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鹤温骁(姜容鹤温骁)小说在线阅读-姜容鹤温骁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时间:2023-06-02 23:49:2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听了沐婉仪的话,姜容鹤愣了。
十八年前被山贼所劫,又被困了几年逃下山。
瞬间,她心头猛地一震。
自她记事起,山上只有娘一个女子。
二当家说自从娘有了她以后,爹就不许他们把女人带上山。
如此说来,温王氏其实是她亲娘,那她和温骁岂不是亲手足!
再想起温王氏这些日子对她的恶语,说她是耻辱,说她罪孽深重,甚至要她常伴青灯古佛赎罪……
姜容鹤恍觉心都在此刻崩塌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沐婉仪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微叹了口气后离开了。
整整一夜,姜容鹤都没有合眼。
她靠在床榻边,怔怔看着手中最后一只纸鹤。
直至次日的深夜,她仍旧那样看着。
“阿容乖,等你折完五千只纸鹤,娘就来接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娘和温骁的声音在耳畔不断回荡,姜容鹤压着心头的钝痛无声落泪。

“吱——!”

一声轻轻的推门声,身着常服的温骁走了进来。
姜容鹤目光一转,却未回头。
坐在榻上的人双眼红肿,眼神黯淡无光,温骁心底划过一丝闷疼。
他抬手一扬,一件红色的喜服砸在了姜容鹤的身上。
姜容鹤眸色一紧,似是被这片喜红刺伤了双眼。
这是她娘当年穿过的,也是她穿过的。
十多年来,她一直视若珍宝,可如今再看却仿佛看见娘在被爹强娶之时有多抗拒厌恶。
可娘又怎知爹临终前还一直想着她。
姜容鹤眼神一凛,起身抽过桌上的剪刀,拿起喜服就要剪。
温骁一愣,飞快地抓住剪刀。
“你干什么?”玛⃠丽⃠
愠怒的声音伴随着鲜血的滴落,如同细针缓缓刺进人心。
姜容鹤抬眸,嘶声道:“你杀了我吧。”
闻言,温骁神情一滞。
“像杀了他们那样,一剑杀了我。”
姜容鹤又道,然而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却难掩眼中的落寞。
望着那双无神的眸子,温骁呼吸微窒:“你的命是我的,杀不杀由我说了算。”
寒凉的一句话换来姜容鹤凄然一笑。
见她慢慢地放下了手,温骁也放开了手。
谁知下一刻,姜容鹤举起剪刀,直往自己胸口刺去。
温骁一惊,扼住她的手腕将剪刀夺过,怒不可遏:“你是不是疯了!”
姜容鹤满眼哀戚:“疯了,我疯了才会喜欢你。”
温骁眼眸一沉,冷声问:“你后悔了?”
“悔。”姜容鹤忍着心中翻涌的悲痛,继续道,“更恨!”
悔的是不该救温骁,而恨的却是如同废物般的自己。
当得知温王氏是自己亲娘时,她早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一切。
短短三字竟让温骁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慌意,他下颚一紧,倾身将姜容鹤按在榻上。
“晚了。”
似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回应就像刀刃划在姜容鹤的身上。
她惊慌失措地推着身上疯狂撕扯她衣裳的人:“不可以!我们是……”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解释被尽数堵在嘴中。
一次次带着报复的侵占让姜容鹤几欲昏厥,她噙泪望着地上的喜服,心如刀割。
侵晨。
淡青色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房内,映着一片混乱的床榻。
身上之人早已离去,姜容鹤看着榻间那堪比喜服还要刺眼的落红,万念俱灰。
刚亮的天再次陷入阴沉,远处的闷雷开始渐渐靠近。
温王氏一人跨入房内,见姜容鹤木偶般坐在脚踏上,心不由多了丝不忍。
然再看见榻上那梅花瓣似的血色,她脸色一变,不忍顷刻变为嫌恶。
“嘭”的一声,一个沉重的钱袋砸在姜容鹤身上。
“里面有十两黄金和三十万两银票,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温家人面前。”
第十章 吞金
姜容鹤黯淡的眸光闪了闪。
她望着一脸冷漠的温王氏,枯木般的心更如刀绞。
她想质问她为什么不认她,可那句“因为你是耻辱”犹在耳畔。
