是许稚许大歌星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陈家二少爷陈思凡挑了挑眉,语气戏谑还带着嘲讽。
许稚置若罔闻。
陈思凡最讨厌她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五年前她是许家大小姐,是京都炙手可热的歌星。
她看不上自己,他认了。
如今五年过去,她许稚失去了一切,凭什么还敢看不上自己?!
怒气翻涌,陈思凡直接扯过她胳膊,将人摔在了沙发上。
“许稚,你最好能一直这么傲气!”
说着,他拿过一旁茶几上开了的酒瓶,直接往许稚嘴里灌去!
冰冷的酒液划过喉咙,一阵火辣的疼。
也提醒着许稚,五年前入狱的第一天,她最为珍视的嗓子就被毁了!
这一切,都是拜贺墨寒所赐!
许稚如破败娃娃般靠在沙发上,任凭那酒液在胃里翻腾。
眼睛却直直的望着门上的摄像头。
不知为何,许稚就是知道那后面的人是贺墨寒。
她嘴唇嗡动,无声,却让贺墨寒看得分明。
许稚在问:“贺墨寒,你满意吗?”
第三章
“砰!”
贺墨寒手中的打火机直接甩出去,砸碎了监控屏。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喘气。
除了五年前叶思若死时,他们就没再见过贺墨寒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贺墨寒死死盯着那碎裂成蛛网的屏幕,起身出了门。
403包厢。
陈思凡看着不挣扎不反抗的许稚,心里无端有些闷的厉害。
他松开手,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的许稚:“比起五年前,现在的你真无趣。”
许稚说不出话,只是捂着心口咳嗽着,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一旁那些看不上许稚的人见这一幕,忍不住开口。
“陈少,你这是心软了?我可是听说当初咱们这圈子里,属你追她追的最猛。”
“不过就她现在这个丑样子,你还能下得去手?”
说话人的话里满满都是讥讽和不屑。
陈思凡脸色一阵青白。
许稚也终于从猛烈的咳嗽中缓了过来。
五年没碰过酒,冷不丁被灌了将尽一瓶的威士忌,她有些头昏眼花。
却还是强撑着清明站起身,像什么都没听见般看向陈思凡。
“陈少,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许稚的声音沙哑,像是石头在砂纸上打磨,刺耳又抓心。
陈思凡皱了皱眉,刚要说些什么。
包厢门猛得被人推开。
贺墨寒迈着修长的腿走进来,视线落在许稚身上,阴鸷又可怕。
“过来。”
他没点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是在喊许稚。
许稚也清楚,却没动,只是看着陈思凡。
贺墨寒眼神更冷:“许稚,我只再说一次,过来。”
他周身气压太低,包厢里的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唯有许稚,她看向贺墨寒:“贺总,是你把我送来这个包厢的。”
她言语间尽是尖锐的刺。
贺墨寒怒气更盛,他怎么就以为短短五年就能将许稚毁了?
现在的她看上去任人揉搓,骨子里那股傲气根本还在!
“我反悔了。”
贺墨寒狭长眼眸里尽是寒霜:“许稚,我们换个玩法。”
许稚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