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丈夫也上进，现为锦州通判。
而姜雯和她那极会装端庄柔善的小娘一个样，在外人面前装得文雅端庄，可在姜瑶和小刘氏的面前却又是另外一张尖酸刻薄的脸。
姜瑶思索了一下既能应对姜雯的法子，又能逼一逼小娘说出真相，且能强硬起来的办法后，抬眼望向初意，让她把米放到厨房给何妈妈后，再进房中寻她。
说着也就先进了屋中。
*
翌日一早，去主母院中请安，不一会就听到二姑娘已经到府外了。
到底也是官娘子，主母便派了人去迎。这次回来是因姜长清大婚，所以姜雯的夫婿也一同来了。
故而让姜长清去招待这位姑爷，而大刘氏的儿子，也就是十七岁的姜隽去陪同。
而主母的另一个闺女嫁在金都，随时可回娘家，现在倒也不用急着回来。
姜府的两个男丁都出去了，屋中也就剩下女眷。
过了半刻后，一身珠翠罗绮的姜雯从外边走了进来。
姜雯虽盛装打扮，却依旧显得端庄。
她笑晏晏的从外边走进了厅中，停在了厅子中央，朝着座上的柳大娘子盈盈一福身：“女儿见过母亲。”
姜雯长相随了大刘氏，但却没有大刘氏生得好，容貌只能算中上之姿，但因端庄演得极好，所以在气质上，给她的样貌提了几分亮色。
柳大娘子还是给面子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道：“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回自家，不用太在意礼数，快坐吧。”
大家也就听听主母的话，不敢真的不在意礼数。
柳大娘子吩咐：“给二姑娘看座。”
凳子搬来，姜雯坐了下来，目光暼了眼对面坐在姜语嫣身后的姜瑶，眼神中闪过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厌恶。
就是隐藏得再深，与其对上了视线的姜瑶也看到了。
她没有低头，而是抬着头，与对面的姜雯对视，面色淡淡的。
姜雯不承想那个以往都是不敢直视自己的六丫头，现在却是敢与自己对视了。不仅如此，眼神还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丝毫躲避，就好似在说——我已然不怕你了。
姜雯面上带着笑容多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随后笑着与柳大娘子说道：“此次回来，我给母亲和几个姊妹带回来了锦州绸缎，另外还给母亲带回来锦州最好的缂丝绣。”
说后，也就让人把东西拿上来了。
刚刚被姜雯看了一眼的姜瑶，看得出来她那个眼神的意思，无外乎就是等着得空的时候再来收拾她。
姜瑶看着对主母谄媚的姜雯，面色平静。
以前她一直以为姜雯暗中的欺负她，全部都是因为她小娘的事情，可她阅历多了，看人看事也有了更深层面了。
姜雯并不仅仅是因这个小娘的事情从而来欺负她，辱骂小娘。姜瑶觉得是因为她终日带着一副端庄完美的面具，久而久之压抑得久了，迫切想要宣泄的出口。
而她与小娘变成了她宣泄不好情绪的对象，十几年前的那个事情不过是她给自己寻的由头，正当欺辱人的由头。
假借帮自己的小娘，也就是那大刘氏出气，所以姜雯才会肆无忌惮的欺辱她和小娘。
以前她年纪小，心智也尚不坚强，但经历了上辈子的事情后，时下的她却是一点都不惧姜雯了。
比起姜雯，那流言蜚语可怕得多了。
目光停在姜雯的身上，没有移开。
身旁的姜芩用手肘轻轻推了一下她，趁着大家都在唠嗑，她凑到姜瑶的耳边，小声地说：“你这么看着二姐姐，就不怕她来寻你麻烦呀？”
姜雯在外装得好，但姊妹几人都是知道她大概是个什么的人。
姜雯会揪着一件事不放，可能当着别人的面说不计较，可暗地里却是会给你穿小鞋的人。
姜瑶小声地与她说：“难道不看她，她就不会来寻我麻烦了？”
姜瑶估摸着姜雯在婆家受了气，都憋着等回娘家的时候撒在她和小娘的身上呢。
姜芩想了想，还是微微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盯着她看，说不定她还会以为你没有那么好欺负了，从而收敛了呢。”
说出这话，连姜芩自己都不信。
姜瑶也不信，但还是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总觉得她去看了她的小娘后，就会到海棠小巷去寻我和小娘的麻烦。”
姜芩想了想：“那这样，我让婢女盯着点她的去向，若是她真的往海棠小巷去，我便适时的过去，看有旁人在，二姐姐不敢太过分的。”
若是平时，姜芩不会淌这趟浑水的，但最近这六妹妹又是给她送好看的胭脂，送香膏，还给她送去刺绣精湛的团扇，毕竟拿人手短，有些不好意思。。