或许从一开始,娘就不想生下她。
姜容鹤咽下满心酸苦,默默将地上的喜服和纸鹤收好,跟着被温王氏叫来的丫鬟从后门走了。
马车一路驶出京城五里外后,她便被赶下了车。
茫茫黄土,细雨绵绵,姜容鹤看着马车远去,颤颤巍巍地转身往羽鸣山方向去了。
雨渐渐变大,雨水淅沥沥地落在山寨的断壁残垣上。
一片焦黑的废墟前,姜容鹤“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失声痛哭。
“爹,对不起……”
她紧抓着手中的纸鹤,眼泪伴着雨水不断滑落。
然再想起昨夜温骁对她的掠夺,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愤占据了她的心。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似是震碎了姜容鹤最后求生的心。
她穿上沾了血的喜服,一步步走向已经成为平地的大堂。
将食指放在齿间狠狠一咬,尖锐的疼痛却没有让姜容鹤感到丝毫痛苦。
她将指尖的血轻轻抹在苍白的唇上,竭尽全力勾起一抹笑容。
坐于台阶,姜容鹤看着手中已经湿透的纸鹤,唇角的笑意渐渐凝结。
她颤抖着深吸了口气,从钱袋中拿出一块金子。
透过这金光灿灿的财富,她却看见了自己曾经在林中御马飞奔的样子。
她收紧了手,将那金子死死攥了一会儿后塞进嘴中,恨命吞下。
声声雷鸣伴随着体内巨大的痛苦阵阵而起。
姜容鹤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烈火焚烧着,痛的她在地翻滚。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之子于归,宜其……”
不知过了多久,那回荡于残垣中的声音渐渐消失。
姜容鹤半睁着眼,望着越发刺眼的天,紧攥衣襟的手陡然一松,砸落在满是雨水的地上。
刑部。
一声惊雷,震得温骁心头莫名一慌,屋外的雨声都觉得异常刺耳。
他皱眉往向窗外,缓缓放下手中的案卷。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姜容鹤。
她身体本就不好,昨晚他又那样对待她……
温骁紧绷着脸,心中不觉多了些许懊恼和不忍。
这时,一个拿着密函的捕快走了进来:“头儿,何大人说临州一带马贼猖獗,当地官府束手无策,让咱们……”
然他话还未说完,温骁忽然越过他走了出去。
雾雨迷蒙中,一匹骏马穿过京城街道,离城踏入黄土大路。
泥水飞溅,温骁攥着缰绳,目光落在不远处羽鸣山的方向。
他想起在押送姜容鹤回来之前,自己将装满纸鹤的木箱藏在了后山。
虽不知道那些东西对姜容鹤有什么意义,但若是她看见了,应该会开心一点吧。
入了寨,温骁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然而才刚踏出一步,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底渐渐漫延。
正当温骁准备绕路去后山时,不远处的一抹红色身影让他脚步一滞。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不想侧倒在台阶上的人是姜容鹤。
温骁心猛地一窒,跨上前将她抱进怀中。
冰冷的触感似是透进了心底,他眼眸一震,连同呼吸都不由放轻了。
不等他开口,怀中毫无声息的人手中松松握着的纸鹤掉落在地。
刺眼的鲜血从那微扬的唇角淌出,在惨白的面颊上划出一痕血线。
温骁瞳孔骤然紧缩,心恍如都停止了跳动。
“阿容——!”
第十一章 动真情
温骁微颤的手捧着姜容鹤的脸,红着眼又唤了几声。
然怀中人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住她的右手。
似有若无的脉搏就像火药炸碎了压在他心头上的一块巨石。
温骁轻轻将姜容鹤扶起,盘坐于她身后。
将内力聚于掌心后,他深吸了口气阖上眼。
不多时,姜容鹤身形颤了颤,忽地吐出一口血。
“嘭”的一声,一块沾血的金子随之掉落在地。
“阿容!”
温骁揽住无力倒下的姜容鹤,眼中浸满了慌乱。
可那紧闭的双眼仍旧没有睁开,连同那缥缈的脉搏仿佛都要在下一刻消失。
雨如瀑而下,泥泞的黄土路被飞快的马蹄踏出道道深印。
“驾——!”
温骁抱着被披风裹住的姜容鹤,夹紧马肚子,恨不能立刻飞至京城。
“阿容!阿容!”
仓惶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所掩盖,温骁一声声叫着,企图唤回姜容鹤的意识。
人来人往的城门,行人在听到马蹄声后下意识的避让。
济世堂。
捣药的学徒见温骁抱了个女子进来,忙迎了上去:“温大人,您……”
“去叫李大夫来!”
