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总会停下，站在篮球场外缘看着他打篮球。
殊不知每一次，他都能注意到杨北茉。
只是因为要专注打球，加上他也刻意在跟杨北茉保持距离，所以经常装作没看到。
这时，杨北茉就会悄悄地离开。
然后球投中，程星野才终于能有个片刻可以去看杨北茉的背影——
落寞，孤单。
在没有程星野的场合，杨北茉就是那样，一个人独来独往。
程星野从回忆中回过神，一个篮球正好掉落到他面前。
一个男孩在挥手，示意把篮球扔回去。
程星野捡起篮球，在地上拍了拍。
他一个三分投，将篮球投中篮筐。
周围一片喝彩，程星野则神色平静。
篮球掉落在地，他好像又回到了他给杨北茉挡住球的那一瞬间。
他还会有下一次保护杨北茉的机会吗？
一定会有。
他如此坚信。
下午，经济学理论课。
程星野坐在前排认真做着笔记。
他的电脑开着，里面有老师的PPT。
一边，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似乎在看他。
程星野微微皱眉，没去看那个女生。
但那个女生还是一直在看着他。
程星野这才有些不耐烦，目光冷漠地扫过去。
那个女生立马羞红了脸，把头转到身前的教材上。
下了，程星野提着背包就走。
但是一个轻柔的声音却叫住他：“请问你是……程星野？”
程星野转过身，面色没什么波动：“什么事。”
这个女孩脸红了：“那个……能不能加个微信啊，我也是项市的人，听说你现在已经和安小琪解除婚约了。”
程星野直接拒绝：“没兴趣。”
程星野转过身就要离开。
身后那个女生愣在原地。
突然，身边走过三个男生，嘲笑那个女生：“这就是拜金女，看到富哥就要加，其实人家根本看不上她。”
听到这话，程星野很是不悦。
他一下子想到小学时，杨北茉也被三个男生欺负的模样。
程星野走回到那个女孩身前，拿出手机：“你要加就加吧，但我可能不会回消息。”
女生很是感激：“谢谢！”
旁边三个男生看到这一幕，也是自觉走远闭嘴了。
程星野随后也离开。
他的头脑里想着小学一年级时候的事。
杨北茉被三个高年级的男生围住，威胁要钱。
是程星野挺身而出，冷静救下杨北茉。
其实那件事后，程星野没有立刻就和杨北茉熟起来。
但是自那之后，杨北茉像是个跟屁虫，经常在角落里暗戳戳看着他。
程星野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就把杨北茉带到自己的朋友圈子里。
后来兴许是在相处中，他逐渐对杨北茉产生了感情。
他也曾萌生过表白的想法，但那想法藏在他冰冷的外表下，无人注意到。
直到升入初中，一次家长会的下午，程星野和杨北茉一起打扫卫生。
他终于觉得表白的时机已经成熟，看着杨北茉提着水桶回来，他上前接过：“辛苦你了。”
然而杨北茉却面色苍白，嘴唇颤着：“我看到我妈和你爸牵着手。”
程星野的面色也僵住：“什么？”
杨北茉眼睛红红的，不说话了。
程星野也沉默住。
那天家长会结束，程星野是坐着自己父亲的车回家的。
他在车上做了很多思想建设，这才将那句话问出口：“爸，你和杨北茉的妈是什么关系？”
程星野父亲程钟先是愣住，随后很凶地斥责他：“不关你事！”
第21章
一片叶子掉落在程星野头上，程星野这才从小学和初中的记忆回到现在。
此刻，他刚从教室走出，正站在校园的林荫大道，准备前往食堂。
现在是下课高峰，周围人很多。
不时有女生将目光投向他，小声跟身边的人说“好帅啊”。
可是程星野对这一切都没有感觉。
他多希望杨北茉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跟那些女生一样，对他犯花痴。
然后他搂住杨北茉，在她的额头一吻，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告杨北茉就是他的女朋友。
亦或者是杨北茉突然出现，像安小琪那样，在他面前说她恨他。
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杨北茉出现就好。
所以杨北茉，你究竟在哪里？
程星野的精神又有些恍惚起来，他走向食堂，周围路过的是谁，他都没注意。
突然，一个人叫住他：“程星野？”
程星野看向她，是辅导员。
辅导员神色有些担忧：“程同学，如果你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状况，一定要去校心理室咨询一下。”
程星野点头：“嗯。”
随后他就离开。
他很敷衍，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吃完饭，回到宿舍。
程星野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
电脑的桌面照片，是杨北茉以前的照片。
程星野找了许多，才发现杨北茉大学之后拍的照片是如此之少。
哪怕偶尔有一张，照片里也还有安小琪在场。
程星野点开电脑桌面的文件夹。
里面，是杨北茉十七岁生日时拍的视频。
那时候安小琪已经出国，所以视频里只有他和北茉。
杨北茉笑得很开心，从他手上接过陶瓷娃娃。
随后她吹灭蜡烛。
杨北茉的母亲陈香从画面外传来声音：“北茉啊，你许个愿望吧。”
杨北茉看了眼程星野，随后才双手合在一起闭上眼许愿。
视频里，程星野的面色看起来很冰。
现在看这视频的程星野很是后悔，为什么当时，他不能对杨北茉表现得更加温情一些？
视频里，程星野父亲程钟问：“北茉呀，你许了什么愿望？如果是想买什么东西，叔叔可以帮你。”
杨北茉青涩地笑了：“不是和钱有关的，是和人有关的。”
此时，镜头转移到了程星野的脸上。
程星野这才发现，当时手持摄像机的杨北茉母亲，居然在杨北茉说完那句话后，给他冰冷的脸来了个特写。
特写镜头下的程星野皱眉：“北茉的生日为什么拍我？”
他一转头，就发现杨北茉正在看着他。
杨北茉的眼睛亮亮的：“我的愿望，和我一个最亲密的人有关……”
程星野不理解：“和谁？”
杨北茉咧开嘴笑了：“我不说，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那个人会知道。”
视频，就结束在这里。
但是程星野的指尖，已然在轻微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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