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姒确实是困了,又是赈济灾民,又是连夜赶路,最后深更半夜里还在知府后院转一圈闹一场。
她听着司卿钰温柔的交代,就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懒散的窝在他怀中找了个靠着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均匀的呼吸洒在司卿钰脖颈。
司卿钰爱怜的瞧着她的睡颜,俯身。
不顾及现在场合,不顾及在场众人,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的同时,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虽然依旧是斜倚着怀抱佳人的慵懒姿态,但是再抬眸,眼神早就已经变得阴骘邪肆,嘴角的笑意也慢慢冰冷。
“费恪呢?”司卿钰垫在江卿姒后背的上的手轻轻拍着,扬声吩咐了一句。
站在公堂桌案旁边的血十三,依旧还穿着侍卫的衣服。
抬手屈指,在唇边发出轻啸,然后便有血衣卫拖着血腥味浓重的费恪走进来。
仅仅只是他更换衣衫审理柯仁礼这么短短的功夫,落在血衣卫手中的费恪已经近乎不成人形。
双手十根手指全都反方向翻折贴着手背,并且指甲全都被硬生生拔除。
脖颈之下全都是长短不一的刀口,划伤的深度也都是恰到好处,堪堪刚刚好能看到点点骨头的所在。
并且,最关键的,是被完整去了势,双腿之间的血污最为浓郁。
因为强行灌了药物,费恪意识十分的清醒,甚至连昏死过去都办不到。
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的出现,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刀尖落下时候的寒意。
每一寸的痛都在清晰的提醒着他,落入一群恶鬼手中是怎样的下场。
费恪用双手仅剩完好的掌腹撑在地上,仰视着桌案后的妖孽人影,用颤抖到话都说不清楚的声音说:“司,司督主,求,求您,给,给下官个,痛,痛快……”
“费恪,本座奉皇命赈灾,你却想让本座困死在利州城,多番刺杀,这是在对谁表忠心呢?”司卿钰眼光闪烁着邪戾,语气慵懒且嗜杀,微微挑眉带着不及眼底的冷笑。
费恪闻言摇着头,哪怕扯痛了脖颈周围的伤口也在所不惜。
他拖着残败的身子爬了几下,伸手扣住柯仁礼的咽喉,急切激动的说:“是,是他,这个,狗东西,刺杀的您!下官不,不敢……”
可能是伤势实在太重了,费恪扣在柯仁礼脖子上的手根本用不上太大的气力,更是被柯仁礼一把从身上推了下去。
费恪被柯仁礼推到砸在地上,全身每一处都痛到让他想死,却清醒到变态,倒吸一口冷气之后眸子黯淡了下来。
“这些信件的内容,倒是将费大人的忠心表露无疑!如此费尽心机的为十殿下敛财,为何最后却要弃官逃命呢?”司卿钰拿出那些未加署名的信件扬了扬,轻讽讥诮的说着。
费恪不再多言一句,倒是他身旁的柯仁礼不顾杖刑的痛,爬了几下拽住桌子腿,求饶道:“这位大人,草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他胁迫的,要杀就杀他!”
他不想死,不想被凌迟,家里还关着那么些美人等着他享用,还有那么多金银等着他奢靡,他不想死……
费恪闻言嘴角挂上了嘲弄的笑容,若不是因为柯仁礼是他姐夫,他也不用总是帮他善后擦屁股,到现在,却都成自己的错了?
“呵,事到如今,还狗咬狗了?不用争不用抢,卿卿既然让本座按照罪行剐了你们,就绝不会少你们一刀的!”司卿钰瞥了一眼两人,邪肆的说着。
挥挥手,命血衣卫上前让两人按下手印在罪状上,然后拖了下去简单治伤用药,午时行刑之前,他们还没资格死!
血衣卫将两人拖了下去,很不小心的折了柯仁礼的手脚,让他能安生点。
并且给他们灌下补气血的药物,以及从州官府中找到的劣等百年参,吊着他们的命。
督主都说了绝不会少了他们一刀,那他们就要保证最后一刀之前,这两人还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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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卿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抱着怀中的小野马站起身,命血十三去城外接回血枭等人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利州驿馆,他的房间之中,轻柔的将怀中人放在床榻之上,才爱怜的抬手解开了她的睡穴。
司卿钰合衣上榻,拥着江卿姒浅眠。
依旧是用被褥搁在两人之间,一手穿过颈下,一手搭在腰腹位置的被褥上……
直到,寒霁领着人出现在驿馆,要见江卿姒。
血十三和血枭一左一右,拦住了几人去路,血枭冷言:“督主和江大小姐还未起床,候着!”
寒霁耸耸肩,抱剑侧立,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瞪了一眼身后的人。
堂堂镇国公府长孙,居然偷摸来利州做起了运粮布药的伙计……
被瞪的那人气结,一身简单的素衣长袍,遮掩不住的芳华与气度,都因为血枭的那一句还未起床而破功。
足下轻点就飞身冲了上去,每一招都带着一句劈头盖脸的指责。
“什么叫他们还未起床?”屈手成爪,攻面门。
“司卿钰那厮对卿姒表妹做了什么?”侧踢回挡,袭下盘。
“污了卿姒表妹清誉你们负责的起么?”弯肘而撞,踹背脊。
…………
血枭出手阻止,与沐如风在驿馆之中打在了一起,以守为攻不发一言,对招之中还留了几分力没下死手。
寒霁就这么抱剑站在一侧瞧着,至于跟着他们一起前来的那些掌柜们,见此情形都十分有眼力见的都躲得远远。
血十三翻身下了楼梯,随手拉过来一张桌子,笑眯眯的倒了一杯茶,笑言:“这位姑娘,还有你们几个,要不要过来坐着看?这驿馆之中的翠尖青叶味道不错!”
说完,就把手中的茶杯用内力推了过去,袭向寒霁,杯中的茶水却丝毫未洒出一滴。
寒霁手腕翻转,以剑柄拍飞茶盏,冷然寒冽:“不喝茶!无聊!”
翠俏在后厨房做早膳,听到打架的动静掀开门帘钻出来瞧了一眼,刚探出小脑袋就瞧着一茶盏飞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