温骁直接打断他,将姜容鹤抱进了医室。
学徒不敢怠慢,立刻去了后院把李忠请了出来。
李忠听是温骁来了,便知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快步走进了医室。
未等他开口,温骁疾声道:“医好她!”
李忠鲜少见他这般急切,却也没有任何迟疑走上前,为榻上的女子把脉。
微弱的脉搏让李忠眉头一皱。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缓声道:“大人莫急,这位姑娘许是伤及气道,一会儿我替她扎几针,用药调养些日子,她便能恢复了。”
听了这话,温骁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头儿!”
忽然,一袭飞鱼服的捕快陆炎跑了进来,急匆匆道:“可算找着你了,何大人命你赶快回去!”
温骁淡声回了一句后走至榻边,心中仍旧放心不下。
“李大夫。”他转过身,沉声道,“这些日子你帮我好好照看她,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李忠也没多嘴,点了点头:“大人放心。”
温骁转头深深望了一眼后才转身离去。
雨已停了,天仍旧像是盖着一层灰蒙蒙的绒布。
陆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见温骁上了马,立刻走上前:“头儿,那女子不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温骁一个眼神给吓得住了嘴。
“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温骁半提醒半威胁地说了句。
陆炎后背一凉:“知道,知道……”
直到温骁率先御马远去,他才松了口气,却又不住的为温骁担心。
躲了上次有心人的检举,但下一次又该怎么躲。
陆炎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叹这铁血无情的六扇门总捕头动了真情。
因临州马贼劫盗杀人的案子越来越多,温骁奉命前去处理。
过了几日,温府内。
温王氏又一次放下手中的茶,倚在罗汉榻上,一脸心不在焉。
“娘。”
沐婉仪走上前,行礼唤了声。
问她来了,温王氏眉眼才稍稍展开:“快坐吧。”
等人坐下,她再露愁容,低声问道:“婉仪,你和温骁圆房了吗?”
第十二章 人贩子
沐婉仪眼神一暗,低头晃了晃。
温骁不愿碰她,她又怎么能自己贴上去,她做不到。
而且她也看得出温骁对姜容鹤有意,她又如何去争。
可沐婉仪这样的回应却让温王氏更为担心。
想起那日看见姜容鹤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有榻上那落红,她更多了丝恼意。
温王氏握住沐婉仪的手,语气温和:“好孩子,等温骁回来我会好好说他的。”
在她看来,温骁已经对不起沐婉仪了。
沐婉仪是他的发妻,可他却连她的院子都不进,还跟别的女子有了肌肤之亲,简直荒唐!
“娘……”沐婉仪欲言又止,微蹙着眉的模样似是有些顾虑。
她不能反驳温王氏,可又不愿因为这事让他母子二人再生嫌隙。
“好了,等温骁回来再说吧,我让下人按太医给的方子给你抓药去了,你身子弱,得好好调理。”温王氏轻拍了拍沐婉仪的手背,一脸心疼。
济世堂。
温府小厮等药间和捣药的学徒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你家大人是不是要纳妾了?”
小厮一愣:“什么意思?”
学徒停下动作,压低了声音:“前几日我看温大人抱了位姑娘过来让师父医治。”
闻言,小厮脸色一变:“姑娘?是何模样?”
学徒啧了一声,笨拙地形容着:“听俊俏的,就是有点瘦……”
他干脆指了指医室的方向:“你自己去看,我瞧着挺配温大人的。”
小厮皱着眉头走到医室门口,透过门缝瞧见了躺在榻上的女子。
那分明是姜容鹤!
小厮心一惊,连药也来不及拿就跑回了府。
当听见姜容鹤不仅被温骁带回城,还被安置在了济世堂,温王氏又惊又气。
“糊涂,糊涂啊!”
