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栀被她稚嫩却温暖的怀抱笼罩着，活着的真实感终于清晰了起来，真的是逃过了一劫……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意识再次昏沉了下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秦戎。
“陆栀？你醒了是不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朕。”
熟悉的声音在轻轻喊她的名字，陆栀脑海里回想起来的，却是那一声声的“悦嫔娘娘”。
好刺耳啊。
她不是不自量力的想和萧宝宝比什么，只是她不想见到这个人，一眼都不想。
可她不再是梦里那个金尊玉贵，什么都有的谢大姑娘，而是要靠卑躬屈膝，摇尾乞怜才能活下去的奴仆，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她闭了闭眼，这一刻对自己死里逃生的感受才清晰起来，原来这真的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尤其是还要继续面对秦戎。
可她记得自己对母亲发下的誓言，她会好好地活下去，不管会遭遇什么。
她逼着自己睁开眼睛，慢慢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秦戎喜不自胜，一时间眼眶竟然烫了一下，他珍而重之地将人搂紧怀里，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陆栀，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在对方昏迷的这些日子，他真的是度日如年。
陆栀安静让他抱着，许久之后才轻轻推了推他的手。
她身上有伤，秦戎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十分听话地松了手，见陆栀还要动弹，还伸手扶了她一把，只是忍不住劝她：“你身上还有伤，不能乱动……”
陆栀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跪坐在了床榻上，慢慢俯身，向他稽首：“奴婢，叩见皇上。”
秦戎才浑身一颤，慌张地托住了她的肩膀：“陆栀，别这样……”
他没想到陆栀劫后余生，看见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最寻常不过的见礼，此时从她嘴里说出来，却仿佛是在划清界限，是在说，她不要他了。
秦戎有些慌乱：“你以后不用对我行礼，你不用对任何人行礼。”
陆栀只垂下眼睛，神情寂静宛如死水：“奴婢不敢僭越。”
秦戎心口一刺，不是僭越，陆栀和他之间，怎么能用僭越来形容？
“你先起来，你腿上有伤，身体很虚弱，不能乱动……”
陆栀轻轻一摇头，声音里都是不在意：“多谢皇上记挂，奴婢没有大碍……”
秦戎的手僵在半空，没有大碍？
他声音止不住地发颤：“陆栀，你知不知道你伤成了什么样子？”
自己的身体，多少都是知道些的，但和秦戎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栀苍白一笑：“皮肉伤而已。”
她语气平淡的仿佛那伤是在旁人身上，却每一个字都锥子一样扎进了秦戎心口。
皮肉伤？
如果这都是皮肉伤，那什么才叫重伤？
陆栀，你知不知道你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很想问陆栀一句，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陆栀难道不知道疼吗？她只是不肯再告诉自己而已。
是他一点点磨去了陆栀的骄傲，折断了她的骨头，让她再不敢对自己有任何奢望，甚至这样的重伤她连一句疼都不敢喊，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陆栀？
他紧紧抓住陆栀那只完好的手，声音嘶哑：“陆栀，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好好对你，好不好？”
第137章皇上请回
以后？
你我之间，哪有以后？
陆栀摇摇头，很想让秦戎不必费心思诓骗她，她已经一无所有，没有这个价值了。
可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这样细微的动作便让她摇摇欲坠起来，秦戎连忙扶住她：“你先躺下，太医说你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要好好静养。”
陆栀也的确没力气再说什么，刚才那般举动也不过是凭着一口气在硬撑，此时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不得不躺了回去，人虽然还醒着，却还是闭上了眼睛，不想见人的意思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
秦戎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心里有些慌：“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但我没有不想救你，当时让人先找萧宝宝只是……”
“奴婢不敢怪罪，”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解释，陆栀艰难地睁开眼睛，一双本该明亮的眸子此时毫无光彩，说的话却十分清晰，“皇上救后妃，天经地义……”
秦戎听得心口直颤，语气急切地辩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悦嫔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栀并不想知道他和萧宝宝如何，她只是不想见到秦戎。
她拽了拽自己的手，却换来更紧的回握，秦戎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情绪平缓：“不管怎么说，这次没能及时救你是我的错，但我心里真的还有你，陆栀，以后我慢慢补偿你，好不好？”
他说完忐忑又期待地看着陆栀，希望陆栀能给他一点反应，愤怒难过，或者委屈控诉都好，只要她肯给自己一个反应就好。
然而陆栀平静无波，甚至连眼神里都没有丝毫波澜，她只是看向了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语气木然：“皇上请回吧。”
秦戎陡然僵住，陆栀不信。
他很是不安：“陆栀，我没骗你，我从头到尾，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陆栀没再开口，也没再将手拽回去，仿佛是默认了他的亲近，然而秀秀却大着胆子靠近了：“皇，皇上，您放开姑姑吧，她现在很虚弱，不能再受伤了……”
秦戎一愣，连忙看向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已经把陆栀的手腕抓红了。
他连忙松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陆栀慢慢将手收了回去，疲惫似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又要睡了，可秦戎知道她没有，她只是仍旧不想见他而已。
他脸色暗了下去，虽然知道陆栀经此一遭，会对他很失望，可他没想到她会失望到连他真心剖白的话都毫无反应。
“陆栀，我……”
“皇上，”陆栀轻轻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都是疲惫，“奴婢想休息。”
这是陆栀第二次逐客，秦戎也知道这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