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宁心一沉:“阿应!”
她顾不得许多,立刻跑出与星殿。
一路上,妖仆对她视若无睹,没有人向她请安,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寻至旋阳殿,奚宁猛地停住脚。
这里是墨玄的寝宫,她的禁地。
可阿应生死未卜,她不能袖手旁观。
奚宁深吸口气,踏进了宫内。
白雪中,伫立在寒风中的挺拔身影让她呼吸一滞。
墨玄眼神里带着彻骨之寒,冷睨着脚边哀鸣的阿应。
奚宁看着他的目光向自己射来,心头一颤:“这是我曾经救治过的老鹰,不想惊扰了殿下,望殿下赎罪。”
她站在雪地里,薄衣衫凸显出她的瘦骨嶙峋,墨玄看了心里竟有几分沉闷:“苟延残喘还想着养畜生。”
奚宁沉默不语,袖中的手却紧紧攥起。
眼前的人和她记忆中的少年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一个高居王位,一个却卑微如尘,两人有着云泥之别。
奚宁望着飞雪,突然想起了什么:“积艾谷每年冬天才会开的花,今年还在吗?”
听见这话,墨玄目露诧异。
自成亲后,奚烟从未跟自己提过的积艾谷,为何奚宁会知道?
他心底浮现几分惊疑,不过转瞬就被另一个念头压下:定是她从烟儿那偷听来的,事到如今还想鸠占鹊巢!
墨玄脸色渐沉:“你可知烟儿因为怀孕而夜夜难眠,不知憔悴了多少?”
奚宁神情一凝,没有言语。
“御医说烟儿的身体越来越差,只怕生产时会有意外,若要保母子平安,需得重新换一颗狐狸内丹。”
墨玄若有所指的话如刀扎进奚宁胸口。
放眼整个狼族,除了她和奚烟找不出第三只狐狸。
奚宁的迟疑让墨玄冷下脸,他转看向阿应:“这只畜生有翼族气息”
说着,他口吻多了分寒冽:“你可知与外族私通是大罪?”
慑人的气势压的奚宁喘不过气:“阿应不过是只还未化形的鹰,它……”
“还给它起了名字,你确实很重视它。”墨玄眯起了眼,透露危险气息,“看来为了这畜生,你做什么都可以。”
奚宁心一紧:“什么意思?”
墨玄眼神一凛:“本王要你的内丹。”
第四章
听到墨玄的话,奚宁顿觉血液被冻结了一般
她唇瓣颤了颤:“殿下可知,内丹于妖而言有多重要。”
妖没了内丹后只比凡人强上几分,再要修炼一颗,就要花上几倍时间。
更何况她九尾已断八尾,再失内丹,恐怕要魂飞魄散……
墨玄讽言似刀:“烟儿因你受伤,身体一直未愈,这不过是你咎由自取,内丹换她们母子平安和这畜生的命,你不愿意?”
奚宁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墨玄对她,竟一丝关心也无!
半晌,她才堪堪发问:“即便没有阿应,你也会强取的,对吗?”
墨玄沉默,却也没有否认。
奚宁凝着那张脸,明明和曾经的他相差无几,可为什么做出的事如此天差地别?
既然如此,她就为他们的过往做最后的努力。
墨玄原以为奚宁会退却,不想她将手覆在胸口,青色流光在她指尖萦绕。
痛苦爬上她苍白的脸,连手都颤抖起来。
奚宁闷哼一声,生生逼出内丹。
她踉跄站稳,将沾着血的内丹攥在掌心:“内丹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要求。”
看着奚宁摇摇欲坠的身体,墨玄心莫名一紧:“说。”
奚宁压着胸口的刺痛,一字一句:“一是医治好阿应后,放它离开,二是两个月内,我要留在你身边,你不可以赶我走。”
闻言,墨玄拧起眉:“若本王拒绝呢?”