她来回踱着步,俨然是被这一消息扰乱了心。
小厮眼珠子一转,凑上前低声道:“老夫人,奴才倒有一主意,可把那姑娘弄走。”
温王氏脚步一顿:“快说。”
“济世堂有个学徒是我本家兄弟,若是给他点好处,他一定会把人带出来。”
看着温王氏思索的脸,小厮继续道:“到时候再雇辆马车,把人送去离京城千里的陈州,任大人也难以找到。”
温王氏眸光微闪,攥着手帕的手松了又紧。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坐下,怅然道:“去账房拿一百两银子,按照你说的办吧。”
小厮眼睛一亮:“是。”
“等等。”温王氏叫住他,眼底划过一丝挣扎,“一定要确保她平安无事。”
她还是狠不下心,终究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但想起那几年在羽鸣山的日子,温王氏眼神又冷硬了几分。
小厮拿了钱,立刻跑去了济世堂。
一听有五十两的银子可以拿,学徒一口答应了,连夜把还在昏迷的姜容鹤套上麻袋背了出去。
月挂枝头,空无一人的街道,只能听见远远地打更的锣声。
一辆马车停在巷口,小厮提着灯笼伸头望着街角,见人来了,忙对身后的人贩子道:“来了来了!”
将人放在马车上后,小厮打开麻袋,灯笼照在姜容鹤的脸上:“怎么样,模样不错吧?是个花魁的苗子。”
人贩子眉一挑:“的确不错。”
他从怀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扔了过去。
小厮喜滋滋地接了过来,看了眼天色:“等丑时一到,你就可以出城了。”
第十三章 压寨夫人
天刚亮,一辆马车飞快地穿过黄土路,进入林中。
眼看着还有几十里路就要到夷安了,人贩子刚准备停下来歇歇马,忽然一群穿着粗布衣,手拿刀斧的男人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
马受了惊不受控地狂奔起来,把车上的人都甩了出来。
人贩子疼得龇牙咧嘴,还没等爬起身,两把大刀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等……等等!饶命饶命啊!”他哆哆嗦嗦地把怀里的钱全部都掏了出来,“我,我把钱都给你们,饶我一命吧……”
为首的一个满脸胡腮的大汉一把将钱夺了过来:“还挺识时务。”
他掂量了几下,狡猾地笑了笑:“不过咱们做的生意从来不留活口的。”
闻言,人贩子脸色一白。
还未等他再求饶,脖子上的刀一抹,整个人便倒在了血泊中没了声息。
“老大!这儿还有货!”
听到手下的呼喊,贼头杨义扛着刀就走了过去。
几人将麻布袋解开,不想看见的是个姑娘,一人啐了一口道:“呸,还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居然是个女人。”
“这女人模样不错啊,老大,带上山吧。”
“是啊,老大不是还差个压寨夫人吗?”
一句话引的众人哄然大笑,杨义打量了那昏迷中的姑娘半日,心也痒痒了。
“带走,等她醒了就成亲!”
临州。
将最后一个马贼押上囚车后,温骁吩咐下属把人送去临州府衙。
“头儿,来时听老百姓说夷安那块也有山贼出没,要不咱们顺手解决了。”
陆炎提议道。
温骁望着京城的方向出了神,凝眉回了句:“不必,夷安官府既未上书,想必他们能自己解决。”
虽是这么说,他却难以掩饰心中想要尽早回京的原意。
不知道姜容鹤醒了没有……
夷安,浮玉山。
艳阳高照,斑驳树影随风而动着。
耳畔细碎的脚步声将姜容鹤的意识渐渐唤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比视线率先入脑的是一股浓烈的药味。
她忙要起身,却觉全身都像是被马车碾压过一般疼着。
特别是喉咙和后脑勺,一个似火烧,一个似刀割。
姜容鹤一愣,下意识地摸向后脑勺的痛楚,却觉被一层细布缠绕着。
怎么回事?我受伤了?我怎么会受伤呢?
猝不及防的伤让姜容鹤整个人陷入了迷茫中。
“吱”的一声,门忽然开了。
一穿着驼色短衫的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进来,见姜容鹤醒了,忙倒了杯水走过来。
“姑娘,你可算醒了。”
姜容鹤没接茶杯,一脸狐疑地打量她:“你是何人?”
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这沙哑的声音惊住了。
妇人却以为姜容鹤害怕,安抚道:“姑娘莫怕,我只是个厨娘。”
“厨娘?”姜容鹤眼一睁,更加的不解。
山寨的饭从来都是五儿做的,又何来厨娘?
姜容鹤忙看了眼四周,陌生的房间让她神色微怔:“这儿是哪儿?”
妇人警惕地看了眼房外,压低了声音:“浮玉山,姑娘,等你好了些赶紧离开吧,这儿可是贼窝!”
