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和夏惜永远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在夏惜和我之间做出选择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傅砚临,他都听不见。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裴总,岑小姐已经是胃癌晚期,这次更是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这里傅砚临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流了下来,他站起来抢过医生手中的文件撕得稀碎。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得胃癌呢?”
“她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她只是累了,只是睡着了……”
“对……只是睡着了……”
傅砚临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好像只要这样岑宁就可以醒过来。
此时的傅砚临已经站不稳来了,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净透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最后他无力的坐在岑宁的床边,抓着她的手,泪水从傅砚临的脸上划过岑宁的指尖。
岑宁感觉指尖一凉,是泪水吗?
傅砚临哭了吗?
岑宁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告诉他不要哭。
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薄弱,她再想出声,却感觉胸腔像是被一个巨物压住,痛得不能呼吸。
明明是在温暖的病房里她却觉得比冰天雪地里还要冷。
慢慢的心电图机上的折线逐渐变得平稳,然后发出了警报声。
傅砚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折线变成一条直线。
他的胸口像被刀绞一样,胃中也是一片翻江倒海,恶心想吐。
但他已经不吃不喝的守在岑宁的病床前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吐也只是酸水而已。
看看现在的傅砚临哪儿还有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头发岑乱,满脸的胡茬。
他像是疯了一样,每天守在岑宁的病床边,眼底都布满了红血丝。
他一遍遍和岑宁说着话。
“阿愫!你醒来啊!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
“我说过会回来的,为什么不等我,阿愫,求你醒来好不好。”
可此时的岑宁紧紧闭着双眼,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一丝反应。
周围的人看着傅砚临崩溃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去。
随后傅砚临又看向医生,怒吼道:“你快救救她!她要是出事了我要让你们整个医院都付出代价!”
医生只是垂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许久,傅砚临也累了,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医生想要将岑宁带走,却被傅砚临死死拦住,助理唐霆走上前去拉住傅砚临。
“裴总,岑小姐已经不在了,您让她安息吧。”
“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傅砚临的嘴里一直嘟囔着着三个字,拽着岑宁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他将岑宁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害怕一松手岑宁就真的会不在了。
第十二章
岑宁死了,死在她最绝望的时候。
这时候的她病魔缠身,家人不在身边,傅砚临也不爱她了。
就连她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够实现。
远在伦敦的父母听闻女儿去世的消息立马就坐飞机赶了回来。
裴父裴母为岑宁举办了葬礼。
葬礼上岑母抓狂似的揪打着傅砚临。
“都是你害了我女儿!都是你!都是你……”
“她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为什么我当初就同意她回国了,就同意她和你在一起了呢?”
“你恨她之前不离而别,可你知不知道,之前你们裴氏出事,是她每天用绝食抗议来求我们给你们裴氏注资的,我们被她缠得没办法,才不得帮了你们家,但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她要和你分手。”
“你要是因为这件事而记恨她,那你该恨的不是她,而是我们啊,我可怜的女儿,她做错了什么,在国外两年就因为想你而活生生得了抑郁症,如今回到你身边才多久,就直接离开了这个世界,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啊。”
岑母话中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得知了两年前的真相,傅砚临只觉得心脏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早该想到的。
阿愫那么爱他,怎么会毫无征兆的就和他提分手,还是在裴氏出事之际,是他没有相信她,是他憎恨她,是他冷落她。
明明前阵子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可他偏偏毫无察觉。
傅砚临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反抗,就任由岑母这么揪打着。
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打着打着岑母也失去了力气,哭倒在地。
当初岑宁不顾父母的劝阻坚决的要回国,回国之后却得知了傅砚临已经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
