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绛看着桌上的验孕棒，心里莫名紧张。
她犯了大忌。
和男人在车里太激情，套破了。
他这方面谨慎，出意外也会监督她吃药，不留麻烦，唯独上次爽得过头，大意了。
姜绛索性赌了一把。
有是命，没有也是命。
恍惚间，一束车灯射在窗户上，她走向阳台，黑色的红旗L5缓缓驶入车库。
是男人回来了。
开得起这款车的，全市没几个人。
仅仅有钱过不了政审，要有权力，有地位。
姜绛深吸一口气，熟练卸妆。
洗干净脸，拉开门，站在过道的不是男人，而是一个丰腴妖娆的女人，“段先生有应酬，睡在办公室了。”她递出车钥匙，“我新买的男士睡衣和内裤放在后备箱，是他常用的牌子，您记得清洗消毒。”
这个女人叫辛欣，是男人的手下，单纯的上下级，不过她野心大，妄图钻空子上位。辛欣在市里挺有名气，达官显贵的女秘中，她身材最火辣，姜绛的身材也前凸后翘，但不如她波澜壮阔。她什么都做得出，偷偷在男人的公文包里塞房卡，故意把丝袜落在车上，挑拨示威。
“有劳你了。”姜绛接过钥匙。
她得寸进尺，“段先生习惯我照顾他，您不懂的随时问我。”
绵里藏刀的下马威，姜绛也不是吃素的，弯眉笑，“他不是洁癖吗？你照顾他，他竟然不嫌弃，那他的确看重你。”
辛欣面色骤然变得难堪。
见识了各路心术不正贴上来的女人，有胆子登门挑衅的，只有她。
姜绛与她交手了不止一次，各有输赢，男人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凌晨一点钟，客厅的壁灯亮起，姜绛迎上去，“深哥。”
男人在外面醒了酒，脱着西装，“怎么没睡？”
她抿唇，“等你。”
段晋堔极为端正耐看，肤色略深，眉尾藏着一道旧疤，几分入骨的狼性。
他属于成熟英气那一类，男人味浑厚浓郁。
“最近忙。”他轻描淡写，“不常过来。”
姜绛整理好西装挂在衣帽间，男人侧过身，发现桌角未拆封的验孕棒，眯了下眼，“怀了？”
“没来得及验，是地下车库那次。”姜绛猜不准他的心思，试探问，“我怀孕你高兴吗？”
他解着衬衫扣，还算平静，“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高兴。”
“这是后话。”男人不甚在意，“先验。”
他陷入一片灯火中，清贵英朗的模样惹得姜绛越发恍惚，她拿起验孕棒，“我要是真怀了呢。”
男人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你没吃药。”
姜绛不敢骗他，权贵场摸爬滚打的人物，太精明了，只是到这步，她不得不骗，“我忘了。”
他抬起头，一张脸喜怒不明，“事后提醒过你。”
“我没注意短信——”
“行了。”男人大约是顾念情分，“有结果了再说。”
一连验了两支，没有怀孕。
姜绛一时失落，一时又庆幸，“先斩后奏”是冒险了，不愿被捆绑的男人一旦遭了算计，往往一刀两断，而不是愉快接受。
她交出东西，男人面无表情盯着那道杠，随手一丢，起身去洗澡。
跟他整整一年了，姜绛几乎越陷越深。
初次见面是在省剧院，他父亲段延章60岁大寿，人尽皆知段老爱看话剧，原配是80年代的著名影星，剧照贴在北京人艺的大堂。那天姜绛好奇朝台下一扫，挨着主位的男人风姿出众，笑意懒散和同桌贵妇交谈。
她鬼使神差漏了句台词，好在身段婀娜，腔调也媚，段延章算是满意。
一星期后，男人单独去剧院包场，演完谢幕，姜绛成了他的女人。
中戏的室友黎珍毕业嫁了豪门创一代，她说男人分三种，“土味”、“水味”和“海味”。“土味”老实没情调，“水味”骚浪渣，“海味”财色兼修，比如段晋堔这种，窄腰健臀，眼窝深邃，神秘又野性，让女人着迷。
段晋堔是姜绛的第一个男人，也没个对比，总之，论起床笫之欢，黎珍没骗她。
爱抚持久，前戏足，爆发力强悍。
这样的男人如果既走肾又走心谈一场感情，女人真是爱得死去活来。
段晋堔洗完澡出来，浴袍带松垮地荡在胯间，腹沟处的鹰翼纹身若隐若现，沿肚脐滑入茂密的原始地带，散发令人窒息的欲感。
姜绛踮脚吻男人喉结，那是他最敏感的部位，吞咽滚动的时候极具诱惑。
“这么热情？”他脊背战栗，搂住姜绛的腰。
“你喜欢吗。”
段晋堔似笑非笑，“还可以。”
情事过后，姜绛趴在他怀里，男人仍有余韵，意犹未尽拥吻她。
这次全程是她主导，段晋堔很享受，视觉也很刺激。姜绛是个尤物，那双风情又纯情的狐狸眼，在他疯狂沉沦的关头，榨干他的肉与魂。
“跟谁学的？”他气息万分撩人。
姜绛偎在他耳边，“岛国电影。”
男人胸膛遍布牙印，从肩颈到粗壮的人鱼线，他瞥了一眼，“下不为例。”
她腻着男人，“为什么？”
段晋堔嗑出一支烟，打火点燃，“折腾得太猛，转天起不来。”
姜绛笑了，他一本正经的骚话，特带感。
快睡着时，段晋堔接了一通电话，那头女人在哭，持续了两三分钟，他挂断，叼着烟穿衣服。