第十四章 小娘子
对于“贼窝”二字,姜容鹤是没有一丝惧意的。
因为她自小就在贼窝长大的,她就是贼,还是贼头,又怎会怕。
然听到浮玉山,她却僵住了。
见姜容鹤一脸诧异的模样,妇人又道:“晚上后山门有人轮流上夜,姑娘若是不怕走夜路,我会带你过去。”
本就有些疼痛的头更加转不过来弯,姜容鹤面带痛苦地捂住脑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儿?又怎么受了伤?
任凭她努力的回想,然而所有记忆都只停留在自己放过过路的老妪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的那天。
再往后便是一片空白,再想便是刀刃在脑子里用力划着的疼痛。
姜容鹤深深吸了口气:“大婶,你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闻言,妇人将她怎么被带上山,又要在她醒来后杨义要娶她的事儿大致说了出来。
姜容鹤神情从震惊到严肃,撇去她怎么会在这儿不说,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嫁给一个乘人之危的贼头。
“吱”的一声,门被略微粗暴地推开了。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藏青色粗布衣,满脸胡子的魁梧大汉走了进来。
见了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亮:“小娘子醒了啊!”
姜容鹤顿时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感。
杨义看了眼妇人,挥了挥手:“吴婶下去吧。”
吴婶迟疑了一会儿,却也只能叹了口气,不放心地看了眼姜容鹤走了出去。
杨义挤着脸上的笑走上前,看着姜容鹤那张脸,更为欢喜。
可他的靠近却换来姜容鹤的屏息。
她紧咬着牙,强忍着快要冲进脑门的汗臭。
若不是现在她受伤了,她一定要把眼前这男人打的爬不起来!
眼见着人就要扑过来了,姜容鹤忙呵住:“站住!”
许是与容貌极其不相符的声音让杨义也诧异了,连同动作也停了下来。
姜容鹤忍着后脑勺的疼痛和喉咙的干涩,露出一抹笑:“你要娶我是不是啊?”
明媚的笑容似是恍花了杨义的脸,他眼中多了些许色意,直点头。
“可是我伤还没好啊……”姜容鹤故作苦恼地捂着头,“伤没好就不能洞房了。”
闻言,杨义立刻回了神:“这有什么,我下山给你抓个大夫来。”
姜容鹤眸光一转,笑意更深:“如此甚好。”
然杨义神情一滞,脸上多了丝怀疑:“你愿意嫁给我?”
姜容鹤的反应让他有些警惕,平常女子别说嫁给山贼,知道自己身在贼窝都要吓掉半条命。
“我现在无处可去,你愿意收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姜容鹤强扯着唇角,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非常愿意和他成亲。
但心中却一直在咒骂着,等自己恢复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杨义被姜容鹤三言两句说的心花怒放,立刻让人去城里找个大夫,又让吴婶好生照顾着。
医馆的大夫一出城就被刀架着上了山,等到了山寨连站都站不起来。
杨义嫌恶地瞥了他一眼:“一个月之内,如果小娘子的伤好不了,我就把你扔进山林里喂狼。”
大夫吓得忙磕头喊饶命。
房内,姜容鹤望了眼房外,低声朝面前怕的直哆嗦的大夫道:“你别怕,你医好我,我自有方法救你出去。”
第十五章 天子脚下
几日后。
温骁快马加鞭的回了京城,还没回刑部复命,直奔济世堂去了。
正因为姜容鹤不见一事焦急的李忠见他来了,忙请去了后院。
“大人恕罪。”
李忠“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温骁蹙眉:“这是作甚?”
“大人,姑娘……她失踪了。”
闻言,温骁眼眸一怔:“失踪?我不是嘱咐过不许任何人接近她吗?”
李忠被这怒火震的直冒冷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几日前一早起来就不见了,碍于温骁的话,他连报官都有些犹豫。
温骁阴沉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行至大堂,他脚步一顿,朝那正在包药的学徒看去。
那学徒一惊,忙扭过头收回鬼鬼祟祟的视线。
温骁眼神一暗,拧眉跨了出去。
陆炎见人出来了,攥紧了缰绳:“头儿,回刑部吗?”
谁知温骁一字未答,上马后直接往刑部相反的方向去了。
温府。
温父和温王氏正坐在厅中聊着些琐事饮茶。
见温骁回来了,温父率先站了起来:“温骁,你回来了啊。”
然见自家儿子黑的堪比锅底的脸,不免有了丝疑惑:“怎么了这是?”
