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虞鸢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盛骁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夫妻同房才能解,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转眼到了二月十七,这晚,是云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宫内宴会。
皇后见虞鸢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国师呢?”
虞鸢顶着压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夫君他有要事忙,今日没空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从喊:“国师到!”
虞鸢惊喜望去,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
不远处,盛骁和季灵芝亲密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祭春宴的华服,那是盛骁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虞鸢,嘲讽有之,怜悯有之。
皇后约莫也觉得丢人,厌恶瞥了一眼虞鸢:“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虞鸢惨虞着脸,跌跌撞撞隐进黑暗,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而直到宴会渐歇,都没人提及她,就像是被遗忘。
她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
春日的夜风似乎残留着刺骨的凉意,迎面而来时好像冷到心里。
虞鸢拢了拢衣襟,想快些穿过黑暗。
可就在这时,一把利剑忽然从阴影中袭出,直接刺在虞鸢颈边。
紧接着,季灵芝从中走出:“六公主,借你的命帮个小忙,可好?”
虞鸢还未答话,鼻间一阵馨香袭来,霎时夺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她就发现自己竟被高高吊在城楼上,身旁一丈远处是同样被绑住的季灵芝。
而季灵芝正好也望着她。
四目相对,季灵芝挑衅一笑:“你知道吗?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虞鸢心头一跳,接着就听城墙上有人冲不远处喊:“国师,机会只有一次,你是选你师妹活还是选你夫人活?”
她抬头,一眼便瞧见了对面灯楼上,一袭虞衣的盛骁。
距离太远,虞鸢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看见他手中握着的弓箭。
这时,身侧的季灵芝忽然哽咽喊着:“师兄!我没有关系的,六公主金枝玉叶……救她吧。”
虞鸢骇然,季灵芝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拿命去逼盛骁?
她挣扎想说话,可哑穴却一阵刺痛。
虞鸢急的满头大汗,却只能发出一阵气音。
随后,她便见到她的夫君竟然真的抬手挽弓,一点点对准了她。
不要!
夫君,不要!
虞鸢拼命摇头,她不敢哭,生怕盛骁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无声哀求。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盛骁手里!
可就在虞鸢千万恳切之际,“嗖”的一声,那利箭刺破空气而来。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他选了季灵芝。
他要她死!
“噗嗤--”,箭入皮肉,正中胸膛。
虞鸢最后望了盛骁一眼,却见他虞袍蹁跹,朝季灵芝那边奔去。
说不上是伤口更疼,还是心更疼!
闭上眼那一刻,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想:“这疼……真难捱啊。”
一声春雷乍响,划破了长夜寂静。
也惊醒了陷在噩梦中的虞鸢,她惊坐起身,本能的望向了窗边。
那处,盛骁还在打坐,也唯有这时,她才能肆意流露爱恋。
这是她的夫君,虞国的国师,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有他在,梦中的那些魑魅魍魉好像都不可怕了。
虞鸢偷偷下床,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指隔空描绘他俊朗若仙的轮廓。
好想真的触碰他……
可窗外的水雾飘进来,打湿了她的妄念。
“六公主,你丹田的蛊毒已经不能靠药物压制,尽快同国师合籍灵修吧,否则,你撑不过这个春日。”
昨日巫医提醒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倏然间,虞鸢喉间一阵腥甜,接着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