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之后，霍绍霆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苏念。
倒是和谢隐常常见面。
合同已经签好，如今只等着敲定剧本，谢隐便可以进组。
在讨论剧本的一次，霍绍霆佯作顺口提起：“念念最近怎么样？”
提起苏念，谢隐便露出笑容：“念念最近准备到剧院去做舞蹈演员，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最开始她的梦想就是跳舞。”
然而闻言，霍绍霆却是狠狠一愣。
苏念最初的梦想是跳舞，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后来就变成了要做一个演员。
那时的霍绍霆还问过她，为什么突然就想做演员，她却支支吾吾地没有回答。
现在想来，苏念会改变自己的梦想，是为了他。
静默须臾，霍绍霆掩去眼底情绪：“这样也好，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
没有他，苏念也算是终于回到自己本该有的人生轨迹上了吧。
谢隐连连答应。
看着谢隐眼中的光，霍绍霆在心里想，这才是应该和苏念在一起的人。
年龄相当，朝气蓬勃，像是初升的太阳。
而他，并没有这些东西。
第十七章 记清楚点
一晃又是一周。
霍绍霆新作品的剧本敲定，他便请几个副导演和演员们在茗香楼吃饭。
回家换衣服的时候，打开衣柜，霍绍霆蓦地看见其中一套深蓝色西服。
那是三年前庆功会时苏念送给他的，他就在庆功会上了穿了那一次，后来便被他放了起来，再没穿过。
一看见这套西服，霍绍霆就会想起那晚的那个吻。
手顿了片刻，他终究还是拿起了旁边的一套黑色西服。
到了茗香居，其他人都到场了，但是谢隐没来。
霍绍霆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谢隐哪去了？”
主演的女演员说：“谢隐说今晚有事，不能来了，之后会跟您赔礼。”
霍绍霆眼底划过一抹疑惑，面上倒是波澜不惊：“赔礼也不必，今天请大家吃饭，还是想请大家之后为这部戏能够尽心尽力。你们也知道，我要求比较高，提前跟你们说好。”
副导演笑起来：“这娱乐圈谁不知道霍导一出手那必是精品啊，能和您合作都是我们的荣幸。对了，霍导的处女作好像十天就破亿了吧，这放在娱乐圈都是少见的。”
另一个演员附和：“霍导的处女作我可是看了好几遍，别的不说，苏念演的是真不错，还有姜凝前辈，她退出娱乐圈这么多年，演技倒是没退步多少啊。”
霍绍霆只是听听，笑而不语。
听着别人夸赞苏念，他心底涌上点骄傲。
有点像小时候开家长会，班主任在讲台上重点表扬自己家孩子的场面。
但霍绍霆的心境也不完全是作为一个家长，还有些别的心思。
饭吃到一半，副导演出门去上卫生间。
刚回来就听他说：“你们猜我碰见谁了？”
演员们捧场：“谁啊？”
副导演笑了笑：“百戏门剧院的负责人，听说他正和谁吃饭，好像是个女的。”
霍绍霆倏地就想起来前段时间听谢隐说苏念准备要去剧院做舞蹈演员，该不会这么巧吧？
又喝了一盏茶，到底是放心不下。
他起身对众人说：“我出去一下，你们慢用。”
寻着走廊一路走过去，包厢里时不时传出的声音霍绍霆一个都没放过。
终于在走廊尽头听见熟悉的声音。
“周老师，我真的很需要这个舞台。”
“苏小姐啊，我们剧院没有这种先例，你这样我也很难办。”
苏念默了默：“我本身就是学舞蹈出身的，为什么不行？就因为我做过演员，可做过演员又怎么了？”
负责人的语调变了些：“苏小姐，其实您执意要来，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条件……”
话还没说完，门被敲响。
负责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冲着门外喊：“谁啊？”
门应声而开，只见霍绍霆盯着一张滴水不漏的笑脸走进来，但看着负责人的眼神却是冰冷的：“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看见霍绍霆，负责人脸色都变了：“霍，霍导……”
最近的确有很多传言，说苏念和霍绍霆关系不和，才导致苏念退出娱乐圈。
本来这负责人是不信的，但是却得到苏念的邀约。
她不去找霍绍霆帮忙，那铁定就是闹掰了，所以负责人就动了点鬼心思。
没想到这鬼心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抓个正着。
负责人额上冒出冷汗：“霍导，您怎么来了？”
霍绍霆走上前将苏念挡在身后：“家里的小姑娘想自己闯荡，我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到底还是不放心。刚才不巧听到您说……说演员不能进百戏门？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过这条件呢。”
他语气阴森森的，负责人听了双腿都忍不住打颤：“可，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霍绍霆瞬间就收敛了笑容，声音更冰冷：“那以后就记清楚点，还有，不是什么人都是你可以招惹的。”
说完，他一把握住苏念的手腕，将她拉起带走。
第十八章 避之不及
刚走出包厢，苏念就甩开了霍绍霆的手。
霍绍霆皱起眉教训：“耍脾气？我不是说了有需要来找我，你自己逞什么强？”
苏念避开他的视线，故意将头扭到一边：“我没什么需要小叔帮忙的，小叔不用这么费心照顾我。”
见她这个态度，霍绍霆气极反笑：“你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可以独自闯出一片天地了？”
苏念面无惧色：“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当年不也是自己闯荡出来的？再说，我只是想去剧院跳舞而已，能有什么事。”
霍绍霆简直要被她气死：“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要是不在，那狗东西想对你做什么？”
苏念沉默着不说话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娱乐圈的潜规则她不是没见过，和她当年一起出道的新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干净的？只有她，靠着霍绍霆这座大山，没让那滩污水染了自己。
其实是庆幸霍绍霆来了的，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但刚才那一瞬间，霍绍霆就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呼喊从天而降一般。
不过，苏念面上还是嘴硬：“我又不是随意叫人欺负的，他想做我就一定答应吗？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自己离开？”
霍绍霆目光深邃地看了她片刻，而后点点头：“好，苏念，你真是长本事了。你现在就回去，我看你怎么自己离开。”
嘴硬的苏念不动了。
她是傻子才会现在再回去。
霍绍霆在窗外吹了会冷风才消了气，他给副导演打了个电话说暂时有事要离开，便转身看向苏念：“走，我送你回家。”
苏念想都不想就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不麻烦小叔。”
她一口一个小叔的倔驴态度再次点燃了霍绍霆的脾气。
“我最近真是太纵容了你苏念。”话落，霍绍霆拽着苏念便往外走，興興付費獨家一直走到车前，开门将她丢了进去。
没错，是丢，毫不怜香惜玉地丢。
这也就是车背够软，要是再硬一点，铁定要把苏念的背脊都撞裂。
霍绍霆上了车后就将车门锁上，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她。
苏念双臂抱在胸前，脸黑的跟什么似的：“小叔在娱乐圈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真是完全不能接受别人拒绝你，是吧？”
霍绍霆专心开车，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现在生气的人变成了苏念，她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的烦躁没有消散半分。
到了苏家门外，车子停下。
苏念直接去拽车门，但还是锁着的。
她不想理会霍绍霆，就那样僵持着不说话，等着他开。
但霍绍霆似乎就是在等她开口说话，不说就一直不开。
一时间，两个人僵持不下，空气仿佛都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车里的氧气似乎不够，苏念觉得一阵胸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