温王氏面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僵着脸笑了笑。
只是她还没开口,一凛寒光而过,绣春刀直指在眼前。
温王氏脸色“唰”的白了下来,张开的唇颤了颤。
“温骁,你这是干什么?”温父眉头一皱,挡在温王氏身前。
“姜容鹤呢?”
温骁语气平静,可其中寒意让人头皮发麻。
闻言,温王氏心一顿:“她……”
“温骁,你先把武器放下,怎么把能把刀刃对着娘呢!”温父目带愠色训斥道。
温骁紧盯着温王氏,一字字道:“她不是我娘。若姜容鹤有什么闪失,我决不与你善罢甘休。”
短短两句话让温王氏腿不觉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温骁!”
温父看着那又匆匆离去的背影,转身扶住温王氏:“这是怎么回事?”
温王氏白着脸,魂不守舍地摇摇头。
她也不敢肯定姜容鹤不会有任何闪失,陈州路途遥远,她又受了伤……
可她已经狠下心把人送走,已然没有回头路了。
夷安,浮玉山。
扎了几日的针,姜容鹤觉得伤好了许多,她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也略比平常人厚实些。
吴婶将煎好的药端了来:“来,趁热喝了吧。”
姜容鹤结果药,正要入口忽然止住。
她抬头问道:“吴婶,你可知道羽鸣山?”
吴婶点头:“知道,京城外十里之地便是。”
她顿了顿,复而换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儿的山贼才真是胆大,天子脚下也敢犯事儿。”
听了这话儿,姜容鹤心中不免有些愉悦。
她胆大是真,但也没犯过什么事儿。
她劫的都是些为富不仁的人,他们要么因为心虚,因为害怕从不敢报官。
道上的人也都说她不怕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贼。
其实她也想另寻一处更安全的地方,但是她要等娘回来。
想到这儿,姜容鹤眼底染上几分失落。
她微叹了口气,正要将药喝下,吴婶再次开口。
“不过几月前突然就被剿灭了,连贼头都被斩首了。”
第十六章 不共戴天
姜容鹤一愣:“你说什么?剿灭?斩首?”
怎么可能啊!
她现在明明就好好的在这里,怎么可能被斩首?
吴婶又点了点头,解释道:“是啊,听说还是六扇门总捕头温骁亲自动的手。”
闻言,姜容鹤整个人都僵住了。
六扇门,官府出动了六扇门?
她紧皱起眉,心中的疑惑越渐变大。
若她这身伤是被那温骁大打的,又怎能会落到夷安来了?
可此时她最在意的还是山寨的近百人的弟兄,真像吴婶说的这样,那岂不是只有她自己苟活了下来。
吴婶见姜容鹤变了脸,连药洒了出来都没反应,忙拿着帕子去擦。
“怎么了这是?”她不由问了句。
姜容鹤忍着眼眶的温热,眨眼握紧了拳:“没事。”
要真的是这样,她便和那温骁有不共戴天之仇。
忽然,门开了,是那被困山上多日的大夫。
扎针的时辰到了。
吴婶起身将药碗拿了过来:“我再去给你倒一碗,一会儿给你送来。”
姜容鹤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她微喘着气看着右手的烧伤,眼底忽地升起一丝怒火。
得知所有弟兄已经命丧温骁之手后,她怎么也无法咽下这口气,只恨不能快些好起来和那六扇门拼命。
“我的伤还有多久能好?”
