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毕业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过了,都在外面打拼。
日子么,有甜有苦,无论怎么样都要坚强的过下去。
陵园在郊区,他们都约好了来看看这个曾经的同学。
这天日头好,唯一不好的。
就是这时间过的太快了,分别是还是风光无限的少年。
而今一见面,就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
见面一笑,眼角都有了细细的纹路。
只有照片里面的江姒,无论过了多少个春秋日月,都还是当年的模样。
正笑着,好像在说好久不见。
几个人站在那,放下了新买的礼物。
他们都没说一句话,都只是站在阳光下多陪了江姒一会。
等到走后,他们又约在了饭店吃饭。
这个时候就开始各自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和近况,滔滔不绝。
其中有几位女生说家里有事,就先回家了。
随即就只剩下他们几个大男人还坐在这里。
说着自己学生时代干过的坏事,还有谈过的恋爱。
等谈及到宋砚栗学生时代的一些趣事,一番笑谈过后,有一人脸色轻变,就好像是心里燃起了一桩心事,犹豫过后,戚烁故作无意状的提及道:“那什么,宋砚栗还不愿意来看看她啊?”
饭桌又是一阵寂静。
旁边一位和宋砚栗很熟的方洲先开的口:“他一直不信这个事,没办法,谁说都不行,因为江姒的尸体他没见到,孩子也没留下,砚栗总是说江姒就是知道了他那个秘书的事,生气了,走了,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但是这话林志听了就不认同了,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自己认为好的办法:“要我看啊,就是他们不会说话,要是我,我直接把死亡证明和骨灰摆在宋砚栗的面前,我看他信不信。”
方洲无奈的摇头,语气都有些许的惋惜:“没用的,这事啊,所有的办法都用过了,不管你是给他看死亡证明还是骨灰,又或者是一具完整的尸体,砚栗都会觉得那些都是假的。”
沉默了几秒后,戚烁问:“宋砚栗是不是不相信江姒死了?”
方洲马上回答道:“可不是,江姒可是死在了他们最相爱的那一年,就算江姒再怎么因为他那秘书怀孕的事情生气,也不至于尸体和孩子都不留给他吧,这换做是我我都想不明白。”
林志叹气:“所以他那秘书怀孕是怎么回事?”
方洲是这里面和宋砚栗走的最近的一个,消息也是最灵通的:“江怡嘛,不就是趁人之危才和砚栗睡了一夜,怀孕之后,就来找砚栗的麻烦。”
“这件事情砚栗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江怡那个贱女人说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江姒,他怕江姒难过,就答应了江怡等他十月怀胎之后,就彻底的断干净。”
“没想到那个江怡居然会偷偷的联系江姒。”
林志是个直言直虞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暴脾气。
听到这么坏的女人,忍不住就拍了一下桌子:“宋砚栗怎么不跟江姒说实话?”
“要怪只怪江怡那个女人不安分,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之后,砚栗就做了亲子鉴定,你们猜猜,结果是什么?”方洲说到这里买了一个关子,神神秘秘的看着他们几个。
他们都不敢乱猜,就都摇了摇头。
方洲回答:“那孩子,根本就不是砚栗的。”
“什么?!”
方洲摇了摇头,“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砚栗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
戚烁皱着眉头,“你最近去看过他吗?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尝试着再劝劝?”
方洲说:“没用的,砚栗这是病了,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认为什么是真,什么就是真的,一切他不能接受的事实,都会被认定为是假的,在他的世界里,江姒还活着,我们就变成了他梦里的那些虚幻的人类。”
林志知道这个是精神上的疾病,但是也不是无药可医:“一直没治好吗?”
“人呐生病了要去治才能好,他一直拒绝治疗,砚栗也不会给别人让江姒在他世界里消失的机会。”方洲突然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宁愿活在虚假的世界里。”
说到这里,他们都不禁感到可惜。
宋砚栗是何等的荣光和地位,明明什么都有,还娶了江姒这么好的女人,孩子都已经有了。
却要在这个时候,剥夺他拥有的一切。
最后就连“正常人”这个称呼都变得奢侈。
这个话题,他们也没再议论下去。
说着说着,也就散了。
各自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又是新开始的一天。
东安第一人民医院。
宋母满脸愁容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宋砚栗呆滞的样子,连忙问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
她的精神差了很多,头上也长出了很多的白发。
医生叹着气,满脸的无奈:“病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开始麻木,而且现在是吃什么就吐什么,打点滴也会被他扯开,再这样下去的话,很可能……”
宋母从来都没有这么卑微的求过一个人,本以为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却没想到就是因为一个江姒,她的儿子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后悔了,后悔给江姒那么多的压力,也后悔让宋砚栗去照顾江怡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她逼着宋砚栗去照顾江怡,还拿离婚的事情威胁宋砚栗。
事情或许不是这个样子的。
宋母突然下跪,即便被医生及时扶了起来,口中还在哀求着:“医生,求求你了,再想想办法救救我的儿子,什么办法都行,我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治好他。”
“宋夫人,别这样,我们肯定会尽力的,但是现在是能靠您儿子自己从虚幻的世界里醒过来。”
病房外的动静闹得非常的大,和病房里形成了很强烈的对比。
宋砚栗被皮带绑在了病房上,四肢完全动不了。
两支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死死地盯着头上的天花板。
对门外的哀求声没有一点的反应,就连微微的侧一下头,也不肯。
那两颗眼珠子透着麻木和绝望之色,如无尽的深渊般。
干裂的嘴唇有规律的动着,但是声带却没有发出一个正常的音节。
只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吐字不清。
突然宋砚栗的感知在一瞬间被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