奚宁看着他:“那我便自毁内丹,同阿应一块去了。”
说着,掌心暗自用力。
地上的雪光映衬得她本就苍白的面容如玉一般透明。明明柔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但她就是如青松一般,立在那儿,坚韧地迎上风雪也决不倒下。
墨玄绷着脸,眼神复杂。
他本可以治她得罪,可还是鬼使神差地回答:“好。”
听到这个回答,奚宁松了口气,心头悲喜参半。
为了奚烟,他竟能忍受如此厌恶的自己陪伴两个月……
奚宁看着阿应,心里有些担心,但是她知道墨玄会信守诺言。
她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旋阳殿。
看着那羸弱的背影远去,墨玄若有所思。
往后几日,奚宁一直调息着身体。
她想让自己的身体快些好,以便实行这两月之约。
趁着墨玄政务繁忙,她寻了些针线,绣着玄青色的荷包。
银线细细勾勒出狼爪的模样,底下飘落几片梧桐叶,寓意着她和墨玄的初遇。
原本想用明黄色作底以配他的身份,可惜她却找不来那种好布。
奚宁望向窗外的天,不免想起阿应,
不知道它好些没有……
夜阑,天上零星几颗。
奚宁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一派沉寂中,紧闭的殿门突然被推开。
她心一惊,抬眼望去。
墨玄!?
墨玄原本金色的瞳漆黑如墨,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掠夺。
奚宁还未反应过来,坚硬火热的身躯如山压了过来。
墨玄抓住她的肩膀,力气之大让她觉得自己要被捏碎了。
奚宁吃痛地挣扎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下一刻,墨玄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烟儿有孕,我不能伤了她……”
第五章
话毕,他直接撕开了身下人的衣裳!
匆匆的解释犹如利刃,刺的奚宁的心血肉模糊。
她脸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炙热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下。
墨玄的动作带着不受理智控制的冲动,每一次都把对方当做玩物摆弄。
床上春光无限,只教人看了也忍不住叹一句春宵苦短。
待到银瓶乍破水浆迸之时,墨玄哑声呢喃了声:“烟儿……”
奚宁望着飘动的床幔,视线渐渐模糊。
刚刚还因彼此交融而温暖的身体,霎时间就冷如冰雕。
她等了五年才等来的圆房,还是逃不过奚烟。
从小时候起,奚烟就独占父亲的宠爱,她只怪自己是灾星,不能做些什么。
可现在在墨玄身下承欢,都要被当做奚烟。
泪水漫过奚宁通红的眼尾,融入那被汗湿的黑发间……
次日一早。
墨玄悠悠转醒,当看到怀中的奚宁,面色一沉。
他翻身下床,从容地穿好衣裳。
昨日他修炼狼族秘法,没想被反噬中了合欢蛊。
若非奚烟怀孕,他也不会来此找奚宁。
寒意让奚宁瑟缩了下身子,睁眼后便看见已穿戴好的墨玄。
她忍着不适坐起身,还未开口,就见一个妖仆端了碗黑乎乎的药进来。
墨玄冷眸扫着她苍白的脸:“你还不配孕育本王的孩子。”
闻言,奚宁心底狠狠一抽。
即使有了孩子,有她这样无多少时日可活的娘亲,能过的幸福吗?
想到此处,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墨玄诧异于她的爽快,看着她喝下汤药的动作竟然觉得刺眼烦躁。
这个女人,是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
他丢下一句“算你识时务”便甩袖而去。
奚宁捏着药碗,眼眶发酸。
这药,还不及她心一半苦啊……
两日后,奚宁穿上唯一还看得过眼的衣裳,去了旋阳殿。
她要去找墨玄履行两月之约。
可当奚宁看见坐在墨玄腿上的奚烟时,神色一滞。
墨玄那样尊贵的人,竟耐着性子哄她喝药:“莫要任性,这安胎药喝下,才能让你和夜里睡得安稳些。”
奚烟在他怀里撒娇:“可是这药苦得很,烟儿喝不下。”
墨玄没有气恼她的任性:“吃完后本王再喂你吃蜜饯。”
奚烟这才满意地乖乖喝下。
看着这一幕,奚宁紧攥着手,指甲深陷掌心。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啊……
奚烟抿下墨玄递来的蜜饯,故作惊讶:“姐姐来了怎么不说话?”
墨玄睨了眼奚宁:“本王只答应两月内不赶你走,没说只会有我和你在场。”
闻言,奚宁眸光一黯。
于他而言,奚烟始终是首位,甚至连相互约定的事也都跟奚烟说了。
奚烟起身上前,笑容透着丝嘲弄:“烟儿真的谢谢姐姐为我和孩子,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我并非为了你。”
奚宁平静回答,目光却落在墨玄身上。
气氛瞬时僵凝,墨玄看着她满是倦容的脸,心底越发沉闷。
奚烟眸中掠过丝诡谲,忽拉起奚烟:“姐姐来得正巧,我正打算和阿玄练字,你也同我们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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