姜容鹤眼一横,把大夫吓得够呛,他吞吞吐吐道:“姑娘恢复尚好,半月之内……应该是没问题的。”
半个月……
姜容鹤斟酌了一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传言羽鸣山的山贼头目被斩,但她现在必须先修养生息,至少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
京城。
陆炎再次拦住准备擅自离京的温骁。
“头儿,上次若不是因为何大人替你说话,你即便没有私藏重犯,也会被……”
他话还未说完,温骁便推开了他,丝毫没有听下去的意思。
陆炎咬了咬牙,跨上前跪在了他身前。
“如果姜容鹤没出事,你却因擅离职守而被降罪,找她不是更难吗?不如让几个兄弟先去调查,否则何大人那儿又该如何交代。”
温骁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心却如水上浮萍跌宕。
他怎会不知擅离职守的罪责,可是姜容鹤下落不明,他又如何放心的下。
陆炎抬起头,紧张地看着满脸挣扎的温骁。
良久,温骁手一松:“给我严查,三天内我要得到她的消息。”
闻言,陆炎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放心,我马上去办。”
然不过一天,江南玉州出现一桩灭门大案,一家三十六人惨死于府内。
此事牵扯到了江湖中人,更惊动了朝廷,皇上亲自下旨命温骁带人去查案。
临行前,温骁望着羽鸣山的方向,迟迟未动身。
陆炎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姜容鹤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斟酌了一会儿字眼,悻悻道:“头儿,留京的兄弟还在找,一定会有消息的。”
温骁眉尖一蹙:“只要有一点消息,立刻飞鸽传书给我。”
陆炎抿抿唇:“是。”
温骁收回眼神,翻身上了马。
他深吸了口气,调转马头,背着晚霞一路驰骋而去。
第十七章 反客为主
转眼过了近一月,姜容鹤的伤基本痊愈了,也暗自盘算着该怎么教训日日叫她“娘子”的杨义。
她细看了自己满是疤痕的右手,眉一皱,干脆用细布缠了起来。
刚打了个结,吴婶就急匆匆却又谨慎地走进房里。
她一边拉着姜容鹤一边道:“姜姑娘,你快走吧,杨义已经开始准备办喜事儿了。”
比起她的急切,姜容鹤风轻云淡的不像话。
她握住吴婶的手,反而来安慰她:“吴婶,你别为我担心,我不怕他。”
吴婶一拍大腿:“他们几十个大男人,你伤才刚好,又是个姑娘,怎么打得过他们呢?”
姜容鹤正想解释自己的身份,但细想之下还是觉得现在还是别说的好。
“我自有办法。”
见姜容鹤还躺下了,吴婶又急又无奈,只能离开。
日落西山,一见大红色的喜服被送进房内。
姜容鹤瞥了眼后便换上了,连同那盖头都一并盖上。
没有丫鬟,也只有吴婶扶着她去了大堂。
一路上,姜容鹤只听见吴婶不停地叹气,说杨义毁了她这如花似玉的姑娘。
她撇了撇嘴,想着一会儿还指不定是谁毁了谁呢?
山寨的大堂立在一崖石下,无顶无檐,却又能遮雨挡风。
嘈杂的声音不断回荡着,除了毫无章法的敲锣打鼓声,就只有小喽啰们的呦呵声。
“老大,你有了压寨夫人,今晚可要多喝两杯啊!”
“去你的,老大晚上可是要洞房的,喝醉了还怎么洞房?”
“咱去帮把手呗!”
几句玩笑话说得所有人大笑了起来,杨义一脚踢在那说要帮把手的人屁股上:“滚,老子要你帮?”
但见那渐渐靠近的婀娜身影,他粗糙的脸上顿时乐开了,双手急不可耐似的搓着,恨不能现在就送入洞房。
而那几句浑话说的姜容鹤攥紧了拳头,好不容易才压下揍人的冲动。
她虽然身在无拘无束的贼窝,但到底是个十七岁的姑娘,怎么能让他们这般调侃。
直到站到杨义面前,姜容鹤才放松了下来,等待时机。
“一拜天地!”
吴婶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句,杨义乐呵呵地弯下了腰,却见身边的姜容鹤仍旧站得笔直,脸立刻变了。
“该拜天地了。”
话音刚落,杨义的胸口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姜容鹤将盖头随意一人,蒙住身后人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那人腰间的刀。
她一脚踩在杨义的胸膛上,暗自发力。
杨义顿觉似有座巨山压在了他的胸口,连呼吸都极为困难起来。
姜容鹤拿着刀指着已经呆住地众人,唇角一弯:“娶我姜容鹤,你有那个胆吗?”
话落,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杨义愣住了:“你……你是……姜容鹤!?”
姜容鹤蹍了蹍脚:“正是你姑奶奶我。”
这一下让杨义痛的哀嚎了起来。
见老大都被踩得动弹不得,其他人更不敢动手了。
虽说他们是山贼,却也只会拿刀吓唬人而已,没几个有功夫的。
况且谁不知道姜容鹤是需要出动六扇门总捕头才能抓住的人,在场又有谁能打得过。
杨义痛的直求饶:“姑,姑奶奶饶命……我,我有眼不识泰山……”
姜容鹤睨了他一眼:“看在你让大夫医好了我的份上,饶你一命。”
她目光一转,扫向哆嗦后退的喽啰们。
人数虽然不及她羽鸣山的多,但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姜容鹤收回脚,走向那铺着虎皮的宝座上,裙角一扬,坐了上去。
“以后我就是这里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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