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沐承志勒马停下,抬眼瞧着在东直门之上的两人。
踩上东直门城楼,还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可真是要热闹了。
周围聚集的百姓,窃窃私语讨论着,不知这究竟是要做什么,不过城门下的沐三爷还是有人认得出来的。
“这沐家三爷这般气势汹汹的来,难道京城出事了?”百姓中有人询问。
他身边的人摇头:“不是不是,没看他五花大绑的带着一个人么?应该是捉到了探子之类的吧……”
“不不不,你们都想错了,这被绑住的听说是进镇国公府盗窃的贼人。刚刚在那边那条街上,听沐三爷自己说的。”他们两人身边,挤进来一个瞧热闹的卖菜阿婆。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侃侃而谈,并且还抬手指了一下方向。
那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瞧着热闹:“原来是窃贼……”
“镇国公府一门清廉,并且带军保卫我们家园,居然还有人去镇国公府盗窃,恐怕是想偷点别的吧?”又有一个魁梧大汉凑了过来,身上沾染着油光,手里还提着一条还没来得及宰完的猪腿。
那阿婆嗑着瓜子,随口吐掉瓜子壳,撇撇嘴:“你个卖猪肉的,何时变得这般文绉绉了?就你那猪脑子,哪里能想得明白?”
“哎?阿婆怎么说话呢?我卖猪肉怎么了?若不是没钱,我也能像街东口那裁缝铺子家的小儿一样,考个功名回来……”油光大汉怒声吼着,甩了甩手上的猪腿,血沫飞溅。
卖菜的阿婆白了他一眼,呸了一声:“呸,就你这猪脑子?我看你比这窃贼还蠢……”
“你这老婆子,想打架不成?”卖猪肉的吼了一声,将手中猪腿往地上砸去。
卖菜阿婆见状,拍了拍手中残渣,转身像是害怕一样的躲进人群……
紧接着,卖猪肉的大汉追了过去……
两人追着喊着,在人群中时不时瞎喊互骂上几句。
他们这一闹,让城外百姓的猜测越发的多,并且围观的人群也越聚越多……
因为围观的人多了,沐承志带来的府兵摇身一变,又成了维持秩序的护卫,拦着人群,避免生事。
沐承志领着两名暗卫押送着皇甫应,被司卿钰派人接上了城门。
他摇着折扇轻笑:“小卿姒,这一回,可真是闹得大了……”
虽是这么说,却不带任何责怪语气,反倒是在心底谋算着事情之后该如何收场,功成身退。
“小舅舅也不差,那两个吵架的,是小舅舅安排的吧?”江卿姒轻言开口。
刚刚城门下那一场闹剧,她和司卿钰可是在城门上瞧了个明明白白,包括那两人离开人群之后的去向,全都纳入眼帘之中。
沐承志摇摇头,故作不解的狡诈开口:“怎么能说是我做的,那,就是百姓吵架……”
“沐三爷何许人,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司卿钰侧眸瞧着他,笑的诡异莫测,轻言:“毕竟三爷那张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人都能说活过来……”
沐承志摇着折扇,往旁边侧身一站,让暗卫将被揍的皇甫应交给血衣卫,然后大喇喇的带着人就往回走。
扬声开口:“司督主,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这贼人就交给你代为处置。本将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相信司督主的手段不会让镇国公府难堪的,哼……”
他的声音很大,并未压抑,也飘进了围观百姓耳中……
-------------------------------------
“卿卿,本座觉得好像被沐三爷算计了。”司卿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拧眉,靠在江卿姒肩头,淡淡开口。
江卿姒点点头,挑眉:“不用怀疑,自信点,把好像二字去掉……”
“卿卿。”司卿钰郁闷的嘟囔了一句,拥住她沉声开口。
江卿姒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宠溺开口:“又不是被外人算计,都是一家人,乖……”
司卿钰对她这个一家人很受用,挑眉,想想也是。
然后,摆摆手,让血枭上前,拽住皇甫应绑缚双手的绳子,然后,甩出了城墙。
在百姓面前,直接放肆且狂妄的将人挂在了城墙外,悬吊着。
皇甫应双肩骨头已经变形扭曲,这连续的拉拽反制,已经让他双臂伤上加伤。
再加上一夜之前被杖责的后背撞在了城墙上,血水顺着衣摆,沁出,流下……
他无力的抬眸,瞧着城楼上相携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恨意涌上心头。
明明是那般在意自己,却水性杨花,转头别抱……
江卿姒从他被甩出城墙那一刻开始,就在瞧着他的悲惨模样,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眼神变换,以及眸色里的恨意。
泛起冷笑,居高临下的瞧着他,挪动嘴角无声的开口:皇甫应,报应来了。
他们并没有着急着将罪证公之于众,而是站在城门上等着。
直到血衣卫来禀报,皇甫傲已经带禁军赶过来……
皇甫傲的御撵刚在东直门内墙底下停住,还没来得及走下轿撵,就只听得城楼上,那令人生厌的阴柔嗓音响起:
“各位,本座的恶名想必各位都能耳熟于心。不过,今天在这里,本座打算做件好事。”
“因为,年后,本座就将迎娶卿姒郡主。而卿姒郡主一向良善,本座也只得学着良善……”
他扬声开口,带着内力夹杂其中,短短两句话没有一句跟今天这事有关系,反而倒像是在宣告京城百姓知晓,他和卿姒郡主的婚讯。
江卿姒在他怀里,磨牙,沉声:“阿钰,你故意的……”
“卿卿都说了一家人可以算计。”司卿钰挑眉,垂眸笑言,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开口:
“卿姒郡主从已故江大将军那里找到了一些东西,因为良善与教养,她决定大义灭亲,将罪证公之于众。”
“各位请看这里这些书信,每一封都是江大将军亲笔所写,这都是他蓄意谋算我们暮朝的罪证。”
“还有,绑在这里的这个,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窃贼。他,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