岑母本以为岑宁可以回伦敦了,可不曾想在她说好的要回伦敦的这一天她打电话说她要和傅砚临结婚了。
岑父岑母清晰的知道傅砚临在自己女儿心中的地位,就算他们反对也没有用。
于是只是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受了委屈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等到结婚那天他们会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只是最后没有等来婚礼,确是等到了女儿的葬礼。
岑父岑母要将岑宁的骨灰带回伦敦,但是傅砚临却抱着她的骨灰坛死死不肯撒手。
他跪在地上,哭着请求岑父岑母能将岑宁留在她的身边。
岑父也是看着傅砚临从小长大的,他从来没见过傅砚临这般卑微祈求的模样。
就算是小时候犯了错被裴父用棍子抽打也都是一声不肯。
看着那股子韧劲,岑父当时就断言,这个孩子长大了一定不一般。
或许留在京北也是岑宁的愿望吧。
最后傅砚临将岑宁葬在了南山底下的墓园里。
第十三章
两年前,他就曾说过要陪着岑宁去南山看雪,只是当年她却不辞而别了。
两年后的现在,他又将岑宁独自一人丢在了南山。
两人一起看雪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他以后每年都来这里陪着他的阿愫看雪。
岑宁死后,傅砚临就再也没去过公司,就一直待在两人的新房里。
只有这里还残留着关于岑宁的气息。
对此裴父裴母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傅砚临从小就非常的独立自主,很有自己的想法。
只要他想做的就一定会做到,谁也拦不住。
除了岑家的丫头。
因此当傅砚临突然提出要和岑宁结婚时,裴父裴母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
他们早就知道这是个必然的事情。
两年前,岑宁一家突然离开。
傅砚临也是这样将自己封闭在家里,整整三个月都没有去过公司。
整个人沧桑的不行,骨瘦嶙峋。
任谁来劝都没有用,后面还是他自己想通了,才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只是从前那个开朗阳光的少年不复存在了。
从那之后的傅砚临,变得生人勿进,浑身寒气,杀伐果断。
只是这一次……
裴父裴母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可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几天傅砚临就开始正常的上下班了,仿佛这件事情已经被傅砚临压进了心底。
虽然他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却开始疯狂的投入于工作,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
不管谁劝他要好好休息都是无功而返。
教室里。
正午的阳光正烈,傅砚临坐在位置上正在做题,而一旁说要让傅砚临教她做题的岑宁已经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岑宁白嫩的小脸上,傅砚临停下了手中的笔,拿起书挡在岑宁的上方。
原本因为烈日睡得并不安稳的岑宁顿时脸上展开了笑颜。
傅砚临知道她没有睡着,但还是这么为她当着阳光,少年清澈的眼眸里溢着难以掩藏的欢喜。
“傅砚临,你为什么喜欢我啊?”岑宁总是会睁着明媚灵动的大眼睛问傅砚临这个问题。
傅砚临用手中的书轻轻的敲打了一下一下岑宁的脑袋。
“因为你笨啊,休息好了就快起来把这套题做了。”
此时的岑宁就会耍赖似的趴在桌上,让后用余光去偷看傅砚临。
每次都被傅砚临抓个正着,少年时的两人目光都是清澈的,他们能在对方的眼中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样子。
“傅砚临,你教我吧。”岑宁嘟着嘴道。
傅砚临微微偏头看着岑宁,他的目光中蕴含着无限的宠溺,正犹如这正午的眼光一般温暖耀眼。
夏惜端着咖啡走进傅砚临的办公室,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于是便拿来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傅砚临醒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个场景又是梦。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梦见他和岑宁以往的事情了。
第十四章
“阿砚,你要是累了就去里面休息一会儿吧。”夏惜关心的说道。
傅砚临的办公室里是有一个可以休息的房间的,里面还有浴室和衣帽间。
因为傅砚临有时候加班加的晚的话就会睡在这里。
傅砚临淡淡的睨了夏惜一眼,冷冷的说道:“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看见这样的傅砚临顿时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小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
以前夏惜进傅砚临的办公室也是不用敲门的,她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傅砚临会这么说。
傅砚临支起手撑着头,回想着刚刚梦中岑宁的模样,现在这是唯一可以与岑宁再见面的方式了。
突然被夏惜打断,他的心绪很烦闷。
夏惜还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傅砚临岑厉的眼神。
他语气不善的看着夏惜说道:“出去!”
夏惜红着眼跑出去,正正的撞在给傅砚临送文件的唐霆身上。
唐霆吃痛往后推了一步,夏惜则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看着夏惜红着眼的模样,唐霆只是嘴角微微下垂,然后转身敲门走进了傅砚临的办公室。
夏惜没有回工位,而是躲在厕所里偷偷的抹眼泪。
自从岑宁死后,这几天傅砚临对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看自己的眼神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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