姜绛也坐起，“你不睡了？”
男人敷衍，“有事出门，你自己睡。”
他消失了将近一个月，回家却连过夜都不肯，姜绛按捺住委屈，“你一定要走吗。”
段晋堔背对她，沉默系皮带扣。
“去找辛欣？”
他动作一顿，不耐烦警告，“姜绛，我是太宠你了。”
姜绛已经想象不出他刚才的狂热和体贴了，取而代之是疏离，像锋利的尖刀刺痛她。
段晋堔就是有本事，一副冷漠寡情相，偏偏迷得女人放不下，忘不掉。
“你和辛欣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女人，那我呢？”姜绛蜷缩在凌乱的被子里，“我是你什么人？”
男人终是没回答她，关门离去。
第2章明争暗斗
转天早晨，姜绛准备到话剧院彩排，辛欣堵着门盛气凌人，“段先生吩咐我带您去医院。”
姜绛后退一步，看着她，“为什么。”
“娶哪种女人当妻子，生孩子，段先生心里有数。”她笑得不屑，“万一姜小姐认不清自己的分量，瞒天过海妄想母凭子贵，他当然不允许。”
辛欣对她敌意非常大，明里暗里斗了一年，终于逮到机会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姜绛感到耻辱，“他让你监视我？”
“不是监视，是陪您检查。”辛欣纠正，“如果怀了，段先生不会留下这个麻烦。”
仿佛一只钳子狠狠扼住喉咙，挤得窒息，“是他亲口说的吗。”
辛欣没回答，让出路，“我还要向段先生交差，姜小姐别耽误我时间。”
姜绛心知肚明，辛欣忍了这么久，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不去是绝不罢休的。
她走出别墅，拨通段晋堔的号码，响了两声，他摁掉了。
平日里男人再忙，从未冷落过她。
姜绛用力捏着手机，捏得指节泛白，“他在哪。”
“段先生在省里开会。”辛欣反锁车门，防止她跳车，“您去医院又不是要紧事，他没空出面。”
姜绛神情木然看窗外，即使他有空，也不会出面。
男人地位特殊，又未婚，去妇科被熟人撞见，会闹出桃色风波，对他的前途是毁灭性的影响。
不过段晋堔还是提前安排好了医院，诊室清场，验血，出报告，一共二十分钟。
辛欣翻着化验单，有些遗憾，“其实我希望你怀孕，你算计了段先生，他和你也完了。”
姜绛揭开堵针孔的棉签，“我和他完了，你也休想上位。”
“我上不了位，你照样得意不了几天。”辛欣原形毕露，“月初段先生亲自飞到巴黎定制了一条项链，你清楚，有钱人的钱最没价值了，关键要用心。”
她打量姜绛佩戴的项链，不是那条，是今年的火爆款，专柜经常售罄，以段晋堔的权势，和品牌方打个招呼，要几条拿下几条，并不费什么精力。
“看来你比宋小姐的待遇差远了。”辛欣幸灾乐祸，“麻雀就是麻雀，永远变不成凤凰。”
“宋小姐”三个字当头泼了姜绛一盆冷水，浇得她骨头发凉。
那是段晋堔很宠的一个女人。
当年，他从政法大学毕业，刚到区检上任，正是基层打口碑、造声势的时期，公诉出差，外市会议，总是那个女人跟着，段晋堔反感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出风头，她也聪明，跟着归跟着，安安分分在幕后料理他的起居，从不和那圈子的人接触。
段晋堔和她关系算得上稳定，可段家不同意，宋小姐也够狠，在他眼皮底下割腕殉情，外界眼中的高门权贵和美貌女人，本该一个为青春买单一个找长期饭票，没什么真心的，宋小姐的贞烈着实震撼了段晋堔。
尽管没得善终，之后长达四五年，男人好似和段家较劲，活得清心寡欲，再不碰感情。
他一个月没回家，姜绛就该警觉了。
“养私生子倒无所谓，可宋小姐不接受您的孩子，段先生也要顾及她。一个是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宋小姐——”
话音未落，一巴掌抡在辛欣的左脸，她脑袋一歪，难以置信捂住，“你打我？”
姜绛挺直背，“你也只是他的下属，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辛欣咬牙，红着眼追上，“你不甘心给宋小姐腾位置吧？你不敢抱怨，不敢质问，只能装傻，否则段先生会厌弃你。”
姜绛一顿，尖锐的指甲嵌进皮肉，一阵钻心的疼，她直奔电梯。
去停车坪的途中，余光扫过巷口行驶的红旗L5，西服革履的段晋堔在后座，旁边是一张女人的面孔，白皙素颜，长发乌黑，似乎才从附近的商场逛完。
车窗半压，男人含笑听女人讲话，臂弯圈在她座椅背的边缘，自然而然的姿势亲密又舒服。
他一贯没什么耐心，连姜绛也很少见到他这样温柔迁就的一面。
心脏被锤子重重敲了一记。
相关Tags: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