姜瑶感激的看向姜芩：“这府里，也就只有五姐姐你会帮了。”
被这么感激的看着，姜芩有些心虚，她还是因为受了东西，心里过意不去才帮忙的。
二人正在说话，那边的姜雯却点了她们两个人：“五妹妹和六妹妹都是今年及笄的，我还没送你们及笄礼，等会我回去看了小娘后，就把礼物送过去给你们。”
成，这麻烦说来就来。
姊妹两人心照不宣的腹诽。
两人都朝着姜雯微微颔首，相继客套的道谢：“谢谢二姐姐惦记。”
柳大娘子看了眼姜雯，再看了眼六丫头，心眼跟明镜似的。
但谁让那小刘氏自己不争气，明明有那么一副勾人的皮囊，却是半点用处都没有，被欺负也是她自己活该。
再说姊妹五人在主母这处坐了小半个时辰后，一同又去祖母请安。
在去老太太院子的路上，姜雯走在姜语嫣身旁，有说有笑的，话语中都是恭维姜语嫣这个嫡女。
在主母的厅子，还有去老太太院子的路上，姜雯没有半点为难姜瑶的举动。
在老太太的院子也坐了一刻，出来后都各自回去了。
小刘氏听说那姜雯回来了，深怕自己女儿被欺负，一直坐不住，频频出巷子翘首等候。
等到女儿回来后，忙拉着她的手问：“那二姑娘有没有欺负你？！”
姜瑶微微摇头：“在主母面前，二姐姐还不至于为难我。”
小刘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庆幸得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没有被欺负就好。”
姜瑶看到小娘这样，便知道她还是很乐观的，乐观的以为姜雯已经是外嫁女，不敢在娘家太过放肆。
可往年，姜雯还是一样不会放过欺辱她们母女的机会。
她要在今日打破小娘的这种乐观，让小娘知道不能再继续这么软弱的被人欺负下去了。
小娘是父亲的妾室，她若是真的去那姑子庙做代发修行的姑子了，小娘又该怎么办？
小娘照顾不了她一辈子，她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待在小娘的身边，护着小娘。
姜瑶让初意去熬了一碗炖汤给小娘，说是补身子的，但其实是与那护心丸的效果是一样的。
等汤熬好了，小刘氏喝了汤的一刻后，院子外有老太太院中的婢女来唤，说是让六姑娘过去一趟，老太太要寻她。
小刘氏狐疑道：“老太太怎么忽然要你过去？”
姜瑶浅浅笑意，柔声道：“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寻我，我这先过去了。”
说罢，看向初意：“你快回房给我拿方新帕子。”
初意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然后跑去姑娘的屋中拿了准备好的帕子。
出了院中后，初意往院门外的婢女望去，小声问：“那婢女是老太太院中的女使，姑娘为什么会认为是二姑娘寻的姑娘？”
姜瑶面色淡淡，以手遮住唇，小声道：“有银子能使鬼推磨，更别说是活人了。”
况且，这手段那姜雯又不是没使过。
姜瑶算计着姜雯过来到小院，然后姜芩到这附近来的时辰。
算了算，应该有半刻的空隙。
这半刻的时辰，刚刚好。
就算她没来，也没有多大影响。
姜瑶出院子的时候，朝着院中的何妈妈微微点了点头。
何妈妈也回以一点头，主仆二人就好似商定好了什么。
出了院子，姜瑶暗暗的呼了一口气。
她为了让小娘强硬起来，把一切都计算好了，如今不过就是等姜雯来寻麻烦罢了。
29.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瑶与初意随在婢女的身后,在巷子缓步前行。
姜府很大，这巷子到前院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走了约莫有小半刻，再往前走个十来步路处有个两拐巷。而在两拐巷的中间是一块四方大的空地,那处有两棵树和一套石桌石椅。
姜瑶猜想,姜雯就是在那处等着她。
毕竟是外嫁的女儿，总不能再那么肆无忌惮的欺辱自家的姊妹了,况且现在丈夫还一同回来了，欺负人的行径自然要做得隐蔽一些。
快要到二拐巷的时候，前边的婢女忽然步子快了许多。后边的姜瑶和初意相视了一眼,心里明镜似的。
婢女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主仆二人也拐了过去。
二拐之际，果不其然看到了坐在树下的石椅上的姜雯。
姜雯嘴角勾着一抹笑，轻晃着扇子看着姜瑶。
初意看到了姜雯的眼神，总觉得瘆得慌,不禁打了个颤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